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落师门之艾悯自书》纲手

4、第四章 翩翩公子

　　前面的树上有人放烟火，宋朝的人原来是把烟火绑在树上，然后点燃，烟火从树上蓬勃而出，整棵树的枝桠被烟火照成了七彩的颜色，然后点点星星坠落，就像是，点燃了的圣诞树，就像是生日蛋糕上的许愿蜡烛。
　　真美啊。
　　我转过身对小弟弟微笑，小弟弟也在看我，他的面庞都随着焰火被映上了这样那样的颜色，看不太清楚五官，只能看到他的轮廓。
　　我对他说：“你们的技术太差，下次我带个更漂亮的给你看，我们那的焰火能喷到天上去哦。”
　　“那会不会触犯天规啊？”小弟弟认认真真的问。
　　我能看到小弟弟眼睛里干净的澄澈。
　　不由得摸摸他的头发，“小弟弟，你好可爱哦。”
　　“······可爱？”
　　“嗯，就像是刚出生的肖·····老虎一样。”其实我想说，像是刚出生的小狗狗一样，但是斟酌一下言辞，还是说小老虎比较合适。
　　我们在人群中走动，老远闻到一股香味，我和小弟弟相视一眼，循着香味来到路边的一个小棚，上面的白帆布上写着：鹌鹑骨饳儿、圆子、拍、白肠、水晶鲙、科头细粉、旋炒栗子。
　　旋即拉着小弟弟坐下，冲着里堂响亮地来了两嗓子：“老板，两碗圆子。”
　　“好嘞，稍等客官。”
　　“喂，”我把头偏向小弟弟，冲他咬耳朵，“这边的圆子好吃吗？”
　　小弟弟脸色微红，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没有吃过皇宫以外的东西。”
　　“哦。”
　　约摸一刻钟，圆子终于上来，一碗里有七八个的样子，和元宵节的汤圆看起来别无二致，只是上面洒了一层桂花。
　　品尝了一下，圆子里有桂花的香气，香滑可口。
　　“东京是现在天下最繁华的城市，真是个好城市啊，活在这里，没有污染没有沙尘，多好啊。”我发自内心的感慨。
　　小弟弟却摇摇头，由江南的水道之便说到了外族入侵，然后由外族入侵说到了迁都，又以太宗的“立国在德不在险”否定了迁都一事。
　　我看着小弟弟说话，神情烦忧，不禁有些小小的悲伤，本该无忧无虑玩耍的年代，却因为是帝王，无辜背负这么多繁琐神忧之事。
　　我用手指抚摸他的眉心，轻声道：“你只不过是十三岁的孩子，何必要想这么多？”
　　“十四。”他低声说。
　　圆子快要吃罢，我们一直谈东谈西，却忘了一项事情。
　　“那么，你有钱吗？”我话风一转。
　　“嗯？”小弟弟一时不知道我说什么。
　　“你看后面的字。”
　　白色的帆布上写着：圆子一文。
　　小弟弟看了一会，转过头来，问我：“那你有钱吗？”
　　我？
　　“你见过在天上飞的仙女身上带钱的吗？她们是撒花的，不是洒钱的。”我支起下巴，“那皇上有没钱？”
　　“你见过皇帝在宫里掏钱的吗？”他也支起下巴来看着我。
　　“那你有没玉佩什么的来抵帐？”我问他。
　　小弟弟看看身上，无可奈何地说：“有当然是有的，但是如果我身上的东西不见了的话，我身边的内侍要杀头的，这个老板拿了大内的东西，也是死罪。”
　　唉，仙女也就算了，连皇帝也这么穷。
　　我俩面面相觑了一会。
　　最后我牙一咬，心一横，大声说：“老板，钱放在这儿了。”掏出两个钢镚来，拍在桌子上。
　　随即拉着小弟弟就跑。
　　小弟弟还不明白，问我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跑就是了。
　　身后传来老板的叫声：“姑娘！你这个什么钱啊？外邦的钱不收！”
　　我们汇入了人流，在人流之中狂跑，一不小心，我与一个人撞了满怀。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他!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衣，腰间挂着玉佩和香囊，就在撞着他的一刹那，我闻到他身上一股混着阳光和溪水的味道，干净通透，令人心安。
　　我发间的雪柳划破了他的上衣，撕拉一声。
　　他看看我身边的小弟弟，又看看我，丝毫没有责怪之意。
　　他的皮肤健康白皙，额头饱满，美得让人心醉。
　　他的眼睛看着我，温润如玉。
　　此时，他俯下身去，替我捡起了我的雪柳，“姑娘，你掉了东西。”
　　我从他手上接过了雪柳，调整姿态冲他微微一笑：“谢谢。”
　　后面的老板还在叫着我们，他微微惊讶的看着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又回头看看老板。
　　小弟弟马上拉起了呆在原地的我，奔入前面的人流。
　　这种事，皇帝真是跑的比猴急。
　　逃到宫门口，我们才停下来，相视而笑。
　　“我要走了，小弟弟，我明天再来。”我扶着城墙，一边喘气一边道。
　　“你要走？你在这里可以回去吗？”小弟弟支支吾吾道。
　　“没问题的，我会马上回到家里。那……你快回去吧！”我指指宫门，微笑。
　　“明天？”小弟弟眼睛忽闪了一下，似是不太相信。
　　“明天！”我肯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