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高皓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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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皓旻脑子短路了。
愣得蛮子怎么给他一把匕首，拍拍他说“以后，要用这个”，怎么派人带他七弯八绕回到大路上，自己又怎么回歇脚的小破柴屋，都愣忘了。
不过他即便在正常状态，也感觉不出有人时刻跟着自己。
年轻人神经大条就是好。一觉起来，既然身上不再痛，昨夜经历也就忘了个七七八八。于是洗洗下床，看日头估计王爷该放行了，穿衣看秦放去也。
刚敲开后门，高皓旻像往常一样拱手一揖：“侍卫兄……”
然后瞟到面前那人一身一尘不染的月白长袍，才抬眼看脸。
不出所料，苏小王爷。
“高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冷冷的语调，虽说是询问，也教人无法拒绝。
跟夜雷天生一股桀骜的王者气息比起来，苏慕之虽然是书生打扮，举止文雅，眉目间却自有威严流露。即使这人标准的微笑有如春风拂面，那笑中却也若有若无地与旁人隔出一道屏障，猜不透他心里是否也如斯微笑着。
当然，高同鞋连他笑都没看到过。
“王爷多礼了，皓旻岂敢不从。”高皓旻拽文道。不知怎地，对这个救了他兄弟的人他愣是生不出好感。
苏慕之看他一眼，没再说话，前头带路。
不跟着也不行，两边侍卫夹着。
转过几间堂室，苏慕之直接把他领到书房。然后挥退手下，定定看着高皓旻道：“高公子可知我找你何事？”
高皓旻顿时一紧张：“阿放身体又怎么了？伤口难道……？”
苏慕之摆摆手道：“秦公子一切安好，不必担心。不过……今日我找你来，的确是想同你谈谈秦公子。”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高皓旻直直顶了一句。
“罢，秦公子曾说，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只有你这个……好朋友？”
“对啊！”说来的确，阿放不管在原来的世界还是在这里，他的朋友好像都只有他一个而已。
“敢问高公子现居何处，何方高就？”苏慕之眼光直直盯他，好像要看到他心里去。
“……我在城东老李拉面铺打杂！住在面铺后面的柴房！！”
“恕小王冒昧，高公子可曾娶亲？”
“……没有！”
“哦？可有意中人？”苏慕之嘴角轻轻挑起一个弧度，玩味地追问，不顾那人的脸已经有向猪肝转化的倾向。
“王爷！此乃小民私事也！！”高皓旻青筋暴涨，查户口啊！老子穿来的你查得出才怪！
“高公子终身大事，可有安排？”苏慕之继续云淡风清地问。
“不安排！一辈子不娶怎样！我和阿放相依为命一辈子也好！”
高皓旻说完，自己也抽一下。不管了，懒得跟这王爷瞎掰。
可是苏慕之眼角一丝笑意立马冻结成冰，道：“高公子莫不是就想卖卖拉面，和秦公子逍遥一生？”
“卖拉面不好么？又不是谁都能有幸当王爷。”后面半句他压根没想小声。
“据小王所知，秦公子倒是有鸿鹄之志，百川之才。”
“阿放想做什么，我自然会帮他做到！他想要什么，我自然也会帮他得到！王爷，说了这么多，可以让我去看看阿放了吧？他醒来不见我，肯定又喊无聊，他最怕一个人发闷！”高皓旻已然不耐烦。
苏慕之冷笑道：“好一个兄弟。高公子此言甚是，作为秦公子的好友，他要什么，自然应助他去做助他去得。只是小王直言，秦公子想要的，高公子似乎不想也助不了他。既是如此，小王奉劝公子一句；得珍重时需珍重，该放手时且放手。若非胸有成竹，有些事，交给能为者为对所珍重者却是更好。可是如此？”
虽然不懂这人在说什么，直觉却明白他带刺。高皓旻也冷冷道：“王爷教训的是，我可以去看阿放没？”
苏慕之盯他半晌，几乎不为察觉地轻撇嘴角：“秦公子此时尚在贪酣，还是不要打扰为上。”
高皓旻扭身就走。
“男子汉大丈夫，想要且得敢为，敢为且得能为。高公子，不妨记下。”苏慕之声音从后面淡淡飘来。
猛甩头，把这些有毛病的王公贵族忘到一边去。高皓旻揪了个侍卫带路，直取他家秦放闺房去也。
刚顶撞了王爷主子，胆儿也肥了，对那些侍卫也没那么毕恭毕敬的了。
只是一踏进那房，那人的确在睡。
阿粉过来扯扯高皓旻袖子：“葛格很晚才睡，明告诉我他今天要赖床的。”
皓旻无奈，同宿舍那么久，对他的赖床功夫惊为天人。何况都明摆着“老子受伤了老子欠休息老子要赖床”，那更是天皇老子都叫不起他了。
回头摸摸阿粉脑袋：“那哥哥先走了，跟秦哥哥说我晚些来看他。”再不回去做事，老李又有机会克工钱了。
“葛格要回城东去吗？”阿粉眨巴眼睛。
“是呀。”
“我也去，葛格等我！”丢下一句话，阿粉飞也似消失，转眼回来时，手里搂了一个小破包裹。
拐了一个弯，到了熟悉的小街。比起王府，高皓旻更觉得这小破街区温和亲切。还来不及感慨，身边阿粉尖叫一声：“小东！”
高皓旻吓一跳，只看得阿粉小炮弹出膛一样飞奔出去，前方路边尘土飞扬，聚了一小群人。
跟着阿粉挤过去，墙角下一个小孩，大约十三四岁，蓬头垢面瘦骨伶仃，蜷缩在地上不时发出声声闷哼。身边几条大汉，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脚上狠狠朝那小孩踢过去。
阿粉已经哭着扑过去，又被甩开摔到一旁。高皓旻一看就炸了，揪住一个人就吼：“住手！干吗打人！”
“你狗日的管着吗你！这小偷偷了爷的银子！爷打死他是轻的！”那人不耐烦要甩开高皓旻的手，却被高皓旻一拳揍在脸上，打断了他的一串脏话。
“他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犯得着往死里打吗？！”高皓旻吼道。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马上那几个人围过来：“哟喝这怎么着啊？陆见不平啊？你以为你谁啊？啊！”
“我操真打啊？小子，活腻了？”
“操他妈的，花了他！”
一，二，三，四，高皓旻默默数着，四个，还好。他回头叫一声：“阿粉带你朋友快走！”然后回身侧踢，正中刚才踢小孩最嚣张那汉子的腰肋。
很快打做一团。（原谅我我不会写武打……）
就算是练家子，毕竟以一敌四，高皓旻很快有点撑不住了。
拳头雨点一样落下来，脚狠狠踢在自己腹部，背上，高皓旻眼前一阵眩晕。
眩晕中，突然出现一句话：“以后，要用这个！”
他从怀里抽出那把匕首，噌一下出鞘，竟是出奇的闪亮，匕刃如水，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宝器。
“唷，动家伙？”那莽夫冷笑，“还真不想活了？”
“刀子不错嘛！还……值几个钱！”拳头用力朝高皓旻脸上就招呼，看出他已经力不从心，几人几乎是玩弄地轮番赏他老拳。
“等等，”一个头目模样的拦住其他三人，“看那刀子。”
“怎么？”
“西汗国王族的标记……这小子……有来头……”
四人突然停手，连高皓旻也愣住。
再扫他手上匕首一眼，“撤！”那几人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一哄而散。
高皓旻站在原地鼻青脸肿地发愣。
顿时大街上只剩他一个人。
高皓旻捡起一边地上被打掉的一只鞋，擦擦嘴角的血。阿粉和他朋友跑掉了吧，还好。不过……他摸摸自己被打肿的嘴角，倒抽一口气：为什么他们突然不打了咧……
“你看到了吧？”突然有人说，冷冰冰生硬的汉语。
高皓旻吓一跳，刚刚不是连看热闹的都散尽了吗？！一回头，是那个眼睛一黑一蓝的蛮子，还是一身黑袍，倚在墙边屋檐下冷冷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什么？”高皓旻没好气地说。一扯上这人，自己就要挨打！
“这几个人，是给萧王做事的。”那人翘起一丝冷笑，“你是打算在这样的人手下，这样的国家做一辈子拉面，还是愿意跟我走，到我西汗国去，待有一天重整兵马，一统天下？”
看到夜雷和高皓旻走远，从方才斗殴路边那屋的屋顶上无声跳下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
男人轻功很好，很快在另一个没人的街区拦住了跑掉的那几个殴打乞丐的莽夫。
“干吗啊？别挡爷的路！爷我可是……”
那人下半句话被永远咽在喉咙里，其他三人眼睛都没来得及瞪大，喉间也如第一人一样迸出鲜血，旋即软绵绵倒在地上。
黑衣人把什么闪着银光的细长物一甩，成串血珠无声落入灰土中。他收起那兵器，转身跃上房顶，只留下路边四具沙袋一样的，半个时辰前还在耀武扬威的尸体。
“买了你们这几个家奴，真是王府的耻辱。”那人消失在暗处前，冷冷吐了这几个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高皓旻『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