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铭澜

10、偏叫你耿归西

　　太阳渐渐西斜，莫伊蕙开着她的小破面包车驶进了饭店的厨房后院。莫伊蓓迎了过去，将张叔和吴婶都接了出来。
　　张叔今年五十六，身体还很壮实，面色也很红润，他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又不是什么大生日，伊蕙你还要这样破费，到我家让你们吴婶炒几个菜不就行了。”
　　莫伊蕙也下车来，将车门窗都锁好：“也不能总累着吴婶嘛，到饭店多好，什么都不用准备，还不用刷锅洗碗的。”
　　“你们两姐妹真是孝顺，都是好人啊。”吴婶也笑得和花一样，她还不到五十，平时会做一些农活，然后就帮着伊蕙看店，所以身材保持的也很不错，今天又特地穿了一件莫伊蓓给买的连衣裙。
　　莫伊蓓掺过吴婶，笑说：“婶子今天真漂亮，这套裙子穿起来起码年前了十岁。”
　　又看了看莫伊蕙说：“姐姐，你干嘛不穿我买的那套裙子啊？”
　　“我穿不过裙子的。”莫伊蕙说，“又不是什么大宴会，都是自己人嘛，还要选美怎么的，再说我再怎么穿又怎么比的过你啊。”
　　莫伊蓓吐了吐舌头，吴婶又说：“我说伊蕙啊，你也该跟蓓蓓学着怎么打扮，你看蓓蓓现在多漂亮，这才回来几天，就有好几家人跟我大厅她的情况呢。看你呢，都二十好几了，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别整天就一套工作服……”
　　“吴婶啊，该入席了。”莫伊蕙笑着打断那刚刚爆发的长篇唠叨，“我这是最新款式的牛仔衣，大方而耐用，不是工作服。我也不是天天都一套，我是很多套牛仔衣换着穿，仔细看看就知道它们有区别的。好了，不说了，我已经很饿了，快走吧。”
　　莫伊蕙领着几人来到一家小包间，坐好后便开始上菜，姐妹俩一边为张叔庆祝着生日，夫妻俩一边评说着莫伊蕙的终身大事，如此拉扯来拉扯去，几杯啤酒下去。
　　莫伊蓓看着这场景有些偷乐，她暗地里有点期待，不知道耿垣西能不能赶过来，过来后又会有怎么的情况。
　　一位餐厅服务员走了进来，在莫伊蓓耳边说了几句话，莫伊蓓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莫伊蕙有些奇怪，问着：“蓓蓓，有什么事吗？”
　　“马上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张叔，还有姐姐，一个大惊喜哦。”
　　莫伊蕙很是不解，突然间，包间中的灯光熄灭，包间门打开，点燃着簇簇烛光的蛋糕被餐车退了进来，其中还有一盏音乐蜡烛，正在奏着生日乐曲。
　　莫伊蓓和着那音乐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张叔生日快乐，张叔永远快乐！”
　　“张叔啊，快许愿，吹蜡烛。”莫伊蓓拍手说着。
　　虽然没在真实生活中见过这样规格的方形三层大生日蛋糕，觉得这也太惊喜了一点，但是再怎么也看过电视，不会被吓到，也知道怎么做，他双手合掌，闭着眼睛，咧着嘴不知道念了些什么，然后忽地开始吹蜡烛，蜡烛太茂盛，张叔肺活量还不够，其他三人连忙帮忙，蜡烛吹灭，掌声响起，灯也被重新打开。

　　“张先生，祝您生日快乐，请您切蛋糕吧。”两位服务生小心而又麻利地拔去那些蜡烛，然后递上一把塑料长刀。
　　“蓓蓓，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怎么没和我说呢？”直觉告诉莫伊蕙，这里面另有文章。
　　“咳咳……”莫伊蓓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其实是这样的，这不是我准备的，是另外有一个人要为张叔祝贺生日，并且还有一些话要对姐姐说。”
　　她双手向门口一摆：“当当当当！”
　　很闪亮的登场模式，耿垣西身穿着一套很笔挺的西装，很儒雅地走进包间，又很绅士地一鞠躬：“在下耿垣西，客房部经理，是莫伊蓓小姐的上司，也和莫伊蕙小姐有过一些交流。”
　　莫伊蕙眼睛一翻，这是干嘛，拍电视啊，说话用得着那么文绉绉的嘛！张叔和吴婶却是很热情：“是蓓蓓的经理啊，快坐，快坐！”
　　“你们不用叫他坐了。”莫伊蕙也站了起来，冲着耿垣西大声说，“我说过我不想见你，别以为我让蓓蓓在这工作就是原谅你了，我们小老百姓接受不了你大少爷的豪华礼物，请你收回吧。”
　　“姐姐，耿经理很有心的，他是真的想为张叔祝寿的。”莫伊蓓上前劝她。
　　“你这样快就被他给哄住了吗，你忘了他怎么在人后说你，让你失去工作的？”莫伊蕙瞪了妹妹一眼，又向耿垣西喊着：“我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甜言蜜语，现在又想对我妹妹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的。”
　　耿垣西额头上的青筋有些大，他很努力地保持着冷静：“莫伊蕙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
　　“是啊姐姐，这回耿经理就是想跟你为上次的事情道歉的。”
　　“你别帮他说好坏，他是你的上司，他可以威胁你，但不可以威胁我，他那种富家公子，也就在世界骗骗那些无知的小女孩还行，对于我莫伊蕙，无效。”
　　纵然耿垣西涵养再好，碰到有人第一次冤枉他是花花公子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脾气了：“莫伊蕙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不要人生攻击，否则……”
　　“否则怎么样，耿归西！”
　　“你叫我什么？”事情完全超出自己的控制，他也是有火的，“莫名其妙的莫小姐！”
　　“耿归西！”莫伊蕙手指着耿垣西的胸口，“就叫你，哏屁着凉，马上归西。”
　　“你狠！”耿垣西咬牙切齿地点着头，“简直是泼……不可理喻！”
　　他朝周围一瞪眼，那些服务生马上出去了，他自己也转身走到门口，然后克制了一下表情，长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朝张叔微微点头道歉：“对不起，张叔，我的出现打搅您快乐的生日气氛了，这份蛋糕，我仍是送给张叔，祝您寿辰愉快。我送出的东西不会收回，如果莫大小姐要另外处置，那也随便了。再次抱歉，我先告辞了，祝玩的开心。”
　　耿垣西离开了，莫伊蓓鼓着嘴生气：“姐姐，这回是你太过分了吧，好歹也为我想想啊。”
　　“本来就他先惹我嘛。”莫伊蕙也不相信自己会发飙到刚才那种程度，她要让自己相信，自己是有道理的，“哎呀，反正在这种花花公子手下做事也不是很好，工作如果丢了就丢了吧。”
　　张叔和吴婶根本不明白这其中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久才从风暴中缓过来：“这，这蛋糕……还吃吗？”
　　“吃啊，干嘛不吃。”莫伊蕙说，“浪费粮食是不对的，何况是如此昂贵的蛋糕，我可不像有钱人家的少爷，烧钱跟烧纸一样。”
　　“吃，吃不了，打包带回去当夜宵吃！”莫伊蕙盯着那诱人的蛋糕，一咬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