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
-
殷商建立，紫霄宫中的鸿钧道祖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合道之后，天地万象无所遁形，查探天地、施法、炼器都不要神通施展，如同饮水一般自然随心，但是因为天道意识自身的活跃，似乎都不需要道祖做什么；这似乎很好，就好像赠送一枝鲜花，只有芬芳和美丽，剪去了所有荆刺。
但这又很不好。
这样的如水的安逸并不是鸿钧想要的。
道法自然不等于安逸，有所不为是为了而后有为。
所以虽然天道从来没有明确传递给合道的鸿钧他需要做什么，道祖自己心里却也一直有计量。虽然更多时候道祖做的从来不是声势浩大的命运长河改道，只是因势利导，也不打眼。
而殷商就在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道祖默默划给人族的时间到了一个节点。
人族的发展比起先天神圣的发展，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既像婴儿学步，笨拙地几乎裹足而前，朝生暮死，可叹可悲；又有时候让你惊讶一个恍神，人族已经用最笨的一个一个脚印往外走的方法，时至今日，足迹已经出现在了东胜神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西牛贺洲四大州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不特意看，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靠一双最普通的脚和简陋的与步行没多大差别的代步工具，怎么翻过奇险的高山，淌过湍急的河流，乃至沼泽、悬崖等天险，一点点把自己的生活痕迹散布到离最初的出生地那么远的地方的。
就算没有仙神的力量，人族的手，也伸到了天涯海角。
既然如此，仙神也该淡出了。
这方天地是被粘补过的。
如果是花瓶打碎了，最普通的小仙都能随手完美无缺地缝补起来；但碎的是天地，就算是圣人和天道出手，也只能把它修补到次一级的完美程度。
就好像本来是黄金质地换成了白银质地，本来是强化玻璃级别的窗户换成了普通玻璃。
当然天地不至于像玻璃那么脆弱，但是比起曾经，脆弱太多。
所以天道也一直在为人族真正主导世界做努力，天道甚至不惜屈尊降贵，认真地管理一个和真实世界愈发相似的虚拟世界——不，其实那从来不是什么虚拟世界，只不过是一个次级世界，而那个世界其实也在孕育生命；只不过因为开辟世界的材料和神通不一样，这个世界注定要弱得多，但因为机遇，却其实已经被提升了前景。
那将成为一个中千世界。
次于现在的大千世界，却注定因为仙神群集，感化和遗恩太多可以摆脱小千世界的命运。
是的，道祖也有的时候在思索，既然仙神注定要退出天地，仙神去哪里呢？
天道，也许根本不在乎。
鸿钧却觉得自己对这方生机勃勃的神灵国度多了一份无奈的眷恋。
很久之前鸿钧就曾经想过很多。并不是天要仙神陨落，如果仙神能恪守规矩不靠伟力随意干涉天地，如果仙神能尽量只在更稳定的天界层域活动，如果，有那样严苛的天规可以成功束缚仙神做到以上的要求，那么天道也没什么可苛责的。
纵然那样的天界寂寞森寒，耐得住苦寒何尝不是清修？
而天庭的做法在他看来无心插柳，鲜花满岸。
他能看到西方的准提因为心不同，豁然开朗，灵机一动让西方教的佛陀也一个个各展神通开辟手中佛国，孕育极乐世界最纯正的信徒。虽然这些小世界潜力不一，西方已经因此琉璃光芒大盛，此前一直在东方温和却因为浩大而太过耀眼的仙灵清光中显得暗淡的天空，终于一片黄色佛光辉映。
既然这个世界不足以承载那么多高等级神灵，那就让高等级神灵们都开辟自己的天地装自己好了。
同时，天庭的岗位空缺，还是太多。
虽然天庭做得也不算差了，至少比道祖心理预期好得多。
各个部门至少真的是有神通对口的神仙压阵的，级别也不算难看。关系天地运转的主要部门甚至都找到了正神，只是有缺位。镇守下界的一些主要部门虽然只出了概念，但是因为人间现在事少，也没有大碍。
比如截教玩火的焰中仙就已经欣然答应天庭有诚意的聘请合同，领了南方三气火德星君的部门总管的正神职位，作为圣人门下，哪怕太乙金仙修为，也足以镇住一干有些火类神通的神仙了。即使通天圣人记不记得他很难说……
雷部催云助雨护法天君也至少招到了十个，也都是有名有号的截教门下十个金仙，号十天君。
瘟部的正神同样来自截教。不得不说截教门下真是什么专业都有，真找到了法宝是头疼磬、发躁幡、 昏迷剑、散瘟鞭等的天仙好几个；一些特殊神通除了截教别无分号，天庭不找截教都不行。
——所以以小见大可见截教成材率的确良莠不齐，而阐教的精英教学也不是说着玩的。虽然截教金仙太乙金仙真的是一抓一大把，大罗金仙也早就集满了十二个。只不过师门仙多力量大，没有危机感，个个只凭爱好术业专攻，有的就是只会打，有的只会布阵，有的只会放火……不比阐教金仙全面发展，个个能独当一面。
可或者让道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是，正是天庭居然还很挑剔。
只是打酱油的或者神通不对口的，天庭还不肯要。
道祖神情有些沉吟。
天庭这边，瑶池金母也因为商朝已立，莫名似乎有些什么无法想起，心血来潮也开始点仙名册，顺便倾听下这段时间一来天庭制度运转的反馈。
因为合同条款分明，奖惩透明，在这段时间里，不是没有各种想赚游戏币和拿有意思的内部福利的神通对口的散仙，心怀鬼胎地去天庭挂个职——反正神仙的工作制度真的是特别优厚的，要不就是一年只忙一段时间，要不就是隔几天才有一桩事情，
而且逢年过节发灵果篮发红包，手底下有黄巾力士干粗活，端茶倒水有刚飞升的小仙和点化的仙草仙兽充当的金童玉女，令人发指的，哦，主要是令王母娘娘发指的是，果然！居然！还是又有一堆神仙叫唤工作太辛苦了，事情太多了……
至于玉帝——玉帝陛下正把龙吉公主抱在膝头，在隔壁边打游戏，边看孩子。特别有责任心！龙吉公主扒着屏幕看着刀光剑影也觉得咻咻得很带感，于是也很有爱地把还是玉石的妹妹们抱在一边一起看……
王母也表示玉帝还是打游戏去吧。
男仙簿册都被征走了。
毕竟上次玉帝也在场的时候，还对广大仙众表示同情的，顺便假公济私看看经常和他组队、表现不错的队友在名册哪——最后可怜跟他常年组队的王卿家，居然就是雷部一个打工的，还不是负责一小块片区放雷的，是负责给片区的打雷文件盖章的；可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虽然人间不天天要打雷，难怪一盘游戏也总是要离线好几次去雷部官衙叩卯。
玉帝陛下思考了下，雷部招仙标准都要求能打，就继续假公济私把游戏小伙伴调御林军当了一个灵官。
玉帝陛下还振振有词亲卫就是要知根知底的亲信，符合用仙标准。
再上次，不是瑶池拦着，听着小仙唱作俱佳声泪俱下，又要加薪又要加福利，看着深受触动、实则头疼急着想走的昊天就要手一挥准了。
瑶池简直也想掐昊天耳朵啊!
特别妨碍天庭内部团结。
另外说一句，自从调任后，王灵官再也没中途掉过线。
而道祖既然观想天地，就不会只看看天庭。
东方看完了，就是西方。
他一直对西方发展也心中有数。
道祖淡然地用行动证明他一点也不偏心眼，至于为什么先看东方……
嗯，大概是习惯吧。
西方并不都是光头，虽然确实是光头多。
西牛贺洲里有人族，琉璃般辉煌七彩的极乐世界的底层也有信仰西方教的人族魂灵安居乐业。
西方穷，底子弱，缺灵气缺灵脉，极乐世界就不能像天庭，灵玉灵木都大手笔的随便铺在地上，当砖头用；准提圣人精打细算，最后脸皮很厚地走人族路线。
而极乐世界建设确实很讨人族喜欢。
西方是缺有灵气的东西，不是缺金银财宝啊，准提圣人保证那种俗物管够，管够。
西方极乐建成，三清中上清曾经好奇地来看过，然后觉得眼睛有点疼。
但极乐世界确实是美的，美得炫目而直接。
亭台、楼阁、讲堂、花园等建筑俱是金、银、琉璃、水晶为材料，高阔壮丽。精巧的栏杆、瑰丽的罗网和排列整齐的行树，呈现出种种有序的、美妙的眼花缭乱的几何图形，排列围绕着极乐国土里所有的建筑物，使这些建筑物更加美观庄严。
顶层最接近圣人居所，中心就是飘着十二品功德金莲的宝池。宝池金、银、琉璃、水晶、砗磲、红真珠、玛瑙等七宝所化成和装饰，里面充满了八功德水。在池子底部，纯粹以金子化成的细沙软软地铺在池底。在池子的四周，有用金、银、琉璃、水晶交互化成的阶梯和通道。它们有的或是用金子作地，其他三种材料作为装饰品点缀在阶梯和通道上；有的或是用水晶作地，其他三种材料作为装饰品点缀在阶梯和通道上等等。
此时水晶铺成的甬道上，一个个披着白袍的光头穿梭，所以留着长发的就很明显。
或者，就算也是光头，也很明显。
道祖一直淡定自若的面庞突然整肃起来了。
那些光头看到黑发及腰的白袍客，都尊敬地口称“须菩提尊者”。
须菩提面容恬淡，也一一致意；容姿年轻，眼眸好似最纯净的黑水晶，唇不动都如含着温和慈悲的笑意，腕间也挂着一串简单的佛珠；但组合出来，却只觉言语无法描述。似乎极为出众，但也似乎温和地融入周围不着痕迹。
而当他们错肩，他们已经无法回想尊者的面庞。
须菩提的目的地，就是功德池边，而那里，竟然站着接引圣人和准提圣人等候。
准提圣人极为热情地笑道：“等候小友多时，不知小友今日与我等论何题。”
须菩提也双手合十回一佛礼：“不敢妄与圣人称友。须菩提西行灵山，正是向圣人求教佛理。
须菩提的态度太自然，纵然之前对这个似乎平白出现的准圣报有审慎态度的接引圣人，这些日子佛眼鉴证，他确实表里如一温和，并对一切报有慈善热爱之心，态度也已经非常缓和。
接引圣人也站在这里就是明证。
而准提圣人，早在须菩提第一次展示其对佛理带着天然的透彻和敏锐，就已经磨拳搓掌保持热情的微笑到现在了。
从来只有准提圣人千方百计去东方拐人，啊不，度人，现在有这样简直要让准提圣人心跳都加快的好苗子自己撞到灵山，准提圣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人走！
不是准提圣人说，师兄太谨慎了，以前未听说怎么了，来历不明怎么了，天地异物多了，终究是个准圣，一力降十会，先拉到西方再说！何况这个对佛理是真的感兴趣啊，真的在修佛上有潜力啊，简直让准提圣人都要感动地冒热泪了，自他与师兄筚路蓝缕草创佛教，还从没遇到这样的知音。他这回是真心觉得，和西方很有缘，须菩提已然精通道法，机缘必然应在佛法啊。
而须菩提尊者正是化名的紧那罗。
是魔界之主魔罗的一体双面的善面，是道身，是善身。
对当他以道身出现，天道针对魔的应激机制并没有反应。
紧那罗也确实是表里如一纯白温柔，他也真的以为自己是来求学问道的；虽然，已经学会说谎了。
毕竟天道对紧那罗这个名号还是有感应的。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