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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两个臭皮匠 ...

  •   次日正午,金灿灿的阳光洒满了卧室,在家具上映出了一道道炫目的光晕,阳光透过绘有鸟兽花纹的窗帘落下影影绰绰的光斑,木质的椅子上胡乱地堆积着几件衣服,矮桌上放着几盏精致的茶杯,仿佛这就是一个平静的晴天而已。
      琉璃呆滞地看着椅子上放置着的干净的衣服和换下来的和服良久,无语地捂住了小脸。
      对于一个经历过青春年少的女孩来说,对于这种事情肯定是见怪不怪了,不来了要烦,来了更烦,然而对于某个已经活得很回去的姑娘来说,早就把这种事情抛在脑后了。于是当真的发现自己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来找自己时,琉璃很干脆地傻了眼。
      尼玛刚想上战场就给她来这茬……时隔多年好久不见啊大姨妈……
      盯着换下来的衣服,琉璃痛苦地揉了揉一头乱发。
      她都快忘了女的原来是这么麻烦的生物了……应该没问题的吧,很久很久以前,她貌似听过一位女主名为花木兰的故事……
      又感受到小腹里的阵阵绞痛,女孩很干脆的重新蜷缩成虾米倒回床上。
      难怪战场上女人这么少,或者说干脆没有,除去战斗力的大小问题,这也是个大麻烦啊,来这茬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做不了,一大堆的注意事项告诉她直接躺床比较安全,别说拿刀杀敌了,她首先就要萎成一只猪了……
      琉璃在床上翻腾了几下,纠结半晌,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扯下干净的服装。
      总会有办法的吧,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救松阳,这种事情怎样都好!
      等女孩穿戴完毕,便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探出小脑袋,左右瞧了瞧,烈日炎炎下的街道人烟稀少,让琉璃很是满意,于是爬出窗户翻身一跃。
      很好……忘了穿鞋子了……
      一接触到被烤得烫人的地面,女孩反射性地蹦哒了一下,顿时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琉璃恶狠狠地咬牙:“即可修……都是那群混蛋,把我扔在这里就不管了。等我见到他们一定要好好xxxxxx再xxxxxxx。”
      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女孩跳起来瞬间遁远。开神马玩笑,万一再被哪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抓着她要送去警察局怎么办啊!
      女孩的身影在刹那间便已消无踪迹,紧接着从拐角处走出一个懒洋洋的少年,一头银色的浓密卷发凌乱地搭在脑袋上,猩红色的眼眸满是倦意,半睁不开地眺望了下四周。
      “矮杉那个混蛋,当银桑是义务劳动者吗,吃了几个便当钱包就空了啊即可修,这新干线上的快餐什么时候这么坑了啊!中途还忽然来通知说这趟车停了,害银桑跑去看赛马不小心输了……有必要这么坑到底吗混蛋!”
      骂归骂,但银时的心态简直是好到一种程度,既然没钱坐汽车去小早川她哥家就走过去好了,反正也不算特别远,顺便可以找找有没有那个死丫头的踪影,话说她不会已经跑去战场上了吧……
      银时低骂了一句,把手插在和服里没精打采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听说这条街听说有个前攘夷志士出没,貌似还没抓着呢,那个号称“武破千军”的男人他也常常听前辈提起,战斗力堪比一座军舰,结果不知怎么的和长官产生矛盾一气之下就离开了,身为武士这么任性可以吗?!
      还处在新兵训练阶段的他还没接触到真正的尔虞我诈,高杉和桂还比较懂,他却视若无睹般抛开一切杂念,战斗的号角声一响,他很干脆地就直接冲上去砍人,旁边的一群新兵和老兵看着他冷汗连连,但是见他武艺高超,杀敌的同时还能救下不少同胞就逐渐拥护起他来。不过也正是因为有高杉和桂在,他才不用硬着头皮管那种事情,也许那个男子真的陷入了“困境”也不一定。
      他还是很幸运的,身边有两个可以交托后背的同伴……
      银时眼眸微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支离破碎的鲜红画面,猛地按住了头。
      不行……那是战场,那是战场,那不是他早已经熟悉的地方吗!
      幼年时期的他曾失去了一切,只剩下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浑浑噩噩地走在尸山尸海里翻找着死人身上的食物来充饥,对失去生命的尸骸早就已经无力恐惧,他仅仅是想要活下去。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一大堆要守护的事物。即使曾经满载着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的私塾化为灰烬,即使救他于水生火热之中的松阳被人抓走,即使战场上豪迈威武的汉子很可能会在下一秒被刺破心脏倒地身亡,但是他还是想要去守护,用自己的这双手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银时抿紧唇瓣,轻轻将手放下。
      现在的话,绝对还来得及的,他不再是无力的5岁孩童,他可以挥动着长刀冲向敌人,他可以为同伴挡下当头劈来的刀枪,所以……一定可以的。松阳,回来之后首先要好好听银桑埋怨一下啊,堵住耳朵也不行,谁叫你这个老师这么不负责任,把他们都支开让自己傻愣愣地被天人抓住,不好好解释一下的话就不要怪银桑不尊师重道了哦。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地址上所说的位置,银时看着门牌上的三个名字,瞬间脸上冒出一堆冷汗,还是把高杉叫来比较好吧……人家是独苗啊,尼玛他这不是送上门去挨揍的吗!要不还是先看看风景等小早川阿姨一个人时再翻墙进去好了……不不不银桑可是很正统的良民怎么可以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行径但是直接走进去是不是太嚣张了点要不他还是多费些时间地毯式搜索一下那个丫头把她顶上去……啊啊啊要找着了他干嘛还来这!!
      银时一脸大写的蒙逼,抱着一颗大树拼命地往树缝里钻。
      “冷静冷静冷静,总之先找时光机把多啦A梦叫来啊啊啊不会叫银桑以身相替吧混蛋那个臭丫头的错凭什么要我来收场!!”
      等他不受控制地混乱了几句后,大门忽然传来一阵悉索的声音,银时身子一僵,顶在满脸血看了过去。
      小早川洗好碗筷刚准备去提井水浇灌菜园,结果听到断断续续的少年声音,心中不由得一动,没想到一打开大门,就看到一脸血的银时,顿时惊呼出声。
      “啊——天哪,银时,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银时龇着一口白牙微笑着:“啊?没事啊……小早川阿姨好久不见了。”
      “嗯,你这些天……”不等她说完,身后便传来一个粗嘎难听的中年男子声音。
      “喂,刚刚你叫什么啊?是不是你带来的那个该死的害人精!!”
      银时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看着从女子身后露出的那张肥肉横生的脸庞忽然有点胃疼。
      看这样子……那儿子难不成是基因变异成了美国猛男才让琉璃义无反顾地走上了犯罪的道路……看着不像啊!
      一直到现在他还以为是这家的独苗长得太极品了某人忍不住就下手了,结果一不小心“办事”的过程中腿一扫废了那人……这幻灭得够彻底啊!
      男子看到来的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啧了一声,眼神仇恨地打量了他一下:“喂,你认识一个叫清水琉璃的jian人吗?”
      当即银时拳头紧了紧,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大叔你应该去政府机关好好学习一下如何说话吧!清水琉璃……是我女人,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仇恨?看这样子应该不是她的问题吧。”
      男子顿时火山爆发般怒目圆张,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妹妹,如山般庞大的身躯挺在银时面前。
      “你们tmd一群死小孩不乖乖去种地打工,跑到我家来搞我儿子,那个死贱人勾引我儿子还敢踹的他没了种,我t……嗷嗷嗷嗷嗷嗷——”
      少年一脚狠狠踹上了对面这人的命根子,看着他痛得弯腰捂住下身又膝盖一顶将他踢翻出去。
      银时切了一声,神情倨傲冷淡,仿佛在看一具尸体一般。
      “不要再污染画风了啊人渣,这种基因还是断绝了比较好吧。再敢骂她你试试,现在就让你从地球上消失。”
      “嗷嗷嗷……混蛋……”
      银时懒得再理这种最糟糕的二流子,转身扶起摔倒在地的小早川,诚恳地说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小早川眉头紧皱,扶着有些钝痛的腰肢,深深地叹息着韶华不再,她勉强微笑道:“没关系的哦,银时,其实早该断绝关系了,是我没考虑好,才让琉璃受了委屈逃走,真的很对不起……她留下的纸条我也看不懂,诺,还在这,你看看。”
      银时皱着眉头接过那张信纸,看着那些个龙飞凤舞大字哭笑不得,思索了半天才勉强把那些连笔分开,仅仅能认出某人经常写的那几个字。
      我找我老公去了!
      然后就什么都看不懂了……
      银时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丫头将来到底要怎么融入社会啊,先不说成绩好坏,最低限度也要能写个人字啊!不过当时估计也是慌张过了头,平常好歹没这样整篇文字都一笔勾成。
      只能他自己去找了,希望那家伙还没跑到战场,要不真找不到了……
      少年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小早川阿姨今后准备怎么办?这里不适合您这样的人居住。”
      小早川叹息一声,微笑着揉了揉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阿姨是成年人了,当初带着琉璃酱不太好住到朋友家里,现在没事了,琉璃那孩子也是太死心眼了,银时既然当了她的男朋友就要好好保护她哦,不可以让女孩子受伤啊!”
      银时呆滞了一下,猛地脸庞涨红,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会找那种暴力女当我女人,只是……只是想问个究竟才那么说的!”
      小早川似笑非笑地捏了一下少年的鼻子:“你们这群孩子啊,才多大就这么早熟,什么女人啊,银时用词也得注意才行啊!”
      银时不满地捂住脸后退一步:“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他对这个温柔大姐姐型的女人真的不好意思叫嚣吐槽,又怕她把自己拉住便转身想跑,但背后女子的声音令他动作一顿。
      “银时,你们要加油啊,一定要好好保护琉璃,女孩子在战场上可是非常危险的。”
      银时僵在原地良久,风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带来阵阵凉意,仿佛要渗透进骨头一般。
      少年的声音因处在变声期而变得有些低醇,如春风一般吹过耳畔。
      “……我不会让她去的。”
      小早川苦笑了一下,岁月无情,已然将她年轻润泽的容颜蹉跎。岁岁年年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她不再风华无双,肌肤如同缺水般干瘪枯黄,眼角也悄然留下了两道细纹,她曾年轻过,但是知道的人很少很少了,一个人的孤苦生活令她衰老得比其他女子更快,可是却仍有一股深入骨髓的柔美气质悄然流露。
      “你们搬来的时候是五年前吧,当时我看到你们吵吵闹闹的样子,心里就感觉好满足,当年我27岁了,丈夫在两年前上战场打仗被流弹所伤去世了,在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之后一直过着天昏地暗的日子,直到你们出现,直到松阳先生开办了私塾,看到一个个成群结队上学的孩子们,我才感觉到生活步上了正轨,你们又活泼又聪明,我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每天拌嘴吵架,总觉得很可爱,仿佛看到了当年还是孩子的我和丈夫……但是他走了,我还活着,我总觉得他一直还在,总觉得他一直在看着我,所以一直不肯再嫁,我一直想着,他会不会有一天会出现,告诉我其实他没死。结果过了七年,他还是没来,我也没脸再见他了,我不再年轻貌美,不再是当年他所追求的美黛子了……”
      一滴滴豆大的泪水滴落在地上,小早川捂住脸,哽咽着说道。
      “女人啊……要是傻起来整个世界都拦不住的,她认定你了,就再也不要其他的人了,多想替你分担,多想替你去死。”
      “琉璃是个好孩子,虽然孩子心重了些,但是,如果你们中间有任何人出了问题,她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去找你们的,也许是因为爱情,也许是因为亲情,你们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哪怕是有人说了你们的坏话,她都像恨不得杀了那人一样……如果我知道我丈夫是被抓而不是去世了,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回他……”
      银时静静地看着面前郁郁葱葱的大树,目光晦涩不明。身后颜已花黄的女子哭的泣不成声,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位妇人的哭声。
      女子究竟能有多强大啊,她会在面对噩耗的那一刻昏厥过去,但是又能够忍耐着一切的不幸继续强颜欢笑,继续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一连七年不曾改变……也许一生都不会变。
      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六岁的时候吧,也有七年了……一起吃饭,一起偷吃甜食,一起考试作弊,一起挨骂,一起做学院祭的用具……
      银时苦笑了一下。这七年来,回忆里都是她的影子啊……真是让人讨厌。
      她放不下他们,他们也放不下她,无关男女之情。这七年来每一天的记忆她都在,曾经有过那么多的回忆,如果忽然不见了……似乎会连同心都少了一大块。
      他转过身,表情不再慵懒,变得认真又温柔,眉目间满是真诚。
      “小早川阿姨很漂亮,并没有变老,你一直是假发那家伙的梦中情人呢!小时候一直爱往你家里跑,现在也时时刻刻惦记着你会不会哪里少了东西,你咳嗽几声他就马上会去买药给你,圣诞节那天他甚至还偷偷溜到你家的烟囱上准备给你送礼物,结果被松阳拦下了,那家伙也是死心眼过了头,你家烟囱上还在冒烟呢,他就准备跳下去……”
      “我会带着松阳和那几个浑小子来看望你的。到时候我就要假发那个白痴给你告白,你如果嫌弃的话告诉我一声,我马上把他踢飞到外星球去……这些年来,谢谢了!”
      说完这些话,少年不再留恋,转头离去,不算宽阔的背影潇洒不羁,满是自信坚强的气息。小早川透过泪眼目送这个长大的孩子离开,泪珠静静淌落,她微微一笑。
      “好呀,我等你们回来,银时爱吃的布丁,琉璃喜欢的草莓大福,桂最爱的荞麦面,晋助喜爱的养乐多,松阳先生喜爱的清茶,我都会好好准备的。所以,一定要一起回来啊!”

      由于昨晚的混乱,这天车站里的人流量接近以往的三倍,每个人肩挨着肩,人头窜动,售票处的窗口全开,但依然是每排队伍都大排长龙。再次挤在车站里的琉璃好不容易排到了自己,此时一脸苦逼,只想赶快买完车票走人。
      昨晚差点没把她踩扁,今天又几乎把她挤扁……尼玛这么坑爹的车站再也不想来第三次了!
      防弹玻璃后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清冷无波地说:“身份证。”
      “啊?”顿时女孩傻呆呆的看着玻璃后的女人。
      后面还有很多旅客,工作人员情绪明显不高,不耐烦地重复道:“身份证,快点,满12周岁了没,没有要家长陪同。”
      “……”
      13年来从没自己买过票的琉璃顿时萎成了狗。虽说她本来就是黑户来着,但松阳也早给她办了户口的,但私塾整个都烧掉了,身份证当然不能幸免于难……
      社会经验不足简直是要逼着她去跳楼啊!
      琉璃欲哭无泪地看向那女人:“姐姐我颜值高可不可以跳过这一步。”
      “……小姑娘你是准备离家出走吗?”玻璃后女人眼镜精光一闪,看得琉璃直打哆嗦,还没等她解释,那女人就拿起室内电话打给了保安。
      真是日了狗一般的感觉。
      琉璃瞬间泪奔,抱头冲出了队伍。
      “啊啊啊啊啊——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啊啊啊啊啊啊——”
      冲着无限美好的夕阳,女孩恶狠狠地怒吼出声。
      “买个车票而已,到底是要多和我过不去啊啊啊啊啊啊!!!”
      旁边的人被这个猛的冲出来咆哮的女孩吓了一跳,纷纷诧异地看向这个颠风般的漂亮姑娘。
      这姑娘……失恋了吗?脾气这么大?!
      琉璃吼完,这下嗓子连同肚子一起剧痛起来,她欲哭无泪地扑倒草地上崩溃地左右打滚。
      啊啊啊这下要怎么办啊!!车票都不会买她还上个鬼战场啊!!松阳老师你该不会是故意把她养成这个白痴型的吧!!(不,纯粹是某人在找借口……)
      女孩疯狂的样子吓到了一堆行人,不由得有些七大姑八大婆凑上前来询问,看着这阵仗琉璃整个人都不太对了,顿时抱头鼠窜溜得飞快。
      “呼……呼呼……”怎么她老是被人赶着跑啊,松阳老师松阳老师松阳老师……
      不念松阳还好,这样一想,琉璃表情还没缓过来,两滴豆大的泪珠便已从眸中滴落。
      诶?!
      女孩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湿痕,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细碎动摇的光彩。
      “呜……真是的,怎么可以被这种事情弄哭,呜……松阳老师还要等着你救呢……松阳老师说了要琉璃坚强的……松阳老师说了要娶琉璃的……琉璃说了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自己的幸福的……明明说了……明明说了的……”
      女孩靠在墙壁上无力地滑落,用力地抱着脑袋,泪水不受控制地源源流下。
      “呜呜……老师……我想你了……再宠琉璃一回好不好……呜呜……琉璃这次一定会乖……一定会再好好学习了……以后不偷懒了……呜呜……”
      听说人有三次的成长。第一次是当他发现自己不再是世界中心的时候,第二次是发现总会有些事无论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第三次是当知道有些事做不到,但还是会拼命去做的时候。
      做不到又如何,做得到又如何,对于一直固步自封留在最快乐的时光的女孩来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做到。可是……大家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
      成长跟不上时间的人,最终会落后……甚至被淘汰。
      琉璃用力地忍住哭声,不再像以往那样号啕大哭,但是这样却更让她哭的喘不过气。
      “……琉璃可以长大……可以变成个真正的大人的……前世没做好,琉璃今世,嗝……一定会做好的……呜呜……琉璃可以自己做好一切的……琉璃可以救松阳的……嗝,琉璃一定可以救松阳的……嗝。”
      处处碰壁明显让她自己都失望了,脑袋里混乱不堪,说出的话也语无伦次,泪水瞬间浸湿了大片衣料,哭的又喘不过气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时间……一定可以的……”
      “嗯,一定可以的。”
      一个清澈的声音如阳光般穿射过来,埋在自己膝间的琉璃娇躯一僵,泪珠都仿佛静止在俏脸上一般。
      “……银……银时……”
      银时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躲在墙角的女孩,轻轻地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扶起,看她哭得通红的小脸一阵无力。
      “就这样还想上战场?等你不会哭鼻子了再说吧,死小孩。”
      琉璃怔怔地看着一个多月没有看见的熟悉面庞,呆了半晌,然后用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不是在做梦吧……银时……”
      “是是,是我。”银时一脸不耐烦地回道,“还好我先来车站这里了,看你这样子是没买到票吧!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这都笨成什么样子了,猪都比你聪明……好了好了,别哭了,真是麻烦死了!”
      琉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抱着银时狂蹭。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一个多月没见,就仿佛好多年没见过的似的。开心得让她喜极而泣。
      “呜呜……银时你瘦了……呜呜……好想你们……呜呜……”
      看着在自己颈窝直蹭把眼泪鼻涕都糊到自己衣服上的金色小脑袋,银时忍了半天才没有把她踹飞出去,嫌弃地摘下她头上的树叶。
      “这才多久没见啊,就跟得个泥地里出来的猴子似的,你那可怕的审美观呢?被天人抓走了吗?!”
      “嗯嗯……呜呜,被松阳老师带走了……呜呜,我也要去……我要把松阳老师带回来……呜呜……带我一起走好不好?!琉璃这次……一定……一定可以的长大的。”
      银时眼眸低垂,轻轻地爱抚过她柔软顺滑的长发:“……嗯,你是要长大了。”
      女孩顿时睁大水润的明眸,抬起头来惊喜地问道:“那,那银时是同意带我去喽!”
      “……怎么弄的和郊游似的。”银时皱起眉头,一反常态,表情十分肃穆,“战争不是儿戏,如果你还觉得这是自己哭一哭闹一闹就能解决的事,我现在宁愿把你关起来都不会放你去战场。”
      琉璃赶紧抹去眼泪,冲着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我知道的,我去了那里绝对不会发脾气,除了砍人我什么都不做!”
      “……怎么觉得这话题这么危险。”一股寒意袭上后背,银时勉强说道,“那是幕府军队行的军礼……算了,你如果想要在那种地方活下来就少说点话,一说话就暴露自己愚蠢的本性,你这样子估计就算我把你带过去了你也进不去军队吧……如果我不带你还不知道你会跑到哪里的战场胡搅蛮缠呢。”还是放在眼前勉强能放下心。
      琉璃赶紧点头:“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你小鸡啄米啊!不要再点头了,啊魂淡鼻涕甩银桑脸上了!!”
      女孩似乎停不下来一般,头停了又抱着银时的脖子左蹦右跳,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不是要去人间烈狱而是要和同伴去郊游一样。
      银时拿出手帕恨铁不成钢地用力给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小脸,冷笑道:“我看你上了战场还笑不笑得出来。先说好,只要长官强行送你回去,你就必须走,而且再也不准去任何战场,乖乖等着我们带松阳回来知道吗?”
      “是~”瞬间变回原形的琉璃快乐得几乎感受不到银时的手劲,娇憨地动动鼻子,踮起脚尖眼睛亮亮地说,“要亲亲~”
      “……别把我当松阳了。”
      琉璃转了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嘟起小嘴等着他亲过来。反正这毛病是根深蒂固的,她一兴奋不是跳就是抱再升级一点就直接上嘴亲了。
      银时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孩高高撅起的粉嫩嘴唇,用力地捏了下她的小屁股,瞬间某人一蹦三尺高。
      “啊啊!色狼!坂田银时你个白痴!”琉璃气哼哼地瞪着某只银毛,小嘴一撇,“活该你一辈子被美女打,送上门来的豆腐不吃偏偏找骂,白痴卷……”
      银时一把拧住某人的下巴,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可以气死人的小嘴。
      这是在跟她玩情*趣吗??好吧有时候打直球的确不够浪漫……白痴卷毛good job!(≧≦)
      但让某人失望的事,银时没亲一会就分开了,还一脸不满的说:“你吃土了吧你,嘴里一股泥巴味!就这样还望图勾引本大爷?!”
      “……”某种方面来说她是吃土了没错啊呸,她就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嘴里就都是泥巴了?!
      琉璃郁闷吐出小舌头看了看,银时眉毛一抽,用力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白痴,这是能看到的?!行了骗你的,看你一身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吃土了,走吧,你身上还有钱吧?咱们去吃个东西换身衣服。”
      女孩一愣,反射性地摸摸口袋。这下好了,那人给她留的午饭钱不见了……
      琉璃狐疑地看向银时:“你身上没钱?不是去玩小钢珠输光了吧?!”
      “啧,那是中年大叔玩的银桑才不稀罕。”他玩的是赛马……真tmd坑,玩了两把就输光了,但这可不能说,“为了找你银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资金啊,到时候你可得还我。”虽然有四分之三是高杉友情资助的,但银时才懒得管呢。
      琉璃马上双眼放光,贼溜溜地扫视过某人肌肉愈发饱满的躯体:“要钱没有,用身体还你喽。”
      “……怎么想都是银桑吃亏吧你这个满脑袋(哔——)的女人!!银桑原先可有十万日元的啊十万日元,快点还钱来!”
      “我就不信你攒得了十万日元!哦~那是晋助的吧!你把他给的钱花哪里去了?给我吐出来白痴天然卷!”
      “你说谁是英俊少年啊?!嗷,你个暴力女!有种单……嗷嗷嗷别揪我耳朵嗷嗷你是泼妇吗混蛋……啊啊啊要掉了要掉了!!”
      这次换琉璃恨铁不成钢地放下了小手:“你个败家子,现在资金多珍贵啊你还给老娘胡乱花掉!十万日元啊你知不知道通货还没膨胀时价值有多少啊你个傻子!可以买好多衣服发簪的说。”
      “……这就不是胡乱花掉了?”
      “才不是!这是对事业线的投资!”
      银时无力地耷拉下双肩:“大姐你知道事业线的意思吗?你这怎么看都不像会有这方面天赋啊啊啊啊!混蛋你想要银桑也跟着断子绝孙不成!出事了你负责啊?!”
      女孩冷哼一声:“切,就这样还敢上战场,比起女人弱爆了好不好!”
      “……你就鸡蛋里挑骨头吧死丫头。对了你给军队里打个电话叫矮杉打钱过来,银行卡银桑还带着。”
      “打你个球啊晋助包*养你了吧你个败家子,凭什么要他打钱他就打啊!”
      “所以说了要你打电话啊,最好再发挥一下你那死皮赖脸纠缠不休的气势再要他打个十万过来……嗷嗷你踢上瘾了是不是?!”
      这没出息的……其实自理能力和她一样差到某种程度吧,没钱就找总督,花费少见效快……泥煤啊好心疼她家170啊!
      琉璃一脸苦哈哈的跑去找路人借电话,不出意外地被骂得个半死不活狗血淋头,但某人还是给两个蠢货打了钱过来,只是这次明显好好计较了一番,刚好让两人吃个饭洗个澡买两张车票就没了。
      真是好心机啊那个矮子!
      一人看着某店里的漂亮衣服,另一人看着游戏店里的小钢珠,可怜巴巴地收回了目光。
      银桑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了,走吧,我带你去,再说一遍,一切行动听指挥。”
      “是是是,我知道了。”琉璃不耐烦地说着,又好奇地问道,“话说我身份证怎么在你这啊?我还以为被烧掉了呢。”
      “那天松阳要我们带走的。”少年的语气十分淡漠,明显不愿意谈及此事。不容置疑地揽过女孩的肩膀不让她被其他人挤到,看向月台,“要走了哦,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女孩心头一颤,不由得回眸望向很远很远的私塾方向。
      刺耳的蝉鸣,孩子们清脆的读书声,猫咪慵懒绵长的叫声,松阳曾抱着她走过的纵横阡陌,她和银时一起闹过的樱花树,她和高杉一起练字的那些下午,她和假发一起看过的杂志漫画,她曾做过的手工娃娃……一切都不见了啊!
      她转回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已经好了。一定……我们一定要把松阳老师带回来!”
      “嗯,那当然。”银时手指紧了紧,目光如炬,亮如白昼。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保护好所珍视的一切。
      于是,当两个帅不过三秒的笨蛋在新干线上睡的昏天黑地直接坐到终点站时,两个人一起崩了。
      “……嘟嘟……嘟嘟……”
      “……”
      “您好,我找高杉晋助……我是他未来的老婆QAQ……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拜托让他接电话吧……喂晋啊啊啊啊别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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