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青莲骨》五香磨粉

9、（九）

　　展昭伏在屋顶上，见一书生打扮的人走进院子，又有一小童从耳房出来，唤那人先生。
　　展昭想起白玉堂告诉他的一条情报。听说护国将军麾下有一人握瑾怀瑜，有经天纬地之能，精机关阵法之术，颇得护国将军器重，甚至尊称其为“先生”，莫不就是这位？
　　那沈家的暗器会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有了合理的理由。
　　展昭又等了一会，待屋里灯灭了，才悄无声息的遁走。

　　回到客栈，白玉堂正坐在桌前对着酒杯发呆。
　　“白兄？”展昭轻唤。
　　白玉堂回神：“猫儿，白爷今儿可摸到一条大鱼。”
　　“展某今晚亦有所获。”展昭笑道。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各自写下所得线索，再看看谁查到的更多，如何？”锦毛鼠拿来纸笔，脸上露出御猫熟悉的张扬笑意。
　　“好。”接过纸笔，各自写起来。
　　片刻后，停笔。
　　两人相视一笑，互换纸张。
　　白玉堂见展昭纸上只写了“沈家暗器”和“先生”六字，不由得意：“猫儿，这次可是你输了，白爷这条鱼可比你的大得多。”
　　展昭失笑：“那就先请白兄解惑了。”
　　锦毛鼠端起酒杯润了润嗓，道：“白爷恰巧在书房外听到了那徐贤光和手下的对话，说刘瑞金的事。猫儿，你猜那手下是谁？”
　　“想必是白兄先前提到的‘游先生’。”
　　“不错，之后他们又提到了一件事，那姓游的说这家之器精巧奇异，但不出一月他定能让军中将士皆配备此物。”白玉堂道，“猫儿，有没有想到什么？”
　　“白兄所想即为展某所想。”展昭道。
　　“知我者，猫儿也！”白玉堂大笑，“当时白爷就猜这两人是在说那沈家暗器，再看你纸上写的，不是分毫不差也差不了多远了。”
　　“不过这些都不比后来这一条让人惊讶。”白玉堂指着纸上一词，继续道，“这丹娘是徐贤光英雄救美得来的小妾，才情容貌俱佳，徐贤光宝贝得很。但是猫儿，白爷敢打赌你绝对想不到这么一个被养在深闺的女子有什么来头。”
　　展昭挑眉：“莫非是什么皇亲国戚？”
　　白玉堂摇了摇手指：“她是十年前名震江湖的‘丹朱画手’红珠娘子！”
　　展昭睁大了眼：“红珠娘子不是十年前已经被流金门杀了吗？红衣楼也就此解散，她怎么会出现在曲水，还成了徐贤光的小妾？”
　　“啧啧，这就是一出英雄救美的老戏码了。”白玉堂道。
　　“等等，白兄，你从哪知道的这些？”展昭打断他。
　　“红珠娘子亲口告诉我的。”
　　展昭大惊：“你被发现了？”
　　“放心，白爷没惊动谁。是那红珠娘子自己找上门来跟我说的这些。”白玉堂摆摆手，“她自报家门的时候，白爷也是惊讶了好一阵。一个杀手头目竟然改行做了别人的小妾？猫儿，这可是白爷见过最稀奇的事了。”
　　“那她找你还说了些什么？”
　　白玉堂顿了顿，想起当初的情形来。

　　这里应该是卧房了吧，白玉堂一路看来花草越加繁多茂盛，看来是有时常精心打理。正要离去，忽见一抹红影闪过，白玉堂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一处僻静竹林，那红影才停下，期间走走停停，像是怕他跟丢了一般。
　　竹林中风声飒飒，间或有鸟叫声响起。
　　夜黑风高，白玉堂看不清红衣人的面容，只见他转过身来，开口说道：“你就是江宁女的干儿子，锦毛鼠白玉堂？”
　　听那声音竟是个女人。
　　白玉堂警惕心起，按住刀柄，问道：“你是何人？”
　　那红衣人轻笑一声，如泉水叮咚悦耳动听：“我是谁？我是这将军府的半个主人。”
　　“？”白玉堂想这女人莫不是个傻子，怎么净说胡话？
　　红衣人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上前走了两步，接着道：“我并没有诓你。想必你应该听过‘红珠娘子’的名号？”
　　红珠娘子？白玉堂惊讶，十年前威名赫赫的红衣楼主他怎么可能没听过，只是传言此人早已死于流金门刃下，这女人提她做什么？莫非……
　　“我就是红衣楼楼主，人称‘丹朱画手’的红珠娘子。”
　　白玉堂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被这话惊得不轻，一个十年前就应死了的人忽然出现，还说自己是护国将军府的半个主人，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己在做梦。
　　白玉堂此时很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可红珠娘子并没有让白玉堂好好思考的打算，她继续道：“我十年前被流金门追杀，濒死之际，是徐贤光救了身负重伤的我，我被他的真心所打动，决定退隐江湖，与他相守一生。”
　　“他真心娶你？”
　　“我并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我化名为丹娘，以小妾的身份待在他身边。”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想和他厮守到老，但现在他做了一件错事，我需要你和展昭帮助我去纠正他的错误。”红珠娘子忽然有些急切。
　　“他犯了错与我们何干？”白玉堂冷笑。
　　“可他犯的错会让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徐贤光要造反？”
　　“不错，而且是和狼群一起。”
　　“你无凭无据，白爷凭什么信你？”
　　“凭这件事关系到黎民众生。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但我相信展大人一定会信的。更何况，难道你不想查清刘瑞金的死因吗？”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一旦暴露姓徐的会有什么下场？”
　　“……”红珠娘子沉默，白玉堂看不见她的表情。
　　空气有些凝滞。
　　好像过了许久，她才又开口道：“三日后子时，你们到城外的破庙去，神像后有一个暗格，那里放着他们谋反的证据，你们拿了证据就连夜赶回开封，我会派人护送你们。”
　　“你……”白玉堂皱眉。
　　红珠娘子打断他：“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走吧。”说完，已不见人影。

　　“如此说来，徐贤光和游先生是和辽国暗通款曲想要借辽之力谋反，可是理由呢？官家虽重文轻武，但徐贤光手握兵权，地位卓然，又是今上御口亲封的护国将军，他还想要什么？”展昭实在想不明白。
　　白玉堂也想不明白，所以他索性不想，起身伸了伸懒腰，向床走去：“管他想要什么，白爷都让他要不成。天这么晚了，白爷都困死了，睡觉睡觉。”
　　展昭看了看快燃尽的蜡烛，觉得白玉堂说的对，自己空想也想不出，不如早些休息，于是起身向外走去。
　　“猫儿，你去哪啊？”
　　“去休息啊，白兄你也乏了，展某就不打扰了。”展昭道。
　　“你去哪休息？”
　　“去找掌柜再要一间房。”
　　“这么晚了，掌柜都睡了，展大人查案难道连个安生觉都不让人睡？”白玉堂道。
　　展昭皱眉。
　　“况且白爷今儿个问了，这最后一间房已经被一个小姑娘要去了，难道堂堂展大人还要和一个小姑娘抢床不成？”白玉堂再接再厉。
　　展昭翻出一个大白眼：“那白兄以为展某当如何？”
　　白玉堂眼珠转了转，装出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来：“看在那坛女儿红的份上，白爷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和你挤一挤。”
　　展昭抱剑戏谑道：“怎么耗子见了猫不跑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臭猫，白爷好心收留你，你竟还嘲笑白爷！爱睡不睡！”白玉堂登时就炸了，往床上一躺，把被子一卷，就开始赶人，“猫大人去别处歇息吧，白爷这可留不下你！”
　　展昭看着那个卷成长条形的大耗子卷，忍俊不禁，吹熄了烛火，上前推了推耗子卷：“哎，往里边去一点，给我留个地儿。”
　　星辉灿烂，春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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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感觉有点ooc了(:з」∠)_
白玉堂：看白爷如何把猫儿拐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