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梦一场》梦韵儿

17、试练

　　对所有正式非正式弟子，无情谷每两年举行一次试练。
　　听紫萱说，成为准弟子之前的所有试练中，艺部的败者，会被送到多情谷，好看的为妓，不好看的为婢，烟月就是当年在试练中失败，才到多情乡为妓的。而术部和男童部的败者，只有一条路，死。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无情谷，是真正的无情。
　　虽然很无奈，但我没有办法救别人。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成为多情乡的妓女。
　　所以，所有的学习我都从不松懈，因为父皇骄傲的女儿，不能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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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十五岁的蓝魅通过了试练，成为了无情谷的正式弟子。
　　同为准弟子的风影、迷雾、绿姬、黑绝、玲玉也成为了正式弟子。
　　但是第二日，刚刚成为正式弟子的绿姬，突然身亡，原因不知。
　　第三日，紫萱、碧华和我，都通过了试练。

　　四年后，我再次通过了试练。艺部只剩下十人。
　　紫萱、碧华通过试练，成为了准弟子。
　　男童部的雷鸣成为正式弟子。

　　六年后，紫萱、碧华十五岁，成为了无情谷的正式弟子。
　　同时成为正式弟子的还有术部善用毒的红姬，和善解毒的冬雪。

　　而我，今年十三岁，将进行是否能成为准弟子的试练。
　　准弟子试练与以前不同。以前只是在同一部中通过抽签决定试练的对手，而这一次，抽签的范围是艺部、术部和男童部。如果对手是艺部的，那么无论谁输谁赢都没有人会丢失性命，但是，如果对手是其他人，那么他们如果输了，就意味着，死。
　　但是天不如人意，我的签上写着两个字：“单英。”
　　我仍旧记得六年前，那个在草坪上给了我一拳的人。
　　我望着签失神，“林夕，”蓝魅柔媚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还记得我六年前告诉过你的话吗？”
　　——在这里，拥有仁慈的人无法生存。
　　“蓝魅姐，我……”
　　“记得就好。”她媚人地笑，转身离开。
　　——那，就意味着，我要杀人吗？
　　“我还以为你在谷里这么多年，早就看惯了。”紫萱的声音。
　　“林夕，如果今天你的对手是我，我也一定会对你张弓相向的。”碧华的声音。
　　“小夕，难道你想到多情乡里终生为妓吗？”是殷红叶，他已经不再叫我小屁精。
　　“我……”望着他们，也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夕小姐，要开始了，上台吧。”胡一凡自那以后，都以林夕小姐称呼我。
　　我缓步走上台。
　　单英在向我挑衅地笑，一如六年以前。
　　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不想杀她。
　　她手持大刀向我攻来，我轻轻一跳，就躲过了，跟殷红叶学的轻功，早已不在他之下。
　　她再一刀砍过来，我亦轻轻躲过。如此反复数次，她已气喘不已。
　　蓝魅姐说——在这里，拥有仁慈的人无法生存。到今日，我已深深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我右手轻抬，挥指间，正向我挥刀的单英眉间一朵晶莹的莲花。
　　她，重重地倒下。
　　我一扯银丝，玉莲针回到我的手中。我没有杀她，那样的深度，还不会要人性命。
　　“林夕，”红姨的声音在最高处的看台响起，“你已经赢了，那么，杀了她。”
　　“我做不到。”
　　“失败的人，必须死。”红姨语气冰凉。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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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把单英仍到菜池里去。”红姨说。
　　菜池……养满巨蟒和毒蛇的巨大池子……
　　“不……，别……”我惊呼。
　　“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你杀了她；第二，让菜池里的蛇代你杀了她。”红姨的语气像在说杀一只蚂蚁。
　　我睁大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一朵玉莲深深插入她的眉间，她的瞳孔突然放的很大，大得让人心惊。
　　我转身离开，没有再收回玉莲针。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我知道，以后，或许，还会有无数次。
　　身后的比武，还在继续……

　　又两年，无论是江湖、市井还是官贵，几乎所有人讨论最多的是三个女子。她们来自殷属领地，风城；她们出自风城名满天下的妓院，多情乡；她们拥有绝世容颜，她们拥有惊人才艺。人们都说：
　　妖艳蓝魅，一舞动天下；灵艳紫萱，琵琶名曲魂不归；华艳碧华，长萧一曲绕梁不绝。
　　她们，被人们称为风城三绝。
　　但是，没有人知道，美姬如此，真正的面目却是最冷血无情的杀手。
　　蓝魅姐姐和紫萱碧华她们已经是无情谷最出色的杀手。
　　而我，最后的试练亦将开始。
　　对艺部而言，最后的试练分为两部分，一是比武，二是比艺。
　　试练当日，比武场上，艺部参加最终试练的只剩四人。四人一同出召，最后中召的为胜者。我的玉莲针早已使的出神入画，但最后还是以半召之失败给将长剑使得灵空出世的女子——黄莹。
　　是夜，是艺斗。艺斗的场所是多情谷，方式很简单，四人轮流上台献艺，每个顾客手里都有一张纸，四人献艺完后，顾客将心中最喜欢的人的顺号写在纸上，交给收纸的婢女，最后得票最多者胜。
　　每两年多情乡举办艺斗大赛时，多情乡总是会被挤得水泄不通，今夜，也不例外。我排在最后，第一个上场的对手一曲长笛，赢得台下叫好连连。我在台后望着我的二十三弦琴，
　　八年了，琴，似乎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小夕，”一双有力的手在我眼前摆了摆，是殷红叶，“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八年过去了，当年十六七岁的少年现在已经看不出当年的稚气，
　　而我，也长大了。
　　“四姨叫你去见她。”他笑笑，嘴角的笑容一如当年。
　　“现在？”
　　“对，现在。”
　　我只好匆匆赶回无情谷，撄红阁，只希望我还能赶得上比试。
　　撄红阁里，红衣女子卧塌而坐，八年了，岁月在这个曾经风华的女子脸上刻上了风霜的痕迹，那是一般的女子脸上不可能有的痕迹。
　　“副谷主，林夕来了。”我上前说道。
　　“恩，来了，”红裳点点头，“今晚，弹它。”她手指指着木桌。
　　三十六弦琴身上的红莲泛出一如八年前一般冰冷却精致的光芒，是赤莲！
　　我望着红裳，她没有看我，只摆摆手，“去吧。”
　　我走近它，走近八年未见的它，轻轻抚上它的弦，冰凉一如当年。
　　多情乡，艺台，我抱着赤莲走上。青丝白裳，聚满人的多情乡仿若空无一人，我知道所有人都因我的样貌惊叹。只怕一曲之后，他们，连惊叹都不会。
　　一曲《春江花月夜》，就算不练习，我亦可以让此曲变得只因天上有。
　　一曲终了，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望着我，只望着我，直到我抱着琴，走下台，身后的掌声如惊涛拍岸……
　　这场比赛，胜负已定。

作者有话说

　　长大了，长大了。
感谢来看我的文的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