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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祠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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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航带着麦子文是在早上的时候出发的,姨父却是头一天的半夜就已经走了的。因为联系不到他,打表姐的手机也无人接听,姨妈这才慌乱起来,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讨论来讨论去,竟是谁去也不合适,吴家村距离灵舟市不算远也决不近乎,开车也要四五个小时,家里这些亲戚不是拖家带口的就是老弱病残,最后还是席母见不得妹妹抹眼泪,当下拍板打电话把正在上班的儿子叫了过来。
席航和麦子文到吴家村的时候,正值下午一点半,虽然已经入秋,可这秋老虎一点也不含糊,明晃晃的太阳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热量,山间土路上尘土蒸发,热的人发昏。
吴家村傍山依水,整个村落稀稀落落的分布在翠屏山下一带,总共不到五百户人家。
村子很小,也很古老。据说已经在此定居四五百年了。村中最古老的建筑就是那带着高大牌坊的四间祠堂,也是历史久远,几乎是村子存在的时候这牌坊和祠堂就已经伫立在那里了。
席航下车,炽烈的太阳光在他的墨镜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他站在烟尘滚滚的土路上,隔着深棕色的镜片眯着眼睛看着那青砖民宅中几乎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山’字型牌坊,久久不语,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他有些焦躁,麦子文丝毫没感受到自家队长的心情变化,还不知死活的瘫在座位上叫嚷,嫌他开门时间长把车里的冷气都放出去了。
席航睨他一眼关上车门继续前进,越接近吴家村他心里就越不安。不知道前方那热的发虚静的诡异的村庄有什么有什么凶险在等着他。
车子大约又行驶了一刻钟,这期间,他们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直到车大摇大摆的驶进了村子,才在村口的一株皂荚树下见到一个中年汉子。
那人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因为常年劳作,脸庞黧黑,身强体壮,敞开的褂子下能看到结实的胸肌。只是与这汉子精壮的体魄截然不同的是他萎靡的精神状态。看着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整个人浑浑噩噩毫无精神。
麦子文一边揉着胃一边趴在车窗上打量着那人,心中奇怪,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跟您打听个人,您认识吴山吗?”
他连说了三四遍,那汉子才给了一点儿反应,好像想了大半天似的,才给指路,“哦,那边,把头第一家就是。”
席航临走之前又看了他一眼,眉头紧蹙,他心里越来越不安。顺着那人指的方向驱车过去。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表姐再说。
按照那汉子指的方向,表姐婆家应该在村子西面第一家,周围房屋稀疏,远远看着院子不小,门前有两棵大榆树,十分好认。
席航将车停在树荫下,麦子文也拖着腿有气无力的跟着爬下车。
有些奇怪,这周围太过安静了。
安静的连昆虫的声音都没有,要知道这附近全都是农田,怎么可能连虫子都没有?
席航打了十二分警惕推开那半掩着的铁门,麦子文见队长一脸的凝重,他心中一凛也不敢托大,打起了精神紧跟着自家队长的脚步。
吴山家房屋简单,除了正屋之外只有一间平时吴山夫妻俩回来时会住的西厢房,正屋后还有一个破败的仓房,除此之外别外他物。
因为厢房跟靠近门口,席航习惯性的先搜查这间。
房间里很安静,麦子文隔着纱窗瞄了一眼之后打了个手势,示意房间里只有一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各自掏出枪来,席航在前,麦子文双手握枪断后,脸上隐隐透露着一丝紧张。
厢房不大,进门是起居室,里面一间就是卧室了。席航潜进去一看,房间里确实只有一人,正是他表姐夫吴山,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脚腕上抱着一层纱布,隐隐还能闻到一股药味。
席航收了枪,探身过去叫了一声,吴山却毫无反应。
这人是有气的,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起伏的胸口绝对是显示着他还是活着的。可席航连续叫了几声,甚至动手推了推他,吴山依然毫无反应。
麦子文道:“队长,这不太对。”
这人明显是昏迷过去了,任何一个有意识的人,就算睡的再熟,这样叫也该醒过来了。
他诧异的看着席航,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席航这个时候已经简单的给吴山检查了一遍,他脉搏虽然有些发虚,但是跳动规律有序,体温也正常,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继续看看。”席航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没见到表姐,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
将整个村子都转了一遍,席航除了没发现表姐的影子,连活人也没碰到几个,而且唯一见到了几个人都是一副昏昏沉沉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带着麦子文转回表姐夫家又仔细的搜寻了一圈,终于在表姐掉在门后的包里发现了表姐的手机。
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麦子文在包里找出充电器,连接电源之后打开手机,摆弄半天发现没信号,只好又扔到一边。
“队长,现在怎么办?”麦子文眼巴巴的看着席航,这个吴家村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村子死气沉沉的,让他后脖颈子都跟着冒凉气。
席航沉吟了一下,道:“挨盘检查一遍。”刚刚他们俩只是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进村民家里查看情况。
俩人在村子里直逛到天黑,四五百户人家有一大半村民全部沉睡不醒,只有个别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勉强清醒着,但也是一问三不知,问一句话半天也答不出一个字,浑浑噩噩的,好像没睡醒似的。
随着太阳落山,月亮东升,整个吴家村炊烟断绝灯光全无,房屋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薄的烟雾一样的雾气里,仅仅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影影绰绰的好像一座荒村。
麦子文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景禁不住有些腿软,跟在席航身边寸步不离,就差抓着他的衣角不松手了。
席航好歹是跟着言铮见识过一些怪力乱神的场面,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暗自联系了言铮。
奈何对方一直不接电话,他只好发了一条求救短信过去,希望他能早点儿看见。
实际上,那个时候,言铮正被他妹妹席岚拉着灌酒!根本就没有时间看手机,非常忙。
继续说这边,席航和麦子文走到村子的祠堂前,据说是几百年前的古物,因为年年修葺保存的还算完后。麦子文从那门前路过时不时的瞄上一眼那飞檐重脊,总感觉下一秒那黑洞洞的祠堂里就会冲出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来,简直吓人。
他心神不宁,走路的时候险些撞到牌坊的柱子上,恨不得肋下立刻生出一双翅膀来,离这里越远越好。
嗯,麦子文捂住鼻子闷哼一声,他光顾着胡思乱想四处走神,不曾想席航忽然站住脚,他一个没防备直接撞到他后脑勺上,鼻子发酸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好疼!好端端的干嘛停下来!麦子文几乎要捶地,这种恐怖的地方难道不应该赶紧走过去才万事大吉吗?
难道还要留下来仔细观摩一下吗?
千万别!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见席航不为所动的站在那古老的祠堂前,不知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麦子文心里捏了一把汗,眼睁睁的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说要进去看看。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麦子文无语凝噎,四周静谧一片,安静的有些诡异,连一丝风都没有,淡淡的薄雾若有若无,特别有鬼片气氛。
“什,什么声音?”他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手心里满是冷汗。
席航听了半天,抬腿就往祠堂门口走去。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从祠堂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
那声音十分微弱,不仔细听绝对不会注意。
“队长~”麦子文满脸面条宽的泪,还真进去啊?
这可比游乐园的鬼屋吓人一百倍!至少他是知道游乐园里都是假的,可这个吴家村诡异的让人难说啊!
“要是怕就在这等我。”席航脚步生风转眼已经走到那祠堂门口。
麦子文哀嚎一声,赶紧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开玩笑,这种情况下把他一个人留下还不如一榔头敲晕他来的好。
吱呀一声,席航伸手推开了祠堂的木质门扇。因为祠堂是村里的公共场所,除了逢年过节祭拜洒扫,或者是亲人忌日的时候进来祭拜,平时都是没有人进来的,因为里面也没有贵重物品,所以祠堂的门是常年不锁的。
外面乌云遮月,祠堂里更是乌漆抹黑一片,刚一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就扑面而来,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积累了,呛得人喘不上来气。
席航摸出手机来照亮,迎面就见一张又长又窄的长桌,这供桌非常长,几乎是从横贯两头。供桌上是呈阶梯状的木板,每一层上面都密密麻麻的摆着木头牌位,估计村子里几百年来的死人都在上面。
这祠堂专门是用来祭祀的,屋梁挑的特别高,外面的窗户装饰作用比实际用途更大,最上一层格子几乎要仰头去看了,墙角还配备着梯子,
麦子文冷不丁看到这么多的牌位,顿时就有些打颤,后背一层冷汗,再一次的忍不住想要昏迷过去。
席航又往上照了照,墙上更加壮观,整整一面墙都是一幅挨着一幅的画像,什么年代的都有,挽髻的,编辫子的,戴帽子的,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男人,估计女人在这里没有地位,画像是不能挂上去的。
麦子文根本就不敢细看,眯着眼睛抓着席航的后衣摆,这种夜黑风高的夜晚,看着满屋子的死人牌位和画像,简直挑战他极限。
警校训练从来没搞过这种类型的啊?
简直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