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撒谎者》沉睡滴撒

37、三十六

　　稀薄的阳光穿过叶隙，照亮了池面，一杆青枫挺拔立于池边的石块间，我坐在檐廊边，唱着歌，任由湿润的风吹过光露露的小腿。突然我回过头去：“鼬，能借我用一下苦无吗？我想剪短头发。”

　　倚在襖上闭目养神的沉稳少年慢慢睁开眼睛，他走来递给我一把苦无。我一手拿着苦无，一手抓着半缕头发，一小缕一小缕，笨拙地割下长发。可因为用不惯苦无，割完的头发参差不齐，有长有短。我拉紧发丝，手腕一使劲，锋利的刀刃割伤了左手虎口，顿时鲜血直流。

　　“没事吧？”鼬连忙握着我的手检查伤势，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宽大的袖子下拿出一卷纱布，他动作麻利地撕开纱布要替我包扎。

　　“没关系的，你看，已经好了。”我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擦去血迹，伤口消失了，光滑的肌肤下青色经络清晰可见。“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大蛇丸看中用作试验材料的。”

　　鼬从木板上拿起苦无，擦干净，“还是我来吧。”说着，他把我的头发抓成一束，“好了。”一截短短的发尾递到了我面前。

　　从我醒来，已经过去了一星期。鼬让我待在这个院子里，他说这里很危险，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他会找机会帮我离开这里。我问他这儿是哪儿，他不言不语，我又问他这个长期任务有多久，你什么时候回村子。他依旧不言不语。

　　我失望地耷拉着脑袋：“抱歉，我好像问了些不该问忍者的事情。”

　　“抱歉，”我疑惑地抬起头，鼬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把我带出村子的人不是他，他好心好意地要帮我回村，“除了三代目，不要和任何人说起你见过我的事情。”

　　我沉思片刻：“那你能和我说说这些年里木叶发生的事情吗？我认识的人都还好吗。”

　　“你被宣布为失踪，店铺收归公有，转让给了同街的另一家丸子店，我离开木叶的时候，仍然在卖三色丸子，不过口味没以前的好。”

　　我美滋滋地笑笑：“那当然咯，我可是花了很久才找到最好的制作方法。”

　　鼬赞同地点了点头：“最先发现你失踪的人是旗木卡卡西，他马上报案，很快满村子都知道你失踪了，当时在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听说有胆大的人还向三代目提出申请，要求出村寻找你，但三代目并没有批准同意。现在看来，那时候三代目就已经知道你在大蛇丸手里。后来你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也许是见我保持着缄默，怕我伤心，鼬赶忙继续说下去：“虽然过去了很久，但还有人仍然记着你。我在暗部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起过你，夸你温柔漂亮，厨艺又好，比丸子店现在的老板娘好一百倍，不过在暗部里有个心照不宣的秘密，那就是绝对不能在旗木卡卡西的面前提到你的名字。”

　　“卡卡西……他怎么样了？”犹豫再三，怀着不安的心绪，我轻声地问。

　　“他已经是暗部里首屈一指的佼佼者。要是知道你很快就能回到木叶的话，他应该很高兴吧。”

　　“鼬，你误会了，我并不害怕被大家遗忘，我害怕的恰恰是，还有人记得我。”我惆怅望着水中的树影，婆娑摇曳，映绿了一池清流。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看，一转眼，你都已经从忍校毕业，成为了一名优秀忍者，其他人也一定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一个失踪六年的人突然跑回来，平静的生活一下子全乱了。但如果不记得我的话，他会把我当成普通的陌生人，没有任何负担。我反而觉得这样，对双方都好。”

　　“不会的，我想卡卡西一定在等着你回去。”黝黑的眸子深深望着我，宇智波鼬有一双仿佛能够洞穿人心的眼睛。

　　等着我？为什么要等我呢？这个也是，那个也是，为什么都要等我呢，两个人为什么都这么傻呢。怎么办，回木叶一定会碰到卡卡西，这六年里他一直在自责，我见到他能说什么呀，当初是我自己跟大蛇丸走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根本就不需要自责。

　　啊，是，正因为这样，我更必须回去，至少我要告诉卡卡西他不需要自责，发生这事和他没关系。如果不是我本人亲口这么说，他肯定会一直自责下去。

　　我撑着头，叹了口气：“鼬比我还像个大人。”

　　“我已经长大了。”鼬默然凝视着我，“倒是你，你的样貌完全没变，和我小时候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你回去好好检查一下身体，说不定大蛇丸给注射了什么禁药。”

　　我抿嘴笑笑，手指不安分地缠绕头发。

　　几天后，鼬带回来一只破旧的箱子，他打算让我藏在箱子里，施加一种特殊的封印术，封住箱子，然后利用下水管道，将我送到木叶附近的河里。

　　“现在是丰水期，从这里漂流到木叶大概要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封印术就会失效，这一带每天都有木叶的忍者巡逻，他们会发现你的。”鼬拿着地图，一一指给我看。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地图，忍者的地图和普通的地图不同，我看了好久也不懂，只好作罢：“谢谢你，鼬。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那能帮我做一份三色丸子吗？很久没吃到那种味道了。”

　　“没问题，等你任务结束回来，我再请你吃很多的丸子。”

　　“好。”鼬浅浅地笑了。

　　第二天，我躺进狭小的箱子里，鼬给了我干粮和一袋钱。即将合上箱盖，鼬伏在箱边，突然对我说：“谢谢你，温蒂小姐，看着你，就好像回到了我一生里最幸福的时光。”清秀的面容离我很近，他那么认真而眷恋地望着我。

　　“鼬！”话音未落，盖子重重合上，眼前一片黑暗。鼬怎么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没告诉我。之前他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千万别和任何人说起他。三代目一定知道，等见到三代目，我要问他鼬是怎么了，他说出来的话怪怪的，好像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似的。

　　我惴惴不安地躺在箱子里，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头疼得厉害，最后竟然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我翻了个身，背上有点冷，我拉拉被子，什么，被子，箱子里不可能有被子，我猛地起身，满眼的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帐子，白色的被子。“咳咳。”他轻咳一声，清清嗓子，“你醒了啊。”三代目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头发花白了，胡须变稀疏了。“我这才刚来，你就醒了，真是……”

　　“我遇到了鼬，他怎么了，整个人怪怪的。”我直直看着三代目，打断尊者说话，很不礼貌，但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宇智波鼬出事了。低垂眉眼，三代目沉吟道：“原来是鼬把你从大蛇丸那儿救出来啊。”

　　“大蛇丸被他打伤逃走了，我自己醒了过来，他路过大蛇丸的房间，我和他碰巧遇上，他帮我从那里面跑出来了。您能告诉我他怎么了吗，我总感觉他出了什么事。”

　　三代目背着手，走到窗户前，蔚蓝的天空，白云悠然。我听见鸟儿快活地歌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底的阴云渐渐散去，我回到木叶了，太好了，我拉拉被子，干净的被子带着阳光的味道，心情舒畅了很多。

　　“宇智波一族被灭门，全族上下，只有宇智波佐助一人活了下来，嫌犯宇智波鼬叛逃。”

　　“不可能！”我讶然失音。宇智波鼬会做出这种事？不可能，一个背负同族血债、丧心病狂的杀ren犯能帮我回到木叶？怎么可能呢。六年前我走的时候，宇智波家人丁兴旺，就算六年过去，人数减少，少说也有一百多人，这么多的人，鼬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

　　我又想起来了鼬的那句话，什么叫除了三代目外，不要和别人说见过我，“您知道真相，是不是？”我着急问道。

　　三代目转过身来，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不要卷进来，就当是为了卡卡西。”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

　　三代目不满地皱起眉头：“你过来，把面具摘了，这不是什么机密任务。”

　　一个人影从白色帐子后面走了出来，他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温蒂？”

　　“这就是你今天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三代目从容地踱步离去，没走几步，他停了下来，“晚上可以不用过来汇报工作。”

　　砰的一声，偌大的病房里，就剩下我和卡卡西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