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风景》萤飞秋窗

15、第十五章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在一个睡饱吃好喝足的夏天早晨7点半，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美妙风景的办公室，打开落地玻璃大门，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司小语难得早到了。感谢大洋彼岸的徐小姐半夜三更不睡觉找她聊天顺便聊工作再顺便聊国内聊国外，她怎么可能在4点就清醒，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打开电脑开始浏览网页，从新闻到论坛，随便翻翻没啥可看的，离9点上班还有1个小时。司小语再点开小说，打发时间。不要问她为什么不工作，上班时间还没到，有多少会干活？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区域听来感觉瘆人。司小语探头去张望屋外—下一秒，她已经冲到了“滴答”的跟前，天花板漏水了！还是第一次遇上的那个位子，海岛部。

　　去拔电源，又去拿垃圾桶，一阵手忙脚乱。“滴答”声有变响的趋势—司小语反倒镇定了。

　　接连三个垃圾桶往滴水的地方一放，然后弯腰去拔电源，同时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没有夏意的电话。司小语环顾了一圈，桌上都没有公司通讯录，没办法，拨通了艾文的电话，“师傅，美妙风景下雨了。”她竟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艾文睡得迷迷糊糊，反应迟钝中，“说人话。”还能知道徒弟在瞎说。

　　一只手拆不下主机，司小语只能将手机夹在耳边和肩当中，“公司天花板漏水了，你快打电话给夏意，问问物业在几楼，水阀开关在哪里。”另一只手也很忙。

　　“哦。”挂断电话后，艾文又倒进了被窝……漏水？！瞬间清醒了。

　　费力的分离主机、显示器、电源插座，吭哧吭哧的将它们一个一个挪到水溅不到的地方，还有桌上的那些摆设和文件资料。也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一股脑儿塞进纸板箱—庆幸海岛部姑娘多吧，否则大大小小的快递盒子哪这么容易找呢。

　　看了看漏水的地方全部被清理了出来，司小语又瞅了一眼手机，师傅怎么还没打电话过来？自力更生吧。问题是水阀是装哪儿的？物业又是在几楼？倒霉催的司小语跑去了一楼，问保安。

　　保安一比划，八楼。

　　司小语又坐电梯到了八楼—大门紧闭。几点了都不上班？！无力的直接上楼梯跑向美妙风景所在的13楼。

　　噢买嘎！雨滴已汇成小溪流，垃圾桶溢满，正与桌子、地毯缠绵着。真想当作没看见！无奈，调头往楼梯间跑，消防栓的旁边不知道会不会有水阀开关—一不留神与某人撞个满怀。呃，她被抱个满怀。

　　“开关在哪里？”来不及回味了，司小语急切的抓住他的衣服。

　　“楼道那。”他也没时间感慨了。

　　夏意先她一步冲到了楼梯间，关上总水阀。两人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让许总挪个地吧。”司小语摸摸水阀，这是有多破旧的大楼啊。

　　“老板说他穷。”夏意也是跟她一样的愿望，可想到许辰两手一摊的无赖样，阵阵疲惫。一愣，她的脸吸引了他，“怎么弄这么脏？”厌恶的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污渍。

　　“很脏么？没注意。”司小语伸手想去摸他擦的地方。

　　夏意抓住她的手，摊开一看，麻麻黑。再看她的衣服，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黑色印痕。“你做什么了？”语气很差，眼神更嫌弃。

　　司小语真想把手往他脸上抹，“搬电脑！”全部都是陈年污垢百年灰尘！居然还敢嫌弃她？！这人，没法说下去了。白眼一翻，走人—之前，先把手擦擦干净，往他衣服上蹭去。

　　“司小语……”心眼够坏的啊。夏意笑着看她故意使坏。

　　“谢谢夏助理。”擦干抹净，司小语赶紧溜之大吉。

　　9点，同事们陆陆续续到了，又是一阵呆愣加哀叹，这个坑爹的水管啊！海岛部尤为痛苦。张凡在司小语的帮忙下，开始打扫、拖地、整理，一大早就那么累人。

　　“小语，幸好你今天早到，否则我们海岛部真成海岛了。”

　　张凡拿着拖把，拖得力不从心，三五不时来一次，谁受得了。

　　“该感谢的人是大洋彼岸的召唤……哎，别提了。”算起来，倒霉的人是她好么？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见了就得干啊！晚上要好好感激徐小姐的骚扰。

　　夏意又占据了走廊过道，与姗姗来迟的物业开始理论，态度—没好过。

　　别说夏助理了，换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估计这态度、语气、心情，都好不起来，简直有仇人相见的感觉。

　　这方痛苦，那方生气的时候—

　　“夏意……”沈菡蕊出现了，浅紫色亚麻连衣裙，不规则及膝裙摆设计透着一股小清新森女范。

　　拖地的、抹桌的、整理资料的，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包括发呆的司小语。

　　“你去行政部，我现在忙。”夏意指了指办公区域某个角落，又继续和物业商讨维修事项。

　　“哦。”沈菡蕊留给众人一个落寞的背影。

　　司小语望着夏意，张凡望着司小语，然后两个人对望。

　　“新来的？”张凡问她。

　　“我怎么知道？”

　　司小语不知道，夏意知道，许辰更清楚明白。

　　当沈菡蕊被夏意指派去了行政部后，许辰佩服，夏助理果然多的是办法。

　　只是，夏意又是否知道，沈菡蕊并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呢？

　　许辰很期待。

　　待海岛部把岛给清理结束后，司小语也回到了自己的部门，艾文还没有出现—正常。

　　打开电脑，今天需要把车子订好，还有餐。司小语在纸上写写划划，时间在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中流逝……

　　直到张凡敲开门，她才觉得肚子饿了，看了一眼划了一半的计划，只能对不起好心来叫她吃饭的人了，歉意满满。

　　张凡一番恐吓威胁后，得意的得到了司小语欠下的一顿大餐，扬长而去，当然不忘，“等着，姐给你带外卖！”

　　司小语感动万分，继续埋头苦干—城市那么大，竟然找不到做团餐的意大利餐馆，人家只要求一顿就好啊！让远离异乡的人吃一顿就可以了啊！求老天……还是求度娘吧……

　　还有一个人，也没去吃饭，不是不想吃，而是怎么离开？

　　夏意，有苦说不出，只得继续忍着……忍着……忍无可忍，“沈小姐，麻烦你把饭菜拿出去，办公室禁止用餐，请去隔壁小会议室，谢谢。”

　　“哦。”沈菡蕊委屈得想哭，她一早起来做好了午餐，特意带来想给他留个好印象，他居然拿办公室条例打压她？！

　　直到看着她走出办公室，夏意赶忙去关门，落锁，瘫在靠椅里。

　　余光瞄到聊天工具，这才想起，她好像一个早上都没跟他说过话爬起来，点开，她在线—

　　<没去吃饭？>

　　午休时间都过大半了，还是已经吃完回来了？她都不会问他一句吗？！

　　<没，在忙。>

　　<我很饿。>

　　打下这三个字，夏意觉得自己是抽的。

　　<去吃饭。>

　　他在期待什么？果然没什么好期待的。

　　<一起>

　　<不了，小凡给我带回来了。>

　　她，倒是挺能结伴搭伙的啊。夏意恨恨的摁键盘—

　　<我怎么办？>

　　司小语看着这句话足足发了一分钟的呆，想了想，回复道—

　　<听说沈小姐给你准备了午餐，不要浪费。>

　　桌上是张凡带回的汉堡和可乐，还有她说的那句话，“新来的沈小姐给夏助理还准备了午饭呢。”这算今天除了水管漏水外的第二个大消息，大家分享愉快。

　　<司小语，吃醋就认了吧。>

　　夏意莫名觉得心情又好了。

　　司小语莫名觉得好累，跟夏意聊天是种折磨—

　　<夏助理，说人话。>

　　然而夏意没有回复，他直接出现在了入境部—她眼前。

　　看着他动作娴熟的关门、上锁，司小语趴桌上了，“你不要总是锁门好不好？”她承认，她会紧张。

　　夏意瞪着她，一步步靠近，“你紧张什么？”看都不敢看他。

　　他是属蛔虫的吗？！司小语被自己恶心到了，“快说，有什么事？”赶紧打发他才是首要事。

　　“我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在吃醋？”

　　她的脸腾得涨得通红，夏意知道，他有答案了。

　　司小语要疯了，这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忍不下去了，“沈小姐还等着你吃饭，回去！”她绝对，不会承认！

　　“那你脸红什么？”他凑到她身边，瞅着她。

　　夏意，今天绝对是抽的！不然就是出门忘吃药了！从早上接到艾文的电话那刻，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司小语的电话时，他很确认司小语也没存过他的号码。火急火燎的驱车赶到公司，她一头撞进怀里那刻，夏意感觉到自己想抓住什么。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渍，她那副不耐烦的模样简直令人牙痒。她把脏手往他身上蹭时，他想……败给了她。

　　他发什么呆啊？“喂，你今天受刺激了？”

　　司小语的声音听着就是吵架来着的，可，她居然能猜到他—的确受刺激了。

　　“嗯。刺激太大无法承受。”他伸手—

　　手机的震动，让司小语没顾上他，陌生来电，“你好，哪位？”

　　忽然，她转过身，打开了电脑，夏意离得近，随意的瞄了一眼—

　　“请加。”是加好友的请求。

　　“嗯，我看到了。许总跟我说过，”司小语点了通过，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我6点下班……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过去……嗯，大概7点左右吧……那不好意思，麻烦你要等我一会了，或者你慢慢来没关系……好的，拜拜……晚上见。”

　　“晚上还要和客户见面？”夏意伸手摸摸她头，同情她。

　　他这是摸得有多顺啊。司小语挥开他的大手，“嗯，许总介绍的……客人。”她该怎么解释？亦或，就不要解释了？越描越黑的道理她懂。没有的事，她也不希望他误会。

　　许辰介绍的？！夏意想到了许辰那个朋友，“和你相亲的那个人？”不禁笑了。

　　他猜对了。

　　“嗯，他的公司要短途游行程。”

　　可司小语难过的发现，夏意的表情没有一丝嫉妒，反而像看八卦新闻。

　　“夏助理，我要做事了。”她已经没心情和他单独相处了，婉转的希望他能听懂，走吧，“顺便请个假，师傅说下午不回公司了，我也早走一会。”

　　“不是约了7点么，为什么要早走？”亟不可待？夏意不爽。

　　司小语指着自己，“您觉得我这身脏衣服能见人么？”解释无力。

　　又不是约会，夏意没敢说错来，她的脸色不太好。

　　把夏意赶走后，司小语埋进资料中，什么都不想再听，再说了。

　　奇怪的阴差阳错下，夏意反而早下班了，因为实在受不了沈菡蕊偶尔的来露一面。

　　司小语，直到6点半才想起来，晚上有约。

　　第二天，许辰从朋友那得到两个消息：1、他们公司的活动交有美妙风景做了。2、司小语昨晚和人家去看电影了。

　　朋友的声音听上去，心情非常不错。许辰楞了。小徒弟这是唱得哪一出？怎么提前都不给提醒的？

　　以此为借口，许辰找到了艾文，打探打探，联络联络，顺便喝个下午茶。

　　艾文最近的大半时间都是被他消磨了，苦的只剩司小语了。窝在柔软的沙发里，也算偷个懒吧，艾文也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只是在许辰提及司小语跟人家看电影去了，艾文也愣住了，早上遇见徒弟也没见什么异样啊。

　　许辰嘿嘿一笑，“要告诉夏助理么？”

　　艾文白了他一眼，“唯恐天下不乱。”

　　于是这件事就此揭过，许辰自认很听话，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意当然也不会知道了。他正忙着躲沈菡蕊—

　　“夏意，这个怎么做……”

　　“行政部的事问你们主管，我也不懂。”

　　“主管说你是负责人……”

　　“拿来……”

　　沈菡蕊抿着嘴角，将固定资产分类表递给他。

　　“去找财务部。”

　　只一眼，夏意恨上了行政主管。

　　“夏意……财务主管说让你签个字就行了。”

　　“拿来……”

　　沈菡蕊小跑到他跟前，将报表放在他面前。

　　“他自己不签啊？！”

　　又一眼，夏意把财务主管给恨上了。

　　“夏意……”

　　“又怎么了？”

　　“一起去吃午饭么……”

　　“沈小姐，您自己去吧，我真的很忙。”

　　夏意，开始讨厌午休时间，还有从来不会主动来问一句他饿不饿的某人，一并嫌弃。

　　在公司静不下心。在请示了艾文后，她递交了一份情况说明给人事部，司小语干脆把资料全部打包，下午就回了家，开始日夜颠倒的作息时间。白天睡觉，下午和徐小姐打电话，需再三确认的东西太多，她马虎不得。

　　馊主意有时还是有用的，至少她不用再看见沈菡蕊了，不用看见夏意了，她的工作得以继续。
　　夏意，在入境部无人两天后，才迟钝的知道师徒二人全递交了申请—师傅休假一周，徒弟变更上班时间一周。

　　夏意无法干涉司小语的工作，司小语没有借口去找夏意。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原来师傅说的，就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