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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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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这么走也真浩荡。动作慢,马蹄声“得儿得儿得儿”的又清脆又有节奏,不一会儿你就犯了眼困,精神是怎么也强打不起来了,没提防他会有这么一问:“先生,师母身体可安好?”你是真没提防,也没反应过来他这故意一问是由于你几月前信口胡诌的一个弥天大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吐噜了一句:“师母?什么师母?……” “哦?前阵子先生告假返家不是为了师母么?” 他刻意说“告假”,决口不提你“请辞”就是要让你明白——你这西席当得不够格,要走人了,学生却最后知道的——他远没料到你有这胆。他既不知道,你这“请辞”算哪门子的数?!而你——你竟还走得云淡风清,甚至为有了十两银子的“打发费”而高兴得晕晕乎乎!你从不知道你那一走顺遂了谁的意,但绝对不会是他的。你,起头昏昏然,继而惶惶然,“她……好好好……”应得连声都叠在一块儿了。也是说不得谎的主啊,看看憋出的这满脸的红,怕是别人不知道你说谎了么?石家公子极寡淡的一笑,说道:“昔日林和靖‘梅妻鹤子’,不想先生也有此雅好啊!贵处那百亩荷花美则美矣,艳则艳极,只是……冷冰冰一托花怎及得上人呢?”
他在用话挑你。假“娘子”真“菡萏”。他这招才叫高明呢!
十八岁,高门大户的石家,他什么风月没见过?连挑逗的话都说得滴水不漏。可惜了,可惜你天生就是个榆木疙瘩,七窍都不通,白白浪费了他眼角眉梢的那堆风月。
十八
走了好久,地方是到了。你甫下马就有落荒而逃的意思,他不让,轻描淡写的就将你钉在原地:
“先生,笠翁为学生摆洗尘宴,赏个脸吧”口气端的是狂,言语间你叔家就像是他下处似的 。你叔也不以为忤,面皮倒是老,只一个声的附和。两人把你夹在中间,全然不见你暗里痛极的隐忍。
“这……”你马上就听见自己破掉的声音了。
“怎么?哎,我倒是忘了,‘梅妻鹤子’何等清高,断断看不上醉生梦死的——它‘俗’啊!——你说是吧笠翁!得!咱也别为难先生了……”
他又明里暗里的讽你了,你还能怎么不识好歹呢?再怕再不愿也得先应承下来。他亦不含糊,进了角门就死死牵住你,这动作就过头啦,放肆得连你叔也觉察出不妥来,笑着上前打岔:“长公子,前面就是叙水阁,您先请吧……”他在提点那石家公子,再心急也不能做得那么扎眼去,该暗里做的功夫他自然会全力造出机会来让他做,可该明里做的东西也得照规矩走。可石家永颐生来就是再张狂不过的性子,人在说话还以为他当话听呢——他权当几声狗吠!
他牵你牵得更死,迈的步子又大,几乎是拽着你在走了。
你叔到底是见惯场面的,自己流水似的就把尴尬解了,颠儿颠儿地跟在后面进了那“叙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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