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静候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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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滕文在医院里浑浑噩噩过了两天。这两天里，他总是忍不住想叹气。桑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脸色比以前更加阴晴不定，对他的态度也是......
　　哎，用如履薄冰来形容他的行为，一点都不过分。他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可是他一时真的不敢确认啊！和她相处这半年里，她也从来没有明确说过，暗示都不曾有过，他实在是不敢自作多情去认作她爹爹啊！
　　而且，每次生气的时候动不动就把他拧墙上去，有这样对待爹爹的女儿吗？
　　更何况，受打击的明明是他好不好？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来的，可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又让他摇摆不定。他很确定他没有换过□□，可是怎么可能真的有人活个五百年都没变化的？他很确定，五百年前，根本就没有活人冷冻技术，就算是他活了五百年，他多少也会有老化的现象，而且，在他死去的那年，社会如此动荡，多少年之后都是科技倒退的状态，更不会有人有闲情逸致去研究冷冻技术。所以现在，他已经默默将之前荒诞的想法从脑洞排除出去了。
　　可惜，说错的话不能收回，现在借他个胆子也不敢继续向桑月追问，目前看到她那张冷的几乎可以刮下冰渣的脸，他都浑身难受，活像是在坐牢一样。
　　坐牢？可不是吗？虽然在医院里他是有部分的人身自由，可惜，公学是回不去了，原来居住的地方也被景絮毁掉了。除了待在医院，他根本无处可去，尽管他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
　　“那个......”看着站在窗边雕像一样的桑月，万滕文弱弱开口，“我可以去方便吗？”
　　桑月在一瞬间又变了好几个脸色，那凶狠的表情吓得万滕文心肝乱颤。上厕所不犯法吧？啊？他也只是意思意思地客气一下而已，纯属没话找话，可是给他这个反应，会让他很害怕的好吗？
　　桑月冷冷瞪他，身体转过去，眼睛看向了窗外，随即，她皱起了眉头。
　　那些人还是来了。前两天她借口万滕文身体虚弱，将她们打发了过去，今天终于按耐不住了。
　　她咬了咬嘴唇，当初提出合作的是她，可是，今天的事情，必须万滕文答应出面解决，若非如此，她实在是不想让他接触这些人。
　　忘记了也好，他现在这个样子活着，也挺好的。很开朗，很温和，不像在地底般，虽然笑着，眼睛里却总是带着阴郁。忽然之间，她不想计较他还记不记得的问题，只想让之前那样的生活一直延续下去，永远不要被打扰。
　　可是，今天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从前，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
　　将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桑月如同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将视线从窗边收回。
　　万滕文方便完出来，看着她继续在窗边表演变脸，心肝不由又颤了一下。他看着桑月转过脸，脸色冰冷朝他走过来，立刻后退半步，胳膊挡在身前，惊吓道：“我错了！”
　　桑月瞥了他一眼，越过他，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万滕文：“......”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低语，之后桑月打开门，一个留着精干短发的女人走了进来，桑月看起来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转身带上门出了去。
　　万滕文打量那个走进来的女人，她看起来约莫四十左右，只是现代人寿命长，衰老缓慢，他一时不敢判断她的年纪，只能从她一身板正的西装套裙打扮上判断，这人约莫是有官职在身上的。
　　来人缓缓一笑，开口道：“万先生，初次见面，坐下说吧。”
　　万滕文点头，示意她坐在陪护椅上，自己掸了掸床边，坐了下去。
　　“自我介绍一下，敝姓张，目前在安全部工作，担任秘书的工作，我今天是代表我们部长来的，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张秘书就可以。”那人语调柔缓地介绍自己。
　　得知来人的身份，万滕文不自觉坐直了背，脸上表情也尽量严肃起来：“您好，张秘书。”
　　张秘书笑了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一个成年的男人谈话，说起来，是我更加紧张才对。”她打量一下万滕文，语气轻柔，“不过，在您的帮助下，等个几十年，以后，这样的机会一定就不会少了。今天，我是特意来谢谢您的。谢谢您，舍身为全人类做出的贡献。”
　　“？”万滕文一头雾水，然而，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你是说，男人可以回归社会了？”看来，桑月说的没错，疫苗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问世，只是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不能被使用，看来，粉红界限在其中是扮演了关键角色的。
　　看着他震惊而欣喜的表情，张秘书点点头：“我先跟您说一下目前的情况。两天前，我们联合国际上其他势力，对粉红界限的总部发动精确打击。根据您助手提供的精确情报，我们已经摧毁她们所有已知据点，收缴她们所有的武器，大部分负责的干部都已经落网，参与的人员也被相应处置，只是，还有部分在逃。”她眉头拧了拧，“包括她们的头目，就是那个叫景絮的少年。很抱歉，是我们大意了，因为考虑到他可能还会对你造成威胁，所以，您目前还是得待在这里，由我们负责你们的安全。”
　　听到这里，万滕文恍然大悟，果然是因为这个。这两天他也有心向桑月打探，然而她满脸不爽的样子实在吓的他不敢主动开口，所以也只能在心里猜测。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万滕文干笑，提供情报的应该就是桑月了，说她做出巨大贡献，他能理解，但是说他舍身为全人类，怕是抬举他了，他分明什么也没有做。
　　张秘书眼神盯着他，语气郑重地道：“景絮落网，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她顿了一下，“我们打算向全人类宣布疫苗问世的消息，并且，”她身体倾前，“我们希望，这件事，由您，宣布。”
　　什么？他？以什么身份？万滕文慌了一下，然而很快镇定下来。“您是说，由我作为代表，在全世界的媒体前宣布，男人回归这件事吗？”
　　“是的。”张秘书表情肃穆起来，“兹事体大，我希望，您尽量不要拒绝。”
　　万滕文沉默，张秘书没有着急，静静等着。她知道，他心中有他自己的思量。虽然她们一直没有弄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来自何方，为何一直无法找出他的具体资料，但是这些都是可以慢慢解决的事情。现在重要的是先让男人回归，推着这个社会慢慢回到正轨。
　　万滕文没有沉默很久，他问了一个问题：“张秘书，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现在？如果疫苗早已问世，为什么不早点投入使用？粉红界限，真的有那么大的势力，能阻止全世界这么多国家做出决定吗？”
　　张秘书听到这个问题楞了一下，然后，她笑了，那笑，让万滕文有些不是滋味，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个不可说的答案为何。
　　“您做好决定了吗？”张秘书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了刚刚的问题。
　　万滕文叹息：“是的，我会的。发布会在什么时候？”
　　张秘书又笑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定在了明天上午九点，您，”她打量万滕文的光头，“晚点会有人来替您做些准备。我想您也一定有情绪要酝酿一下，发言稿我们已经准备好，您的助手一会儿会拿来给您，希望您能在发布会之前就熟悉，具体的流程也会有人告知您。那现在我就不打扰了，您再好好休息一下，我告辞了。”说罢她起身。
　　万滕文跟着起身，准备送她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张秘书忽然回头，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的女儿，她一直致力于男孩保护工作，看着那些柔弱的男孩慢慢死去，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现在，这个痛苦终于可以有个终结，说来感谢您，是真心的。”
　　万滕文扯着嘴角笑了笑，心中冷然。
　　送走了张秘书，桑月走了进来。看着摊倒在床上的万滕文，她忽然有些伤感，语气也不由柔和：“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住到乡下去吧。”
　　万滕文看向她，心里忽然觉得很愧疚，然后，他摇了摇头。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打破，然而，这个风波不会持续很久，或许一开始会有对他好奇的人接近他，或者有心机叵测的人针对他，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等熬过了最初的新鲜感，一切会慢慢回到正轨。他可以接受平静如死水一般的生活，可是，桑月不同，她还年轻，还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不能让她的未来永远栓在他身上。有些事情，他必然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