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甘*杏

4、第四章

　　美人老娘是一个女人，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向来是她的最爱，不过静室里摆放的可不是那些俗物。

　　虽然手上没沾过血，但老娘毕竟也一个江湖人，所以静室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诸多武功秘笈。无论是老林寺、文当派这种名门大派，还是小猫三两只的散户，各个门派的秘笈，在静室中或多或少都能找到几本。

　　当然，盗窃别派秘笈这种足以引发公愤的江湖大忌，老娘绝对不会作，也不敢作。毕竟，老娘只是一个会点三流功夫的女神偷，而不是横行无忌的女魔头。这满室的收藏都是老娘凭着出神入化的轻功，潜入各个门派，偷偷抄阅而来的。

　　不过老娘之所以抄了这么多的秘笈，并不是想成为传说中的武林第一人，她根本没有一丁点修习各门派武功的意思，仅仅只是收藏癖发作而已，应该说，老娘属于现代小说中经常描写的怪盗型人物。

　　兴高采烈的我们在一番查阅之后，既未翻到无坚不摧的降龙十八掌，也没发现攻无不克的九阴真经，好不容易看到一本名字十分拉风的《十天九地八素七荤六畜兴旺五湖四海三心二意惟我独尊神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两位姐姐告知，这本秘笈是一个走火入魔精神失常的前辈所著，修练后的唯一结果就是变成传说中见人就咬的武疯子……郁闷啊～～

　　最终，不要说速成型的绝世武功，甚至连一本能让我们在六十岁前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典也没找到，这一发现令我们颇为郁闷——小说里的烧虾们不都是十二、三岁扫江湖，十五、六岁的当霸主的么，为什么轮到我们就没有这种好事？

　　笑眯眯的春花姐为我们答疑解惑：

　　“两位少爷啊，练功和吃饭一样，不可能一口吃出个胖子。”

　　眯眯笑的秋月姐接口：

　　“就是，就是，说不定有天才能快速领悟招式，可内力必须扎扎实实的一步一步练才行。就算是武学奇才，没有内力支撑，徒具其形的招式只不过是威力有限的花架子。”

　　两位美女异口同声的得出结论：

　　“没有哪种神功能让人一夜之间成为武林高手，那不是武功，而是仙法。”

　　※※※※

　　假若用现代的眼光将秘笈的内容加以量化，那么根据春花秋月两位“武术辅导员”的说法，这满屋子的秘笈里面，不要说S级的绝世神功，就连达到A级的都没有，只有寥寥几本勉强能算A—，B级的也不多，而绝大多数都是C级水平的东西。

　　当然，我能理解，无论是小说还是影视剧，里面哪个门派的绝技秘笈不是被层层保护防虫防蛀防火防盗？老娘偷术高超，可她的真正实力并不怎么样。普通的秘笈也就罢了，可让她去偷抄那些名门大派的镇派之宝，基本上与送死无异。

　　就算老娘抄到了那些密不外传的绝技心法又能怎样，难道我们真能练么？一旦被人认出来，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剑法、刀法、拳法、腿法、内功心法、暗器、轻功、毒术、药理、医术……还有乐理与卜卦？

　　诸多“科目”几乎快要晃花了我们的眼。

　　根据春花秋月两位姐姐的说法，一般人学习武功，都包括兵器、拳脚、内力、轻功、以及暗器五项。大多数江湖人更注重修炼前三项，这也是最正统的做法，所以两位姐姐建议我们也这么作。

　　与没有主见，只能听大人话的幼儿不同，我和星沉都是穿越来的，现代社会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摆在那里，现在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我们十分清楚。

　　我们现在所面对的，类似选大学专业，这将影响我们将来的发展方向，而同时，我们对于未来的打算，也决定了现在的选择。

　　所以我们没有急着作决定，而是在春花秋月两位姐姐的帮助下，整理出一个目录，里面除了各本秘笈的内容，还注明了我们为其划分的等级。

　　看着眼前长长的秘笈列表，我们二人陷入沉思……呃，正确的说法是只有我一个人绞尽脑汁，星沉早就打定主意，所以他正坐在椅子边上摇晃两条小短腿，悠哉悠哉的往嘴里塞芝麻糖，显得神清气闲。

　　这并不奇怪，我用膝盖想都知道其中的原因——他要么选择轻功配合剑术，“美人如玉，剑如虹”向来是耽美狼心目中的标准少侠形象；要么走轻功、毒术加医术的优雅路线，标榜文明的同人女大多不喜见血。

　　所以，星沉必然会在“剑侠”与“毒医”两个“专业”中作选择。

　　可我该选什么“专业”呢？

　　将自己的需要写下来，根据需要作最终选择，通常是解决这种问题的最好方式，对于现代人而言，这是一个常识。两岁的我由于身体限制，所以请春花姐姐代笔，这可不是身为现代人的我不擅长书法的缘故哦，真的不是，相信我吧。

　　首先要写的肯定是轻功。等到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必然要到江湖上走一走看一看，但出门在外，孔方兄是必不可少之的旅伴，小说里的大虾们都有花不尽的金银财宝，可在现实里我还没见过便携式聚宝盆。有了高超的轻功，再向老娘学两手“借钱”技巧，将来岂不是很方便？而且正所谓“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既然成不了万人敌，那么逃命能力便显得至关重要，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老爹的《一泻千里》与老娘的《移形换影》都是江湖上顶尖的轻身功夫，静室里收藏的轻功类秘笈根本不用考虑。

　　行走江湖，难免遇到不得不动手的情况，所以第二项当然是自保的能力。

　　不过，与沉醉在武侠世界的星沉不同，我并没在时空中迷失自我。平心而论，我并不看重这个世界的武技。

　　通过观察这个世界的工具和日用品，我估计这个世界的文明水平大约和中国唐朝时期差不多，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在武技方面的发展时间，至少比中国清末时期少了一千年左右。而对于任何一个中国人来说，中国功夫的在近代史中的遭遇并不陌生——几千年沉淀下来的的武功精华，在简陋的火枪面前吃尽了苦头。

　　当然，我并不想借助前世的记忆制造枪支，虽然这对现代人而言可谓轻而易举。

　　我和星沉不过是两个过客，这个世界有自己的发展过程，没有必要横插一手。而且前世的生活经验，使得我对人性有太过深刻的认识，万一枪支的制作方法流传出去……不受制约的先进科技，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所以，我决定修习暗器，因为轻功加暗器的组合，与枪支的作战思想最为相似——在拉开距离保护自己的同时，利用难以躲避的攻击杀伤敌人。

　　至于徒手肉搏的武功么，我一点都不想学，明明有兵器可用，为什么非要空手搏斗？况且在我看来，直接把内力当成无坚不摧的武器来运用的拳脚功夫，简直是暴殄天物——假如“绵掌击石如粉”中的“绵掌”需要100个单位的内力，那么花10个单位的内力举起铁锤砸石头岂不更有效率？！

　　无论轻功，还是暗器，都需要内力支撑，所以最后一项当然是内功。

　　轻功、暗器两门“专业课”和“公共课”内功的结合，孕育的产物是谈不上正大光明的“专业”——暗器高手。

　　卑鄙？哼，我不记得《南京条约》是堂堂正正单打独斗的产物。无论哪个世界，胜者王侯败者寇才是铁律，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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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穿越时空人士多少能得到一些优待，在一堆暗器手法中，我居然找到一本不错的秘笈。

　　《摘星手》是酢家弃徒酢补天的毕生心血。

　　（注：“酢”音、意皆同“醋”。：P）

　　酢家是江湖中罕见的极为重视暗器使用的武林世家，左手源源不绝的暗器配合右手无孔不入的明月剑法，一贯是酢家子弟的招牌功夫。

　　可任何一个大家族总会有一两个怪胎，十六年前，酢家便出了一个名为酢补天的异端，他违背了酢家“左繁星、右明月”的传统，认为酢家应当放弃威力不强的明月剑法，腾出右手，进而强化暗器手法。

　　与历史上的先例一样，第一个吃西瓜瓤的猴子没被毒死，却被吃西瓜皮的同类骂作禽兽，打断爪子逐出族群。

　　武功尽失、无家可归的酢补天只得跑到一个小村子担当教书先生，才免得上演一代高手饿死街头的闹剧。

　　不知是该说酢老兄不幸，还是该说我走运，三年前，小村子进了一帮强盗，三刀两剑将村民杀了个七七八八。曾经的高手一时冲动的结果，便是被小小的蟊贼砍成重伤，命悬一线。

　　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关键时刻自然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可与艺术创作不同的，便是登场之人并非白道大虾，而是刚刚“完事”、神清气爽的缺心眼老爹！

　　然而，路过当地的老爹只是武功三流的采花……咳，脂粉游侠，而不是神功无敌的江湖大虾，对付一两个不入流的小贼当然是轻而易举，可若是对付一群，只有被乱刀分尸的份。

　　不过，谁也没规定路见不平的相助者一定要拔刀嘛，老爹是谁？传说中花草皆采的夜来香！

　　几把小受专用型春药撒下，铁汉立刻化成绕指柔，悲惨的小绵羊遇上临时起意的色狼老爹，结果只能用虎入……呃，狼入羊群来形容。

　　最终上演的，依旧是死前托孤的恶俗戏码，只不过酢老兄所托的是毕生心血罢了。

　　……

　　由于老爹的职业特点，《一泻千里》的优势是速度，毕竟那是“完事”之后的跑路功夫，而老娘的《移形换影》更擅长小巧挪移，因为是用来潜入环境复杂宅邸“借”东西的技巧嘛。

　　两种都不错，可该选哪一种呢？

　　噗哧。

　　秋月姐笑了出来，我看着春花姐憋笑的扭曲表情，再看看笑得锤桌子的星沉，才发现我不自觉把心中的犹豫说出来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好笑的？

　　“忘记告诉你，这是老爹老娘结合《一泻千里》和《移形换影》所创的《浮光掠影》。”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星沉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你刚刚的表情真像被踩了一脚的包子，啊哈哈哈哈……”

　　“……”

　　故意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疯女人穿成男人还是疯子！

　　不理他，我心胸宽广，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我……

　　他M的！你千万别落在老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