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撒谎者》沉睡滴撒

9、八

　　我和奇犽一齐盯着她，她嬉笑着用手指梳理浓密的火红头发：“今天人不少啊……”

　　我冷冰冰地打断她：“拉我来游乐园做什么？”不愠不火，但语气绝对算不上好。

　　本来我可以一个人悠哉悠哉，消磨时光，没曾想被她拉到了这种人潮拥挤的地方，个个都是拖家带口、倾巢出动，妈妈抱着一个，爸爸牵着一个，前面还有一个疯跑的顽皮儿子，这一家子产生的分贝可想而知，而在我的周围，有三组这样的家庭，其中还有一家的小婴儿正哭闹。我已经能够想象出园内的景象了，没有最吵，只有更吵。

　　玛格丽特谄媚地笑笑：“天气不错，我看你老一个人也怪闷的……”

　　“说实话。”玛格丽特就是个骗子，她把我骗到了这里，竟然还指望蒙混过关。

　　“呃，好吧，”尴尬的神色稍纵即逝，玛格丽特马上又恢复了过来，她神态自若地挥了挥手中的票，“本来想和前男友一起来的，票都买好了，谁知道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就想到了你，偶尔来这种地方换换心情，挺好的，温蒂。”

　　奇犽不乐意了：“那你还拽上我干嘛？”玛格丽特手里只有两张票，我们却是三个人。

　　“你没看到牌子上那么大的字吗？”凭借身高优势，玛格丽特从上而下俯视奇犽，盛气凌人地指着身后的牌子，对着奇犽的耳朵大喊道：“上面写了，一米二以下的儿童免票！”气势汹汹，吐沫星子四溅，我赶忙躲开。

　　奇犽表情扭曲地捂住耳朵，以相同的分贝回击道：“死老太婆，讲话那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要给你震聋了！”

　　“谁知道你不识字呢？我这是教你认字。”

　　“谁不识字了！我三岁就开始识字了！”

　　“那就是你眼神不好。”

　　……

　　一碰上玛格丽特，奇犽准歇菜。玛格丽特满嘴跑火车，东拉西扯，奇犽很容易被她带偏题。趁着玛格丽特没注意的时候，我跟奇犽说她肯定没说真话。他赞同地点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反正出不了大事，我们俩决定先跟着她进去看看。

　　果不其然，再无数次征询我们玩不玩游戏都无一例外得到否定回答之后，玛格丽特把我们带到了一处游人格外多的地方。“这队都拐了两道弯。这群人都怎么了？”奇犽伸长了脖子，努力往前张望，一片黑压压的人tou，我模糊看到入口处摆放了一幅立式宣传条幅，上面浓墨重彩地写着什么。

　　这队伍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里三层外三层，排在后面的人往前面挤，排在前面的人往里面挤，小小的游园入口被挤得水泄不通，甚至还有人为此产生争执，一言不和动起手来，幸亏周围人及时劝住，事情才没扩大。

　　我问一名排在队伍里的男青年，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吗？两个月前报纸电视都已经在宣传了，谁要是赢得前面的那个游戏，园方就会把青之果作为奖品赠送给他。”

　　“青之果？”

　　他扶了扶鼻子上方的眼睛鼻托，镜片上闪闪发光：“看来小姐你是真的不知道，青之果，本世纪最伟大的自然科学发现，据说得到青之果的人，能够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上一个吃下青之果的奥德修赛丽夫人已经超过一百二十岁了，皮肤还和少女一样细腻光洁。”玛格丽特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腕，“我看过她的专访，一个和我曾祖母同辈的女人，竟然那么年轻，那么完美，实在是太让我受刺激了，她的皮肤状态比我好多了，”听起来她非常羡慕这位奥德修赛丽夫人，“而且就算转手倒卖，青之果的市价也有八十亿。”

　　“不，是九十二亿，昨天已经涨到九十二亿了。”男青年突然插嘴说道。但他还没说完，声音就被玛格丽特掩盖住了。

　　“温蒂，这是个大好机会啊，喂喂喂，我们拿到青之果之后，你们分我三分之一就好，三分之一，我只要三分之一。”

　　她越凑越近，几乎就快贴到了我脸上了，我都能看见刷了睫毛膏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不断翕动。

　　“我说，玛格丽特，你是不是求错了人，这话你不该对奇犽说吗？”我轻轻巧巧地往左侧了一下身子，避开了她赤luo的目光。

　　园方不傻，这么多人上阵放手一搏，也得不到那个所谓的青之果，可见游戏难度不低，我、玛格丽特、奇犽，三个人里奇犽的赢面最大。绕了半天，玛格丽特想得到青之果，本来想让男朋友来的，后来和男朋友分手了，就想到了奇犽，为了把奇犽拉过来，连带着把我也拉了过来。

　　“这么说你同意分我三分之一了？”玛格丽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迫不及待地急急问我。

　　“三分之一，还是三分之二，还是一整个，你和奇犽说就好，不需要计算我的分。”说完，我走到凉伞下，坐着等他们。不一会儿，玛格丽特连哄带骗，成功搞定了奇犽。她欢天喜地地跟在奇犽后面，进入了园区。他们没让我等很久，一个钟头不到，两人就出来了。

　　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了玛格丽特的声音。就像一阵飓风，她倏地跑过来，没等我反应，她一下子抱住我，“赢了，我们赢了，真的赢了，我简直就要开心死了，赢了……”

　　“快放开我，你勒到我了。”不顾我呼吸急促，玛格丽特抱着我又蹦又跳，好在没过多久，她就不得不放开我。

　　园方的工作人员过来把她请走，“你等我一会儿，那边要采访我。”好几名工作人员把她围在中间，颇有些众星捧月之势。说话的这会儿，闻风而动的记者们已经扛着机器，赶到了游乐园里，一见到大奖得主，噼里啪啦，闪光灯全开，数支话筒同时出现在玛格丽特面前。

　　“游戏好玩吗？”

　　“有点意思，不过也没多难。”奇犽端了两杯饮料过来，明黄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表面泛着一圈细密的气泡。我想奇犽只是想去玩玩那个击败了无数人的游戏，他和我一样，对青之果不感兴趣。显而易见，那就是个人为制造出来的神话，彻头彻尾的全民骗ju。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奇犽冷不丁问道。

　　我才喝了一口，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出于好奇，我又喝了两口，才回答：“还好吧，我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就和普通果汁差不多吧。”

　　“我更喜欢甜一些的，这个是酸甜味道的。”边说，奇犽边搅动饮料。

　　“不过有种香气，有些像柠檬或者是什么热带花卉的香气，又不全像。”高脚杯里的饮料并不多，很快我就喝完了，“是什么很特别的水果吗？”奇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问我饮料好不好喝。

　　嗖的一声，杯子见底，奇犽也喝完了。“真让人失望，青之果竟然就这种味道。”

　　“他们还不知道吧。”我暗自吃了一惊，抬起头，重新审视坐在我对面的少年，他皱着眉，稍显不满。我不由笑了出来，这太有意思了。

　　“嗯，他们的安保措施太差了，很容易就能得手。我拿到那颗绿色果实的时候，就感到有些失望，样子很普通，和其他水果没什么区别，我还想是不是吃起来味道不错。”奇犽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他的目光转向灯光聚集之处。

　　“不过，现在我很期待他们发现青之果不翼而飞时候的表情。”他快活地眨眨眼婧，眸中熠熠星光粲然。

　　就像两个背着大人狠狠恶作剧一把的孩子，我们默契地相视开怀而笑。此刻所有为这颗果子而疯狂的人们一定想不到青之果已经被榨成果汁喝掉了，而且喝下价值九十二亿戒尼青之果的两个人一致认为味道一般。这种玩弄众人于鼓掌间的感觉，让我飘飘然，世人皆醉我独醒，让那些假惺惺的谎言和丑恶的yu望都见鬼去吧。

　　笑着笑着，我同情地瞥了一眼远处的玛格丽特。“可怜的玛格丽特，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奇犽一脸无所谓的神情：“真不懂她为什么那么想要得到那个果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是个骗人把戏。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长生不老呢。”

　　“我们俩吃了长生不老果，说不定我们俩就能长生不老。”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奇犽嬉笑着回答：“那岂不是无论过多少年，我们一直都会是这个样子吗，我才不要，我还想再长高些。怎么，温蒂也要长生不老吗？”

　　“奇犽。”我突然唤他的名字。

　　“嗯？”

　　“和那个青之果没关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奇犽长大了，我也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妈妈就是，我看过她以前的照片，和她年轻时候比，一点没变。她每天都要抹好多层……”

　　我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说出来的，还好奇犽没听进去，也对，有谁会当真呢。

　　再见到玛格丽特的时候，临近傍晚。她抱着我哭天喊地：“那群废物，都是废物，青之果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被偷了，我一定要抓住那个小偷，还我青之果，还我青之果……”

　　奇犽靠在墙角，双手枕在脑后，绚丽霞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含混应着：“嗯，嗯，竟然被偷了吗，园方的安保工作也太不到位了吧。他们打算怎么赔偿你的损失？”

　　“那个混蛋经理竟然想拿一打破门票了事，打发叫花子呢，我和他们没完。”

　　玛格丽特的哭闹声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