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撒谎者》沉睡滴撒

25、二十四

　　没过多久，水门正式继承火影之位。站在火影居的高台上，他从三代目的手中接过象征木叶最高权力的斗笠，单手戴了上去，底下的人群里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和欢呼。老夫妻俩开心地热烈拍手，老婆婆拉着我问，你这是怎么了，我摇摇头，勉强笑笑。

　　几天后，我在路上遇到水门。白色披风上写着“四代目火影”几个大字，下面还画着火焰纹饰，特别引人注目，特别拉风。他一转身正好看见我，笑着和我打招呼。我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说话：“我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才好。火影大人或者四代目？可是我连一句恭喜你成为火影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记着那个噩梦吗？”

　　“不仅仅是那个梦，那天我在人群里，”还不过暮春，火之国的阳光已经炽烈，砂石被晒得发白，整条路白得发亮，我低头望着路面，手心冰凉，“你站在上面向大家挥手的时候，好像天上的太阳，大家脸上流露出的那种东西，除了称呼它为希望，我不知道怎么定义那种东西，那是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我想所有的人都相信你一定能够带来一个光的时代。”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我是说大家都是这么地信任我。”

　　“不，一点也不好，相反糟透了，”我难过地抬头注视着他，“大家越是信任你，你就越是随时准备着为村子献出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

　　“抱歉，我不是存心想要咒你，我只是……”谁知此时左脚突然一软，差点站不稳，好在我及时扶住墙壁。几乎是同时，水门也恰好扶住我：“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睡眠不足吧。”

　　“为我的事情吗？”

　　“不，不是的，最近店里生意很好，都快忙不过来了。”我松开墙壁，重新站好，水门见状也放开了我。

　　他担忧地说道：“工作是要好好努力，但也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我笑着摇摇头：“你知道的，我的身体不会有任何问题。我一直都很健康。”

　　何止是健康，这具身体的愈合能力强大得可怕，就算怎么熬夜也不会出现黑眼圈。在老夫妻俩面前，我轻松瞒住了我的严重失眠状况。和在流星街时候一样，我又开始整宿整宿的失眠。

　　以前我失眠，很少会想什么，脑子里空白一片，盯着月亮天空发呆。而我现在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不想那些事情。

　　通常前半夜，我会用被子蒙住头，不让自己发生任何声音，到了后半夜，确定老婆婆睡熟了，一个人轻手轻脚地爬出被窝，逃到走廊上，拉开窗子，让凉飕飕的风对着我的脸吹，手脚都是冷汗，可我还要吹冷风，必须让脑子冷下来，不可以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我就要疯了。

　　我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水门的死，他到底会因为什么死掉，是我亲手干的吗，还是我又借助了别人的力量，我不知道。

　　在梦里，我见到了水门，他一身血污，强撑着身子，血，粘稠的血往下滴，他在吐血，嘴唇红得发亮，马甲上一块块红黑的血迹。

　　“水门，水门，你不要死，水门，快醒醒，你不能死……”我惊恐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微微抬起头，脸上都是血，不，眼睛，从来都是那么温和明亮的碧色眸子，被鲜血染红，就像两个血红窟窿空洞地盯着我看。不！这不是水门！我大叫跑开，哐当一声，地上有一把血淋lin的匕首，我摊开手掌，我的手都是血，红红的，粘稠的，水门的血，是我干的，我是个魔鬼，是我sha了水门，是我，是我，是我，是我……

　　突然我看到了玖辛奈，三代目，老夫妻，我看到了好多的人，忍者，普通村民，我认识的，不认识的，我颤抖着跪下向他们谢罪，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玖辛奈走到我面前，漠然地走开了，然后是三代目，他们都一个一个走开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没有人会听我的解释，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可以成为我sha害水门的借口。我有罪，我罪孽深重，我根本就不配得到幸福，我就该被打到十八层地狱，一辈子也爬不起来。

　　把我的命拿走吧，只要能换回水门的命，系统大神呢，他在哪儿，我要告诉他，我不要什么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我不要这具集美貌与强大于一身的身体，他统统都拿走，我自己的命也可以给他，把水门的命还回来。

　　血，我的手上都是红色液体，为什么血越来越多，血不断地从掌心上冒出来，快停下来，我恐惧地捂住手掌，可是没有用，血从指缝间不断流出来，胳膊上腿上地上，都是的，啊啊啊啊，我抱着头尖叫，不要再流了，快停，都是水门的血，周围已是一片血海。

　　那景象太真实了，我甚至都能闻到血的味道。睡衣湿透了，我换掉睡衣，却好像还能闻到这股腥气。我不能任由自己这样下去，除了店里的工作，我想尽办法让自己忙起来，帮邻居们跑腿，帮着打扫街道，只要忙起来了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但一停下，我就又开始瞎想。

　　为了不让周围人发现异常，我借口出去转转。那边的拉面店，水门和玖辛奈都很喜欢，尤其是他家的招牌豚骨拉面，前面的那家店，水门带我进去过，店老板年纪很大，做煎饼的手艺一流，那家书店里有自来也大人的书，水门经常去，那边……

　　恍然发现处处都有和水门相关的记忆。水门，他对那么好，可是我……不可以乱想，我必须远离这里，马上离开这儿。我一路快跑着，跑出了村子中心地带。

　　我最终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气。我看了看，好像跑到了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回去的路怎么走，我都不知道。要是有手机在，就好了，随时可以连上网络，查一下地图，自己就能走回去。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先走一走，看看这儿到底是哪儿吧。

　　没走几步，就走到了树林尽头。这里是……

　　地上铺着一块块白色石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那么耀眼洁白，风低吟着吹过草地，泛起道道绿色波浪，我走过去，一块石碑一个名字一枚木叶标志，在这成排成列的石碑前头，仿佛汇聚了所有的火苗，巨大的赤色火焰熊熊燃烧，白色石灰岩的基座熠熠生辉。

　　“你来这里做什么？”

　　转身定睛一瞧，是水门的学生卡卡西。我松了口气：“幸亏遇到了你，太好了，这下子终于能回得去了。”

　　我盯着他看，总觉得哪儿不对，看着怪怪的：“你怎么穿成了这样？”卡卡西的装束和之前不一样，穿着银灰色的背心铠甲，背上背着太刀。还是他之前的衣服看着比较顺眼。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跟过来，我给你指路。”手插裤兜，默默在前面领着路。

　　我匆匆扫了一眼旁边隔了两块石碑的地方，有一块墓碑前供奉着鲜花，小花瓶里装着干净的清水，我默念着“野原琳”，“琳”。墓里躺着的应该就是水门说过的那个女学生。望着少年的背影，我想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同伴的事。

　　我刚跟上去，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过来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知道。”他的语气波澜不惊，顿了顿，他以同样的语气问我：“你和水门老师什么关系？”

　　“我的命是他救的。”

　　“就这样？老师救过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你不太一样。”

　　“我哪儿不一样了？”

　　“你不是在木叶出生的人。”

　　“你看了我的户籍，是吗。既然看过户籍，那么你应该安心了吧，我不是外村的间die，四代目和玖辛奈都可以为我担保。”

　　看他的样子还没有解除戒备，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这样子恰恰更可疑，战争期间村子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陌生女孩，连忍者都不是，就是个普通人，却偏偏得到了高层的照顾。为什么是对她，而不是别人，没错，很可疑。”

　　“真不愧是四代目的学生，如出一辙，永远都把村子放在第一位。”仰望着天上的白云，我感慨地轻声说道：“卡卡西，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像四代目那样优秀的人。”

　　“很抱歉，此刻我不能解开你的疑惑，你直接问四代目本人吧，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可以让你知道。否则就意味着不能让你知道。”

　　“前面顺着走，你就能回去了。”他指指方向，“不认识路就别出来瞎逛，早点回去吧。”嗖的一声，少年化作渺小的黑点，消失在了树林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