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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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晋江文学城首发 ...

  •   相传:王朝禁地关着一名女子,百年不老,形如豆蔻,灵动清秀。

      相传:此女子关乎王朝兴盛,每年的七星祭夜便是为了她吸取日月精华,天地灵气而举行。

      只是今年正月初七的七星祭夜之后,还笼罩在新年的欢庆喜悦中的北凉王朝城内隐约透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城中的女眷们纷纷猜测与祭夜三望时那未显光的月星有关。

      俗说岁正月一日占鸡,二日占狗,三日占猪,四日占羊,五日占牛,六日占马,七日占人,八日占谷,顾时在农历正月初七,谓之人日。正月初七祭夜时,星朗月明无风,皇城城外一坛城内一墠,墠中用砖石围成的长宽一丈的黑土地,正中以肉眼可见的约方圆三尺的红土地中嵌着一块血色玉石,周围宫人静身竖立,忽闻宫外鼓乐齐鸣,远见正东方升起一串白烟月光下犹如天柱,被大火吞噬了的缯帛、玉圭、黍稷梗仿佛随着白烟送入了天宫,这方方士手持以圭璋为柄的勺将缶中的童子血浇于血色玉石上……

      以往,新鲜的童子血会很快的渗透到地下,玉石透出妖冶的红光,而后夜空中月星光芒乍泄如同白昼,而今年......

      随着童子血的淋下,忽来一片薄云将明朗的月光遮挡,离了两丈许的宫人看不到,唯有方士惨白着脸看着久久不下的童子血越溢越开随后汇成一股小流向正西方流去……

      正西方向有一条刑场菜市口,三月前书香门第宋氏的三位当家被处以‘弃市’之刑,行刑当日风雨涌动,刀落时电闪雷鸣,随后大雪整整降了两日,宋氏生前好友实在不忍素来爱洁耿介才情洋溢的朋友死后曝尸于市还受人眼色冒险收买了县吏于第二日晚悄悄将尸体敛了,在鸱鸺的呜咽中,大雪忽停。

      七星祭夜已过,明月高挂,王宫内一处灯盏璀璨辉煌的宫殿,熏香缭绕的床帐旁,一双白如凝脂的素手探进盛着澄黄药水的铜盆里,净洗后轻弹也不擦干,便捻起一旁陶瓷的如鱼得水盅的盖子,盅内满是殷红的粘液,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探进粘液,几经试探,似乎很满意,便从盅内捏出一条完全浸透的布条。

      待粘液不再往下滴,便转身朝床榻走去,珠帘已上玉钩,熏香绕满琉璃榻,榻上卧着一位眸眼半眯的美人,冰机玉肤,乌黑长发半铺,轻薄的素色亵衣,半露锁骨,纤润有致的脖颈,一张极美丽的脸带点无生气的惨白,两边下颚有淡淡的划痕。

      殷红的布条被轻柔的敷在了女子的脸上,也许是布条上的暖意,也许是被轻柔伺候的舒适,女子发出了一声轻柔的喟叹,柔软的身子随着喟叹轻轻起伏。

      布条渐渐盖住了这张美丽的脸,完全重合,早已浸红的手指在女子的脸上轻点。

      待敷好,仰躺的女子轻抬手,食指微动,手指腥红的宫人颔首,轻移步将手指在铜盆里洗净便端起已经染红的药材水出了房门。

      一离开熏香缭绕的房间,清风袭来,下一瞬便满是血腥的味道,宫人打了个寒噤,连忙快步端着水进了后院。

      月明风清,此夜看似与平常无异。

      少许虫鸣,些许清风,直至三更夜色凉如水,正是好眠时,宫廷西北一隅,深深几许的庭院,在这儿投下的月光似乎全部被吸收,幽暗异常,一靠近便觉得阴寒袭身,拾阶而上,实榻的门扇关得紧闭,穿过花纹繁复的窗棂缝隙,一片羽毛轻飘飘的落下,飘落进阴影中,悄无声息。

      偌大的宫殿仅仅燃着四盏宫烛,浸透油的灯柱搭在青铜飞鸟烛盘上,像是乘着一颗火种,火苗包裹着微焦的烛心,顺着灯柱蚕食着盘中的油,幽黄的烛光,殿中气氛肃穆低沉而压抑,一身材修长带冠玉着紫金鎏袍,腰缠墨玉绦带佩瑜玉的男子立于案前,一手在前握拳一手负在身后,隐约可见袖口绣着精致的暗金纹理以及袖内衬上繁复的蟒纹。

      男子的发极黑,束在身后,光是这华服与黑发的背影便给人予威压,威压在静谧的空气中流淌,无人作声。

      忽的男子握拳的手一拂袖转过身来看着下方颔首而立的八人,剑眉微拧,鼻若悬胆,薄厚适中的唇紧抿着,分明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偏生被眼中的狠戾消了几分风流。

      “血刃!”声音低沉中夹杂着一丝阴柔。

      下方八人站成两列,皆着黑袍,腰间缠着墨绿黑纹绦带,悬着一块血褐色玉石,面戴猛兽獠牙怪物或者图案诡异的面具。一个面戴着人脸形面具的微微附身,直面着上方的男子。

      “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再找一个灵血供养。”

      人脸面具上涂着斑驳的白底,点缀的毁败的红色,额头上是繁密诡异的符文,眼睛开孔的位置望进去,却是黑洞,看不见瞳孔。点头应承。

      向来玩弄权贵的男子有点不耐那人油盐不进的姿态:“别忘了,血珠还在我手里。”一丝威胁的意味。

      “好。”喑哑的声音从面具里传出,带着一股从地狱爬出的森然。

      男子皱了皱眉,拂袖转身朝案台后方的屏风走去,走到屏风旁时突然停步:“另外,管好你的方士。”说完,连最后一方衣摆也消失了去,屏风后再无一点声响。

      窗柩下的白色羽毛无风自动,飘到了雕龙画凤的屏风后。

      王朝内外暗流涌动,北方边城烽火愈起,民间几处人心骚动,这风声雨声不过许许,迈不过浯江的水,攀不上那太清山脉,也传不到那傍浯江望太清的山野人家耳里。

      太清山脉,大小峰峦半千,形态各异,层峦叠翠,变化无穷,气象万千,山中悬崖怪壑,乱石丛林,峻拔奇峭,太清山为太清山脉主峰,凝峭插天,秀拔突起,延绵北顾于太清山脉的南段是一座出灵峰,位于仙源镇鹜灵村境内,鹜灵村的人家不过百户,傍着环绕太清山脉的浯江望着奇秀的出灵峰自取自得生活怡然自乐。

      忽见风起,云烟汇聚,绕在太清山脉间,众山露峰尖如在大海中,云气往来,山若移动,鹜灵村的村民背着竹娄望向仿佛围了仙绦的出灵峰,摸了摸腰间的斧头,‘有雨山戴帽,无雨山没腰’这正是砍柴的好时候啊。

      此时,从出灵峰峰顶而下窜出一只狐狸,急速的穿梭丛林跃向太清山山脉:太清山。

      “公子!”

      一个灰布青衣小厮打扮的伙计脚踩重步的快步上前站在了一头驴的面前一吼,双手叉腰,吓得驴子原地跺了好几脚。

      自然这声‘公子’不是在对驴叫唤,而是驴上那摇头晃脑观云看树赏野草的小爷。

      只见公子懒懒的瞅了眼完全没有小厮该有模样的自家下人。

      许久,似是愉悦的看着气红了脸的人儿,薄唇微张:“九儿。”

      只见原本气红了脸的小厮竖眉瞪目,突的就红了眼:“公子!公子,我错了还不成!你看看宋小姐吧。不行了,真的快不行了。咱们走快点儿成不?”说完就哇的哭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哭得羞答答的‘汉子’,懒懒骑驴的公子眉毛一挑,只见面前的人儿硕大的眼泪一颗颗的掉,嘴里在求人眼里是满汪的怨怼。

      咋觉得心里更气了呢?眼神慢悠悠的瞟到身后不得不慢悠悠跟着的马车上。

      看着公子眼神终于往马车上看了,九儿顺势上前扒拉着公子的衣袖:“公子,咱们进山都一天了,您要看星星看月亮赏花看树玩水下次九儿陪您一起,公子您最厉害了,这次您就搭把手吧,宋小姐这儿拖不得呀。”

      眼见公子的眉眼勾了起来,嘴角也慢慢上扬,听到最后‘宋小姐’一词,又是眼珠子转了转摇着手里不知何时变出来的扇子颇有兴致的瞅着别处了。

      此刻,一行人加一驴一马正在太清山脉中,渡过浯江时便能看见那云雾缭绕的太清山以及在山间立了不知多少年头的凌云塔,如今已经进山一天多,抬头透过树林还是看见太清山的山巅不远不近的隐约可见却始终不达,九儿分明记得上次进山后仅仅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这公子就是存心的!走着走着看到了山涧,说要休息洗漱还非要九儿抓个水物玩玩;眼见快天黑了,公子领着车马走到了一出空旷的地处停下,九儿不知所以,公子才慢悠悠的说想起了一个看星星的好地儿;打算赏星看月,有时走着走着非要九儿用草藤编个帽子,又嫌难看让去采花,不去就赖在驴子上不走了,驴子看着主人的脾气也是跟着拉也拉不动,其他这样小事儿数不胜数,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故意的一般。

      九儿又急又气还带着一点儿委屈,瞪了一眼自家主子,眼神还没收回,主子悠悠的看了回来,正好逮住,九儿瞬间软了,哀哀的扯扯公子的袖子。

      “公子,上次咱们不是一两个时辰就到了嘛。”

      “是呀,但宋小姐不是经不起颠簸吗?还乘着马车,自然是要挑好路,马车能过的道儿走,所以绕了点儿远路咯。”公子悠闲的摇了摇扇子,还歪着头瞅着九儿,一脸无辜。

      强词夺理!

      九儿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去。

      是,九儿心疼宋小姐,还在镇里的时候央着公子拿着金叶子给宋小姐买了几床褥子垫着,免得晃着,但这不是宋小姐伤势太重嘛,还一路上对宋小姐冷着脸。公子对小妖怪小动物虽然爱逗弄但也是挺有爱心的,怎么换在人身上就这么铁石心肠!

      九儿很愤慨!

      公子收起扇子拿扇子圆润的那头抵了抵九儿因为抿嘴而变得短小的下巴,又戳了戳脸颊。“还记得上次咱们爬的山梯吗?”

      公子的语气带着劝小孩儿一般的循循善诱。九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嘴唇还抿得紧紧的。

      “你说这马车能上去吗?”

      “那你不早说。”九儿嘴里轻声的嘀咕,浑然不觉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一些:“那现还要多久才能到师祖那儿?”

      公子故作姿态的遥望山头思索,拿着扇柄轻敲手掌:“明早吧。”

      “啊?”九儿担忧的看了看帘布紧闭的马车。

      就这一眼,让轻敲手掌的动作停了下来,‘唰’的一声,扇子打开,公子又拿着扇子轻悠悠的晃了起来。

      “公子公子,那咱们现在下来走路的话要多久啊?”

      “嗯……今晚吧。”

      “恩恩好的,我现在就去和宋小姐说。”说完九儿就喜笑颜开的转身就走。

      “你确定你那宋小姐能走吗?”

      九儿就顾着往马车走去,开心的爬上马车,撩开帘布进去了,压根没搭理或者是没听到公子的问话。

      公子晃了晃扇子,眼睛瞅着一棵树上的小松鼠细细的打量了起来,指尖微动,一颗松果就悄无声息出现在了枝桠上,松鼠转着咕噜噜的眼睛瞅着了,圆滚滚的爬去把松果捧着。

      马车上的帘布被掀开,九儿吃力的扶着一名着鹅黄色一看布料便知是华服的女子,女子低垂着头,浑身无力软绵全压在了九儿身上,九儿一脸心疼的看了看女子的侧脸,几乎泫然欲滴,躬下身子,把女子半背在身上下了马车。

      公子瞅了一眼又转开了头看向之前松鼠的位子,奈何松鼠已经不在了。

      吃了我的就跑了!公子有点气闷。

      “我要带阿鬃一起走。”

      “恩,啊?”九儿已经背着宋小姐走到了驴子旁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那公子你把宋小姐扶着一下,我去解开。”九儿巴巴的望着公子。

      公子已经收了扇子,懒懒的用扇柄指了指旁边的草地。

      “!”

      九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也不求公子了,转身把宋小姐轻柔的放在了地上,然后去解马车,看也没看一眼公子。

      看来是真生气了。

      等把马车解开,再背上宋小姐,九儿额头上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去骑阿鬃吧。”

      公子扇柄一挥,阿鬃就伏下了马身。

      “这……我……”

      “让你骑就骑。”

      阿鬃是一直跟在公子身边的一匹马,至于到底多久九儿也不得而知,而九儿已经跟了公子百年了,这百年里,骑上阿鬃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和公子一起骑的。

      阿鬃除了公子,其他人是不驮的。

      “我,我带着宋小姐骑驴吧。”

      公子摇摇扇子,伸手摸了摸驴子的脑袋,驴一脸享受的眯着眼晃了晃脑袋。

      “是想压死我刚买的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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