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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即使在大敌当前时也永远保持镇静的战神焰帝,也会疯狂的惊慌失措。

      听了容皓天的话,烈焰心头“嗡”的一声几乎窒息。的确,自己怎么可以犯这样的错误,怎么能让云卿单独和楚谋呆在一起,以她的性子~~,他不敢再想下去,也顾不上别人,只是一掌推翻了屏风,朝设在不远处的主帅帐飞奔而去。

      后面自然是紧跟着容家父子。

      主帅帐外层层重兵把守,见焰帝等人前来,连不迭的跪了一片下去。烈焰现在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急着要掀开帘子进帐,冷不妨的却被一人挡在面前。
      是尼沙玛,瘦小的身躯紧紧的拦着帐帘,头顶刚到烈焰的下巴,额头上有着明显的血痕,却仍旧极为强硬的站在那里,一扫几十年来的卑微和渺小的神态,竟显得有些凛然。
      烈焰眉头紧皱,诧异的低吼:“你流血了?你敢拦我?”
      尼沙玛咬了咬嘴唇说:“我的主人是帝后,她说她要和她的丈夫单独在里面说话。”
      本来就已极为烦躁的烈焰听得此言不由得怒意迸发,一掌挥向尼沙玛将她打翻在地便犹自率先冲进帅帐,容家父子紧随其后。

      可当三人冲进来看清了帐内的情况后,均都呆立当场。

      月儿拥着楚谋,旁若无人的坐在纯白的地毯上。而一件大红的大婚喜服被孤零堆的扔在了一边。
      月儿的裙角上,血红一片!

      这一瞬间,几人提着心轰然落地,竟都是愣在原地,各人心里的酸甜苦辣,只有冷暖自知了。
      楚谋紧紧闭着眼睛,嘴角犹自挂着微笑,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可那脸色~~容皓天不敢想下去,也不敢问,他只有恍惚的看着月儿,可月儿的表现让他实在看不透端倪。众人的闯入只是让她皱了皱眉,连眼光都没朝别人看向半分,只是用手里那把梳子,细心的为楚谋梳理着头发,神情专注、认真,一遍梳完,挽起,顺手拔下自己的玉簪又插在楚谋的头上。做完这手上的一切便轻松的拍了拍手,脸上挂着微笑轻声说:“可是梳好了,楚谋,你的头发太硬了。”
      这场景,这画面,这话语,竟像是回到了当年的容府,曾几何时,月儿头上的秀发不也由自己挽起吗?只是那蚕丝带绑得住她的头发,却缠不住她的心。可是意气风发的七皇子楚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消瘦,这么苍白,他,还活着吗?

      仿佛终于感觉到了有外人进来,仿佛终于听到了容皓天心中的疑问,月儿抬起头看向容皓天,略带着歉意的说:“容大哥你是客人,我代替楚谋跟你打招呼了,好吗?” 月儿无声的笑着,苍白的脸上飞起红晕,竟像是初嫁楚谋时一般模样。
      “月姑姑,姑父他~~~他睡着了?”容覆歌毕竟年纪轻,看此情况不敢多想,眼圈先自红了起来。
      “嗯?不是,他不是睡着了,他死了。”月儿仍旧保持着迷离的微笑,极为绝望的美丽。

      月儿那样淡然的说出了事实,三人心中的希望“轰”的一声倒塌。
      烈焰的希望,是月儿能够嫁他,可现在~~
      容皓天的希望,是月儿能够幸福,可现在~~~
      容覆歌的希望,是临来的时候答应了未央,一定保她父母的平安,可现在~~~

      “容大哥,你们来的太迟了。”月儿娇嗔着继续说:“今天楚谋的精神很好,他可以坐起来了,而且坐了那么久!”

      如果能抹去月儿脸上这一刹那诡异的笑容,容皓天愿意拼命一试,可他却半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月儿和楚谋的生死早已牵在一起,容皓天只觉连自己的手脚都逐渐陷入冰冷。他绝望的看着月儿,眼里充满了血丝。

      烈焰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的站着,他盼今晚盼了十九年,可今晚终于到来时,看着轻声言笑的月儿,他终于绝望,他明白自己没办法再去抢夺任何东西,此时平静的月儿比起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可怕。
      “月儿,别怕。我们回家。”容皓天不忍再听下去,俯下身轻声对月儿说着。
      “回家?回琼烈?”烈焰冷冷的阻止着。
      “烈焰,不要欺人太甚!我楚姑父虽不在朝中,可他也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兄弟,我大楚数万将士都在外面听令,绝不允许任何人辱我大楚国威。”容覆歌忍无可忍勃然大怒,猛地站起身来一掌朝烈焰打去。
      烈焰战□□号也不是白得的,覆歌毕竟在对敌经验上差他不止一筹,他稍一闪身便抽出随身的佩剑,一剑刺去,直抵住覆歌咽喉前三寸方才停下。
      “没我的命令,今晚谁也休想带走云卿!我已经是个魔鬼,不在乎受千万世人的唾骂!”烈焰一字一顿的低吼着,眼神闪烁不停,近乎疯狂。

      帅帐内的动静早已被守在门外的士兵所察觉,他们掀开帘子一看自己的皇帝已动了杀机,情急之下纷纷拔出刀剑冲了进来,帅篷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刀光剑影。

      “焰帝,还不够吗?”一个急切的女声忽然响起,帅帐外走进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满脸的急切和心疼,旁边的士兵刚想阻拦,却见这女子手中举着的焰帝亲颁的金令,便肃立一旁不敢再轻举妄动。
      能持有这金令的,必是娜塔神医。
      的确是娜塔,不止是娜塔,跟在她身后走进来的便是云舞。

      云舞果然守信,找到了娜塔并说服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毕竟晚了一步,悲剧已是注定。她跟着师傅习医多年,只扫了一眼便已知晓楚谋的生命已逝,无力回天。
      “娜塔,好久不见。”月儿抬头注视着她,仍旧微笑着说。
      娜塔深深的注视着面前这个曾经让她无比愤怒,无比嫉妒,又无比佩服的女人,此时此刻,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回应她的招呼。
      “我知道你是医生,你赶来是要救人吗?”月儿问。
      娜塔叹了口气:“我没有能力救人,只是带了一颗忘忧,天下唯一的一颗。”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后倒出一粒金色的药丸。
      “忘忧~~忘忧~~”烈焰眼神一亮,立即扔下佩剑冲了过去一把抢过药丸,又欣喜若狂的跪到月儿旁边,激动的说:“云卿,吃了它,这是真的忘忧,这次是真的!你吃了它就再也不会痛苦。一切的痛苦都消失了,吃了它!”
      烈焰急迫的注视着月儿,药已举到她的唇边,以他的性子只想用强,可偏偏这强就是不敢用在月儿头上,只是苦苦等她点头。
      容皓天刚想阻止却又被云舞拦住,只听这个样子与月儿颇为相似的小姑娘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你也不希望她永远活在回忆里,对吧?只要她幸福,你不会介意她嫁给谁,对吧?”
      一刹那的迟疑,脚步竟然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小小的药丸上,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五味杂陈,不能强迫月儿服下忘忧,可楚谋毕竟已经过世了,如果她真的服下,也未尝~~~
      月儿环视着大家,一个一个看过去,认真的看过去,竟像是一眼看尽今后所有的日子一样彻底。
      月儿的视线最终仍旧停留在楚谋的脸上,仍旧轻笑着说,像是怕打扰了楚谋熟睡一般:“你瞧吧,大家都是对我好的,可偏偏忘了你。”
      听了她的话,所有人心头莫名的一沉。
      “容大哥。”月儿推开了烈焰举着的药丸,轻声唤着。
      容皓天不由自主的朝前迈了一步。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极好,现在我请你,照顾未央,行吗?”
      “月儿,唯独此事我不能答应你,未央应该由你们亲自来照顾。”容皓天摇着头,不敢答应。
      月儿犹自笑了笑:“就知道你会这样讲,不过不要紧,我信你。”随即转过头看向烈焰。
      烈焰的手一直如珠如宝的举着那颗忘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月儿的一举一动,他不敢打断她的话,不敢强迫她做任何事,他所有的骄傲和疯狂都荡然无存,对他来说,全部的希望就是这颗小小的药。
      “烈焰,你这又是何苦。”月儿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竟是让烈焰听得有些痴了。
      “云卿,如果当初是我先遇上你,决计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的苦,我为你不顾琼烈所有臣民的反对,我为你甘愿当个人所不齿的魔鬼,即便是现在,为了让你当上皇后,我砍了多少反对者的头,我做这么多事,你半点感动也没有吗?我只希望你吃了这药而已!”
      月儿想了想,终于伸手接过药丸,放在掌心仔细看着,半响才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忘忧,我吃了它,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楚谋和未央都不记得,这药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

      “并不是完全忘记!”一旁的娜塔急忙接过话:“只是忘记让你悲伤的事情而已,比如,楚谋。”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这次肯跟云舞来,主要是因为想把这唯一的忘忧,给焰帝服下,然后让他放了你们夫妇二人。可即然楚谋已经~~你又何必自苦~~不管你想怎么样,总要为未央着想吧,你怎忍心抛下她,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见吗?”
      月儿长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没有叫未央来是对的,她年纪尚小,平日里又最爱他父亲,她不在,最好,最好。”说罢,手掌一翻,径自握住那药丸,帐内所有人的眼神就跟着那手腕,心头又都是一惊。
      月儿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众人的神色,只是又将楚谋抱紧了些,缓慢的说道:“烈焰,我知道一直以为你为我做了很多事,可感情不是拿这个来衡量的。即使是,你又怎可以说比楚谋做的多呢?我来和你算清楚,你为了我,不顾朝臣反对,可朝臣依旧是你的朝臣,琼烈依旧是你的琼烈,你战□□号可不是虚的。可楚谋呢?他为我放弃的,是整个大楚江山!如果不是为了我,今天楚皇未必是楚渝,单单就这帅帐中人,谁敢说半个不字!你和他比,你比得起?世人谁比得起?容大哥,连你都不懂我,希望我吃了那药,我知道是为我好,可要我后半生忘记了楚谋,活在幻想的安乐里,我情何以堪,黄泉路上的楚谋情何以堪。娜塔,你穷尽一生守在烈焰身边,想的都是如何帮他完成心愿,你做忘忧为他,让我服下忘忧也是为他。可你呢,你为什么不自己服下忘忧?因为你舍不得忘记,舍不得抛下,即使这记忆只会让你痛苦一辈子!你应该懂我,不是吗?要说忘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需要,可谁又肯服下?即然都不肯,都不舍得,为什么就非指望我呢?楚谋已经走了,就连最后的记忆也要逼我放弃吗!”
      月儿一口气说完,眼泪终于迸了出来,可脸上却犹自带着微笑。
      帅帐内寂静一片,所有的人都在仔细聆听着月儿的话,的确,要说忘忧,谁不需要?可谁又有权利逼别人去忘呢?虽然是忧,可却也是故人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这份宝贵,谁肯割舍?容皓天感觉自己从没如此绝望,即使是知道月儿选择了楚谋的时候也没有。月儿信任他,以为他懂她,可刚刚他做了什么?也要逼她忘忧吗?他踉跄的倒退几步,灰心已极,容覆歌见父亲如此,忙赶去扶住他。
      烈焰,当听到月儿那句“楚谋他为我放弃的,是整个大楚江山!”的时候,十九年的不甘和信心就已轰然倒塌,十九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爱月儿的,为月儿做的最多的人,可和楚谋比起来,这最多,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他不肯承认,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因为承认,就代表他永远的失去月儿,永远。
      今晚,云舞是第一次见到月儿,她知道月儿便是传说中让焰帝死心踏地的那个女人,从进帐开始,她便一直在观察着月儿的一举一动,她甚至希望自己就是她,如果自己是她,就不会让烈焰这样挣扎。她咬着嘴唇,痴痴的看着烈焰痛苦的神色,而娜塔和她一样,都在默默的注视着烈焰,同时想着月儿的话“你为什么自己不服下忘忧?因为你舍不得,你舍不得抛下。”

      所有的人都在沉思,所有的人。他们都没注意到,烈焰刚刚扔在地毯上的佩剑,已被月儿拾起。

      除了尼沙玛。对于月儿那番长长的话,她听不太懂,可是她懂得帝后的绝望和伤心,她眼睁睁的看着月儿吻上楚谋的额头,然后举起宝剑,对准自己的腹部,用力的刺了进去。红红和鲜血顺着剑锋流了出来,流到那本来就染上的红莲上,红莲愈红~~

      尼沙玛不可扼止的连声尖叫着,尖叫着,她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只有几个画面。仙女一样的帝后对她笑着说“从今天天始,你叫尼沙玛,是月亮的意思。”冷冰冰的焰帝对她说“即然帝后喜欢你,你就跟着她,是她让你有了名字,有了身份,她是你永远的主人,即使是死了,你的灵魂也要永远的守护着她”
      她没有办法再呼吸,她眼睁睁的看着帝后把剑刺进自己的腹部,她根本没办法保护她的主人,仿佛是隐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不能再呼吸,眼前一黑,陷入无边的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气更了这么多,是有些累了.可不把脑海中的情节写完又怕第二天没了感觉.本来以为四十六章就可以做为正文的完结章了,可显然不能了.不忍心让未央出场,我相信月儿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亲眼面对自己的死亡吧~~未央的部分,只好单独放在后面了.
    看完这章,相信许多的亲会跳出来大骂后妈,不过大家耐心些,再耐心些,后妈也总会有好的时候,不经历些波折,只是单纯的一句"王子和公主从此快乐的生活在一起"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对不?楚谋和月儿可是我的亲生儿女,连这本打算以未央为主的文写着写着都跑题了,我这像是后妈的作风吗?对月儿实在是偏爱啊!!
    至于且共从容的开篇,我做了大量的修改,并且为全文的结尾做了些铺垫,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返回去看看开篇,VIP的章节部分,说实话,一直在追我文的老读者就不用再付费看了,基本上改动不大,反正都是连着芙蓉未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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