《得寸进尺》呦呦硕鼠

2、人生突变

　　一生光阴短，世事皆无常；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在2004年一个寻常的冬夜，15岁的佟曈充分体会了这一句话带来的颠覆。
　　佟曈有一个异姓哥哥，沈一辰。他是佟爸爸好友沈斌的儿子。在沈一辰10岁那一年，沈叔叔因公殉职，从此以后沈一辰就被佟家收养，至今已过了八年。
　　2004年12月28日20:00，沈一辰坐的航班会到达T城机场。现在佟爸爸正驾着车向机场走。佟曈和妈妈坐在后座，她正和妈妈谈论半年未见的哥哥，她很期待见到哥哥，不知道他是不是又高了……一声碰撞后产生的巨响，佟曈的世界破碎了，他们的车行驶到岔路口时，一辆高速行驶的黑色SUV突然失控地撞向了她们，那一刹那，佟曈被妈妈牢牢的护在怀里，一秒之前她还满脸笑容……

　　“曈曈！”，匆匆从机场赶来的沈一辰看见了等在急诊室外的佟曈，他快步跑过去。
　　白色的羽绒服上布满怖人的血迹，和她苍白的脸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小小的人儿如同失了魂魄的木偶，充满着绝望和死气。妈妈正在抢救，而爸爸已在二十分钟前失去了呼吸……她痛的已经麻木，泪水已经枯竭，浑身冰冷，在沈一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她才感受到一丝温暖，才知道她自己还活着，自己还有人可以依靠……

　　佟妈妈最终还是没有抢救回来。在两辆车相撞的刹那，佟妈妈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佟曈，因而她头部受到了强烈的碰撞，医生也无力回天。
　　这场事故是由于对方醉酒加超速引起的，佟曈一家是无辜的受害者。而那个肇事者当场死亡……
　　有时候，不幸的事就是这样突入而来，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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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曈曈，曈曈……醒醒，醒醒，你乖，别哭，都过去了，别哭，还有我，我在，乖，别哭了……”
　　佟曈的梦里又出现了爸爸妈妈全身是血的样子，她无意识地握紧双手，身体微微颤抖，泪水顺着眼角流落，神色痛苦极了。
　　离佟爸佟妈逝世已经一个多月了，佟曈每夜都会在噩梦中沉沦，开始时她肯本不肯闭上眼睛睡觉，因为一闭上眼就会看见那血腥的场面。
　　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妈妈在自己的眼前流失生命，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无论是谁都承受不了，何况15岁的佟曈……以前她有多幸福，现在她就有多痛苦！
　　沈一辰看着这样的佟曈心疼又难受，可他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也尝过那样的痛，在他10岁那一年他也同样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父亲，同样眼睁睁地看见父亲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再也没有睁开眼睛……那样的伤痛是刻骨铭心的，任何人帮不了，只有时间才能让它一点点慢慢淡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着她，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他。所以，从他发现佟曈晚上不肯睡觉后后他就搬到佟曈的房间陪着她，哄她睡觉。
　　通过他的努力和佟曈自己的坚强，佟曈终于肯入睡了，不过每晚都会被噩梦靥住。沈一辰每次都会把她从梦靥中唤醒，然后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佟曈终于从梦靥中解脱出来，她怔怔地看了沉一辰一会儿，然后窝进沈一辰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哥，谢谢你……哥，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沈一辰轻轻地抚着佟曈的长发——“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陪着你到老好不好？……曈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开心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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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佟曈提着提箱把沈一辰推出了房门，“哥，你该走了。”
　　沈一辰无奈皱眉，“曈曈……”
　　“哥，你为了我都耽搁了一年了，你该走了，万一学校开除你怎么办？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吧，这些天你已经看见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哥，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会好好学习，再过一年多，我也会考到你的学校，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哥，你要相信我，我会好好的！”
　　沈一辰看着佟曈郑重严肃的眼睛，轻轻笑了，“曈曈，你真的可以吗？”
　　佟曈重重点头，“当然，哥，我也要学着长大。”
　　沈一辰揉揉佟曈的脑袋——“曈曈可以不用长大，有哥哥照顾不好吗？”
　　佟曈开心的笑，“哥，你对我太好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溺爱是要不得的，你把我宠坏了怎么办？”
　　沈一辰但笑不语，他愿意宠她，不宠她宠谁呢。
　　“而且，哥，我不能一直让你照顾，那样你会很累的，我也想以后能照顾你，所以哥相信我，我可以的。”
　　沉一辰看着佟曈认真的眼睛，最终同意了，“那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每天打电话给你，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一定要告诉我，我永远都会在的，你知道吗？”
　　佟曈重重地点下头，开心的展开笑颜。她终于让哥同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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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如水，佟曈很快迎来了高考的日子，沈一辰本来想回来陪她却被她拒绝了，因为她知道沈一辰很忙走不开，她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同学聚会后，佟曈正式告别了高中生涯，她打包行李坐上了去B的飞机。

　　“哥，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佟曈上了公车就迫不及待地打通了沈一辰的电话，她来B市并没有提前告诉沈一辰，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电话里沈一辰低笑了一声，听见佟曈愉快的声音他也很开心，“不知道，你在哪里？吃饭了吗？”
　　“你猜猜嘛……”
　　“嗯，我想想，你不会是……到了B大吧。”
　　“Binggo！哥，你太棒了！我快到B大门口了，快点来接我！”

　　沈一辰走出校门，他看见佟曈从公车上下来，佟曈也看见了他，开心的向他挥手，然后兴匆匆地从斑马线跑过来，走到路中时，红灯亮了，一辆快速行驶的黑色迈巴赫险险的在佟曈的面前刹住，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佟曈吓得煞白了脸，愣在了原地，她太高兴了，竟然没发现她过斑马线时黄灯已经亮了！
　　迈巴赫的车主摇下车窗，不耐烦的从佟曈嚷道，“怎么了？想碰瓷啊！不想找死就给我滚开！”
　　沈一辰也吓得不轻，他快步走近佟曈把她护在怀里快速的离开。到了路边后，他让佟曈面向她，整个脸冷冷的。
　　佟曈见他如此，在他要开口教训她时赶紧低头认错，“哥，我错了，不要生气，我看见你一时太高兴了所以就……哥，你别气，我保证，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
　　“不，没有下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真的！哥～我好饿呀！我只吃了早饭，现在饿的都走不动了，哥，你带我去吃饭吧……你见到我不高兴吗？不要臭着脸好不好，我们可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哥，笑一笑嘛，哥你笑起来最帅了！”
　　沈一辰无奈地捉住在他脸上作乱的双手，语气微微软了，“以后在再能像今天这样了，太危险了，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佟曈听话地点头，“对不起。”
　　“好了，把背包给我。”
　　“嗯。”
　　佟曈知道这一事是过了，开心的笑，自动地挽上沈一辰的胳膊。一路上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分开了几个月，她真的有很多事要与沈一辰分享。
　　“……”
　　“哥，我这次考得不错，我想应该能上你们学校……”
　　“嗯。”
　　“哥，我想这个暑假都待在这里。”
　　“嗯。”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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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迈巴赫车里副驾驶中的人一直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两个人，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闭上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