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钢琴的外科医生》东门栗

2、二

　　下午2点许，飞机抵达C城的机场，晓琪走出安检口，一个年青士兵举着“郑晓琪”的牌子张望着。晓琪走了过去。士兵迎上来，笑了笑：郑晓琪是吧？晓琪点点头。
　　士兵接过晓琪手中的行李箱，介绍道：“我叫李建，马指导员有紧急会议，不能过来。首长在基地医院里，您是直接去医院，还是。。。？”
　　“去医院吧。”
　　车子很快驶出了机场高速，渐渐进入山区。晓琪盯着窗外，内心紧张不安。初冬了，窗外稀薄的阳光，光秃秃的树在灰黄色山的背影下飞快向后倒。
　　到了晚上8点多，车子开进一个大院，又驶了一会，便停下来，李建说：“到了，首长在7楼3012病房，哦，指导员也到了。”马跃站在楼门口，他已经是一个中年人的形象，依然很和蔼，只是眼角有了皱纹。
　　“马叔叔。”晓琪鼻子有些酸酸的。
　　“晓琪，你长高了，还是这么瘦。咱们上楼去看首长吧。”

　　晓琪点点头，跟在马跃后面，心跳得好像要蹦出来一般。

　　推开病房的门，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浑身插满了管子。晓琪一下子呆了，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一路上，她都不敢去想丁世昊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就是她拼命的去设想，也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是这样苍老虚弱。
　　晓琪虚弱地把的头伏在马跃的肩膀上。
　　马跃用手轻轻抚着晓琪的头发，“别太难过了，首长还昏睡着，病房里有专人护理的。你坐一天飞机，要不回去休息一下？”
　　晓琪摇了摇头。
　　“那么饿么？先去吃饭吧？”
　　“马叔叔，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那我还是让李建去买一份过来吧，饿的时候，再吃好不好？”
　　晓琪没有再反对，看看手表已经9点了，说道：“马叔叔，你也忙了一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晓琪，要是不想回家，先住到叔叔家，好不好？”
　　“马叔叔，谢谢你，我想呆在这里，陪陪。。。”晓琪说不下去了，眼泪流了出来。
　　马跃只得说道：“好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马跃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病房里面只剩下晓琪和床上的昏睡的丁世昊。她坐在床前，看着丁世昊枯黄消瘦的脸，辛酸，悔恨，痛苦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出来了。
　　“素文？是素文么？”不知道床上的病人是不是被晓琪的哭声吵醒了，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晓琪一愣，素文是她母亲的名字。晓琪握住丁世昊嶙峋的手，轻轻说道：“丁伯伯，是我，晓琪。”晓琪的泪一滴一滴落在丁世昊的手中，丁世昊手轻轻一颤。
　　“哦，是晓琪。晓琪，你回来了。”丁世昊脸上扯出一个虚弱而又欣慰的笑，“我快不行了，原谅我，好不好？”
　　“丁伯伯，对不起，请求原谅的人应该是我。”晓琪又哭了出来。
　　“我。。。”丁世昊的呼吸急促起来。
　　“丁伯伯。。。”晓琪紧紧握着丁世昊的手，紧张盯着仪表上跳动的图。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女护士：“不要让病人情绪过于激动，很危险的。”
　　晓琪点点头，原来护士一直在外面的监护室。
　　护士给丁世昊打了一针镇静剂，丁世昊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又昏睡着了。
　　晓琪紧悬的心稍稍放了下来，疲惫的她伏在丁世昊的床前，终于坚持不住，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