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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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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太监总管孙公公立在朝阳殿门口,远远的瞧见褐红色马车出现在门侧,连忙下了台阶,小跑着迎了过去,他身材微胖,年纪也大了,跑起来略有些吃力。'
马车在朝阳殿门口慢慢停了下来,季晔探身下了马车,孙公公满脸堆着恭敬的笑:“萧王殿下,老奴可算把您盼来了。”
虽然殿内的皇上十万火急,把这些太监们骂了一遍又一遍,但见了萧王殿下,他们的态度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恭,在他们的眼里,萧王殿下甚至比当今皇上还要令他们心惊胆颤。
季晔目光微凉,道:“皇上呢?”
“皇上在殿内等您,早朝往后推迟了一个时辰。”孙公公浸淫在皇宫里大半辈子了,又常年侍奉在皇上身侧,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他见萧王神色如常,心知这位萧王从不喜形于色,便道:“萧王殿下,请。”
季晔嗯了一声,抬步便往朝阳宫走,天色犹未明亮,朝阳宫内四处都点着灯,烛光印染之下,影子被拉的长长的,更显得他冷漠。
季晔刚进门,便瞥见殿内右侧一角跪着一个身影,花团锦簇,一看就知道是曹贵妃,目光愈发的冷寒起来,那曹贵妃似也察觉到这冷厉的视线一般,倔强地抬起头,对上季晔深不见底的黑眸,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抿了抿唇,又垂下头去。
孙公公见萧王的目光投向曹贵妃,便小声的解释道:“皇上到朝阳殿时,曹贵妃正坐在萧王殿下您的位置上,面前摆着的是破碎的奏折,虽然被粘了起来,却着实令皇上生气。”
季晔冷冷收回目光,转身走身正殿内,季矍皱着眉头翻阅着奏头,十分不耐的样子。“臣参见皇上。”
季矍见是季晔,一双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扔下手中厚厚一摞奏折,埋怨似的嗔道:“怎么才来!朕快被这些奏折逼疯了。”
季晔淡淡的笑了笑,转身从榻桌后面的一个不显眼地小凳子上取出两道奏折,道:“要紧的就这两份,臣单独存放,余下的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臣未特别标注,皇兄不必烦心。”
“还是你办事朕才放心。”季矍赞赏地望了季晔一眼,道:“你不是不知道那几个文臣的臭脾气,朕若是不依着他们,还不依不饶了!”
“只要出发点是好的,皇兄忍耐一下又何妨。”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朕总不能一味忍让,免得他们得寸进尺,做出朕不能容忍之事。”季矍话里有话,说到这里,目光有意无意的瞥过曹贵妃跪立的地方。“越了朕的底线,朕纵不会容忍。”
季晔日日帮季矍批阅奏折,怎会不知季矍话里的意思,当下了然,道:“小惩为戒,皇兄这是要杀鸡儆猴?”
“还是你懂朕。”季矍点头,目光慢慢聚集在手中的两本奏折上:“升她父亲为大学士,主管科考之事,不是要他里应外合、暗渡陈仓的,好好一个文官,竟沦落这般模样,朕真乃恨极怒极。”季矍的声音转冷,眼眸中泛着幽冷的杀意。
季晔的眸色更冷,神情淡漠慢慢地问道:“皇兄打算如何?”
季矍回过身,望着季晔,声音里充满信任之情:“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臣弟只有三个字。”季晔目光里的冷意仿佛能将整座宫殿都要冻住一般,薄唇勾起冷薄之态,一字一顿却冷血至极:“杀、无、赦。”
没有半分犹豫,一如萧王季晔一惯以来的作派。
季矍有些不忍,长眉愁结:“当初辅佐朕登基,他也有功劳。”
季晔自然知道季矍为何犹豫不决,背手淡漠出声道:“不是皇兄过河拆桥,而是有人居功自傲,皇兄何必烦扰?”
季矍眯起眼眸,似下定决心一般:“就听你的吧。”顿了一顿,方道:“不过这件事,你勿插手,为了朕这皇位,你得罪的人太多,有多少人觊觎朕这皇位,就有多少人对你恨之入骨,朕不是不知道,只是以往不得已,这一次,就让朕自己来吧。”
季晔不以为然,挑眉道:“皇兄言重,你知道我向来不在意这些。”
季矍忽然笑了笑,意有所指般地道:“那是以前,现在你有了在意之人,自然不能无无所顾忌了。”
季矍的话飘过之时,季晔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顾桑嫣然巧笑的模样,唇红齿白、明眸澈水,像是暖流一样拂过季晔的心头。
虽是手足兄弟,但季矍还从未见过季晔出神的模样,今日难得一见,心里不由的一笑:“顾家虽犯有大逆不道之罪,却是生了个好女儿。”说罢,又伸手拍了拍季晔的肩膀,道:“走吧,同朕一起早朝。”
两人边走边聊快要走至曹贵妃面前时,曹贵妃像是支撑不住一般,摇摇晃晃突然倒向一旁,跪在她身侧的宫女吓了一跳,忙扶住她:“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曹贵妃感觉时辰正好,便慢慢的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道:“快扶本宫跪好,皇上日夜操劳国家大事,本宫不能再忍皇上生气。”
季矍和季晔闻声止了步,目光一齐朝曹贵妃望去,季矍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毕竟是他的妃子,共床共枕那么多夜,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但她和她爹,一个在宫里嚣张跋扈,一个在宫外大肆敛财、捣卖官职,实在是触及了他的底线,惩罚不可避免。
季矍心思百转千回,季晔则是从头到尾冷眼相看,曹贵妃惯用的技俩,在他看来可耻又可笑。
曹贵妃像是突然发现了站在她身后的二人似的,忙跪推开宫女,跪下身去:“皇上。”声音婉转如莺,确实悦耳动听。
季矍冷冷地道:“朕说过多少次,后宫不得干政,朕的这些奏折你也不许翻阅,朕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曹贵妃这回倒是极乖,一副小女人般的柔弱模样,解释道:“臣妾是看了那些奏折不假,但也是因为不小心撕毁,想要尽力弥补罢了,并非是想看那些奏折,再说臣妾一介女子,岂能看得懂朝庭大事?皇上太抬举臣妾了,臣妾可不敢当。”
季矍不想听曹贵妃的解释,道:“从今日起,你不得再踏入朝阳宫一步,听明白了吗?”
曹贵妃欲哭无泪,却也无话可驳:“臣妾明白,臣妾遵旨。”
“朕同萧王一同去早朝,你回去吧,勿要再来朝阳宫。”
“臣妾谢皇隆恩。”曹贵妃伏着身道着谢,心里还想着怎么能赢回皇上的心,便道:“皇上下了早朝后,可否去臣妾寝宫用午膳,臣妾知错了,想要亲自作道菜向皇上认错,以表臣妾的诚心。”
“不了。”季矍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朕答应了皇后,陪她用午膳,你自行反思便可。”
曹贵妃不达目的不罢休:“臣妾斗胆,请皇上与皇后娘娘一道来臣妾的寝宫用膳。”
季矍却果断的拒绝:“皇后最不喜欢在长安宫以外的地方用膳,你不知?”
曹贵妃挖了个坑自己掉了下去:“臣妾……”
季矍到了此时,心中很是不高兴,在他的心里,皇后很重要,她的生活习惯应该是宫中人人知晓才对,可这曹贵妃仿佛是什么也不知道。
季矍有些不快,沉声命令道:“下去。”
皇上动了怒,曹贵妃也不敢再言语,满心不甘地退了下去。
季矍三宫六院,宠妃颇多,但他最宠的莫过于他的发妻,当今的皇后娘娘。“皇后今日要亲自下厨做芋圆,中午留下一道用膳吧?”
季晔摇头,黑眸泛过一丝柔色,道:“臣同皇兄一样,有佳人要陪。”
季矍会意:“既如此,朕便也不留你,下了早朝便回府吧,朕再放你一日,今夜不必进宫阅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