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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能画张郎不自由 ...

  •   秋天的早晨是慵懒醉人的,阳光懒懒的透过支起的薄纱窗,照得一室的亮堂。小鸟儿也有感这秋日的爽朗,吱吱喳喳的唱个不停,让人恼也无处恼。
      我揉着迷蒙的睡眼,再慢慢张开,才发现三哥早已转醒,正单手支着脑袋斜看着我,满眼温情缱绻。我从未和男子同塌而眠,不免觉得羞然然,瞪了他一眼,把被子拉高,蒙住自己不让他看。被子外传来他的轻笑声,我更加无地自容,仿佛我是这么的孩子气。
      他的大手把被子拉下,愉悦的说,“羞什么?别把自己闷坏了!”啄了下我的鼻尖,继续说,“能天天一起床就看见你的睡容,就是用天下来与我换我都不要!”他像发誓般的说道,爱恋的看着我,眼波里饱含了无限的柔情。
      “真的?”听到这话,我有点乐飘飘。
      “真的!”他十分庄重的说。本来他还想说点什么,门外却传来了喜娘的声音,“两位新人可起了?”
      我们对看一眼,然后便看见三哥起了身,穿上外袍,再从衣柜里拿出一样东西,走到门外去交给喜娘。
      “恭喜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又是一连串的吉言,之后就是她离开的声音。
      三哥又走了进来,我禁不住问,“你给了他什么?”我疑惑,红包不是早就给过了吗?
      “没什么!不过是证明我们是夫妻的东西而已。”他淡淡的说。一说完,看我脸都煞红了,他又说,“这次可不许再躲到被子里了!”当下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我觉得也不早了,还要去给干娘奉茶,所以我们就起身着衣。我穿了件鹅黄色淡花的褥裙,而他则穿米白色的长袍,光这样看两人倒也登对。
      坐在雕花梳妆台前,我拿起鸾纹玉梳正想梳头发,却被他一把接下,“我来帮你挽发!”看他殷切的目光,我也就不坚持了。
      我静静的坐着,就见他一双灵巧的手在我头上龙飞凤舞的摆弄,穿梭自然,忽然头上一吃痛,我痛呼,“哎呀!疼!”
      他一惊,见我咿牙咧齿,连忙说道,“对不起,一时不小心!”他有点不知所措,看起来很是抱歉。我一看,他手上已有一小撮发丝。
      我笑着说,“三哥,没关系的!”从他手上接过发丝,再说,“三哥,你也赏我一绺头发可好?”
      他不疑有他的剪下一绺,我的也一样,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绣馕,把这两缕长发相互绾结一起放在里面,再交到他手上,跟他说,“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我现在终于能体会这句诗的意境了。
      “喏!这是我们家乡所说的结发夫妻,你可要收好了,丢了我可不依你!”我嗔笑说。
      只见他紧紧的攒着绣馕,怔怔的说着,“结发夫妻!娘子,娘子,我定不负你!”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人像上瘾似的天天重申着,不过我也很乐意听就是了。
      片刻间,他已经帮我挽好一个简单大方的髻,标示着我是有夫之妇了。我又觉得很不公平,女子一眼就可看出是否嫁人,可是男子呢,没有什么表征,所以拈花惹草也没有人理,我戏说,“挽发这般熟练,也不知我是第几个!”
      他哀怨的瞅着我,委屈的说,“娘子明知道我的底细还欺负我!”我不由得哈哈大笑。
      又恼怒又纵容我的放肆,他细心的把画眉石加水调和,然后用眉笔轻蘸。对着我说,“来,我来帮你画眉!”他的声音蛊惑动人,平常不喜化妆的我竟然也期待着。青黛蛾眉,以前也只听过张敞的典故,却不知到底实际是如何。
      他认真的描画,像是对待世间珍宝,不时停下来端看是否满意。
      “怎么样?”他小心翼翼的问。
      “浓了!”其实是眉如远山。他又修饰一番。
      “那这样呢?”
      “淡了!”这次也是恰到好处的。
      然后就看见他很苦恼的看着我的眉心,似乎在想办法,很是可爱。最后是我忍不住破功,笑道,“好啦!是逗着你玩的啦!”
      他一听,好气又好笑,“好哇,为夫如此辛苦你竟然不怜惜!”作势要搔我痒,弄得我连连求饶他才肯罢休。
      最后我说,“好了,时候不早,要去给干娘奉茶了,别让人说我们不懂礼数。”他闻言点点头,查看我们有无不妥的地方后再领我出门。
      向干娘奉过茶时,她已经泪湿满襟了。我们都能理解,她老来丧子,现在得我们孝顺,岂不欣喜?拿了红包,三哥就乐呵呵的带我出去了。
      一路上,都有人向我们贺喜,想来这村庄不大,这又是近来的头桩喜事,大家都是和和乐乐的,仿佛都感染了我们新婚的喜悦。
      不远处,几个小孩正在嬉耍,一个孩子在老树前捂着眼,另外几个就四处撺躲,我不免笑了出来,真是天真愉快的童年。
      “笑什么?”他柔声问,瞧着我,笑眼依旧。
      “没有,只是想起以前了,但是那时侯没有人跟我玩。”我平静的说出我的身世。
      “什么?”他拽紧我的手,似乎这是他的痛一样。
      我拍拍他,让他缓下心神,“恩,没什么的!”我却又不想多说些什么。“我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好大好大的秋千,所有的小朋友都抢着玩呢!”我叹道,有些事情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然后一个孩子见到我们,就兴冲冲的跑过来,拉着三哥的手,稚气的说,“先生先生,你什么时候再来教我识字啊?”
      三哥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头,浅声说,“阿浩再把我之前教的温习一遍,到时我再教你新的,可好?”小男孩高兴的点点头,又蹦蹦跳跳的走了。阿浩?原来他就是杨大嫂的儿子啊,看样子也很聪明伶俐。
      “三哥想当教书先生吗?”我歪着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他,深邃的眼里浮现的是暖暖的幸福。
      “他们去赶集的时候,都因为没有上过学堂,被人欺得很是厉害,我想这也算是报答他们如此的照顾我们两个吧?你同意吗?”他的手抬起来,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挽上耳旁。
      “你是做善事,我怎么会不同意?三哥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吧,我肯定支持你的!”
      突然他又说,“你有没有想去哪里?好像自从我醒来以后,你一直都没有去过其他地方,定是闷坏了!”
      “恩!那就去城里的市集逛一下吧!”我想了下,乖顺的说着。我们从来没有这样一起出游过,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吧!

      这座小城依旧与当日一般热闹,还有一些五官深邃的游牧民族的商户往来办货。进城以后我们就没有再牵手,毕竟太出格而惹人注目就不妥当了。但是三哥总是护着我,不让熙攘的人群撞到我,倒也逛得舒心,也为他的体贴而心暖。
      忽见不远处人潮涌涌,我也好奇的跑上前凑热闹,竟发现是一家字画店,店里不仅有字画,还出售文房四宝,整家店装修得古朴古意,书香味很浓。人都是图个新鲜的,所以顾客络绎不绝,我则是兴奋的找到老板,不停的比画着,“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仕女画啊?”
      老板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仕女画?”然后精光一闪,“有有,请夫人稍等!”说完就从后台抱出一大批卷轴给我。“您要什么样的都有!”
      我当下也没有注意他说的话,只是急切的翻看一幅一幅的画,可是,每一次都以失望而告终。一直看到最后一幅,都不是它,遂满眼的挫败。
      “夫人都没有看中的?我们这里可是……”他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也不先跟我说一声?”三哥皱着眉头担心的说着,看了眼周围,“你是要给孩子们买上学堂的笔墨?还是你想的周到!”
      可惜我现在没有心思在他的身上,对他说的话没有反应,浓浓的失落笼罩在我身上,久久不散。
      “公子可是娶了位贤惠的妻子啊!夫人来小店帮您寻美人来了,真是有福气。很多待字闺中的姑娘都来小店画丹青的!”可能是看三哥卓尔不凡,该是哪家的少爷,急欲攀交。
      寻美人?我一听,啼笑皆非,若是哪家的媳妇在新婚第二天就给丈夫找妾室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傻的,就是她不爱他。
      三哥挑挑眉,“哦,不是来买笔墨的?那我们就走吧!”他也不顾那老板殷切的眼光,急急的拉我出去。
      而后我也没有了先前的兴致,看什么都很无趣,都是他一拉我一动,完全石化,他在一旁干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此刻竟然有一种恶作剧的报复快感,看他也不好过,我的心很快慰!我觉得我是傻掉了,为这莫名其妙的穿越,为这幅不知去向的仕女画,为这个身份成迷的男人!一切都脱离了正常的轨道,古画,穿越,还结婚了!像一个迷乱的线团,越扯越乱,从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只能被动的接受。
      在接着的日子里,有意无意间,我开始疏远他,漠视他的关心,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顿时大家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为我的不可理喻,为他的无可奈何。我是在逃避,逃避他探询的目光,逃避他醉人的温柔,我怕自己会一陷下去就无法自拔,若我爱上他,两个人之间有着偌大的鸿沟,怎么逾越?
      两个人仿佛渐行渐远,到最后反倒是他开始躲着我,整天看不见人影,干娘看得只摇头,可我依旧不依不饶,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要把心交出去,覆水难收!我要回现代,我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可是为什么看见他担忧的眼神会让我心酸,见他落落寡欢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我会心痛,见他不若以前那般照顾我迁就我会失落?明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这天,本应该和往日一样地安静,却发现院子外面叮叮当当作响,我出去一看,是三哥,阿广,还有几个村里的壮汉,似乎在弄些什么。
      三哥背对着我,而阿广眼尖的见到我,兴高采烈的说,“你来啦!这下你可要好好犒劳我们了,为这东西折腾了我们好几天了!”
      “什么东西?”我出口道,竟然是与我有关的!
      “是秋千啦!阿三说要帮你架秋千,我们都说那是孩子气的玩意,他偏要做!不帮吧,让他一个生手又不知做到什么时候,怕到时学堂的孩子都见不着先生了!”阿广打趣我说,两眼还不时瞟看正埋头苦干的三哥。
      三哥听见我们的谈话,这才转过头来,看见我后,灿烂的一笑,“娘子,你再等一下,秋千就快好了!”还好言的安抚我。
      我一怔,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想无事的人一样,仿佛这些天的冷战从来不曾存在,仿佛我的冷漠没有见效,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想讨好我。秋千,那天我不过是随手一说,他竟然就记在心上了!
      内心的不安和矛盾让我整个人无法思考,眼睁睁的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软话,又怕伤到他,唯有跑开。现在,充耳不闻才是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这么别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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