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小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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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征伐，战斗、战斗、战斗，战斗是他唯一热爱的游戏，他将弱者的血肉和灵魂赠予他敬重的强者，将所到之处的欢声笑语无情践踏，弱者憎恶他、畏惧他，强者喜爱他、欢迎他，他一生肆意，曾是无数英豪的座上宾，在他死后，他残留的灵魂却被他最憎恶的弱者禁锢，被迫替他们守护一方天地，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羞辱。
今天，他终于冲破了禁锢他的法阵，他自由了！他要向人族复仇！曾经给予他耻辱的那些人，他要将他们撕成粉碎，所有妄图再次禁锢他的生灵，无论是谁，他都要将他们彻底毁灭，没有人能够再一次囚禁他！
元秦一路走过尸山血海，耳边弥漫着被践踏者的哀鸣，他仿佛一分为二，一部分在为那些哀嚎轻蔑、不屑，一部分在为那些死亡悲伤、愤怒。
那些场面，让他仿佛回到了父母和族人被屠杀的那天，只因为他们是个小部落，无力反抗大部落的侵略，便只能任人宰割，女人和小孩被抢走，男人被杀死，母亲不甘受辱自尽身亡，他因为是族长的儿子，被对方活活扔进大火，他无法忘记在火中挣扎的痛苦，无法忘记父母兄弟血流成河的惨烈。
“神？在我看来就是一只灵智未开的野兽而已，你有什么资格称神？”
“吼！小子，你敢羞辱本大爷？”
“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一头野兽，我还没有那个兴致去专门羞辱。白虎，我本来畏惧你，对战胜你没有什么把握……”
“呵！区区一个人类，还敢妄图战胜本大爷？你可知道，假如本大爷肉身还在，即使外面那个小子，本大爷也不放在眼里。”
“太一比你强大一万倍。”
“无知的小子！”
“无知？在我看来，最无知就是你了啊！你这头只会杀人的野蛮凶兽！我就是拼着形神俱灭，今天也不会让你逃出去！”
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出去作恶，不会给他机会伤害太一，假如他失败了，那也只有一个结局，就是他们两个同归于尽。
当他从灵魂的战斗中醒来之时，只感觉整个人由内而外经受了一番洗礼，就仿佛他在一瞬间突然长大了，彻底戒除了浮躁，又仿佛从一个只知道理想的书生，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大将军，他的心性变得更加坚定，灵魂也变得更加强大。
只是……他全身都好疼。
“太一师兄。”身边是熟悉的温暖，稳稳抱着他的手臂上传来熟悉的力量，给予了他些许的慰藉。他不觉伸出手。
“恩。”那只手再次被抓住，太一扶他站了起来，“你的经脉受伤了，需要休养，我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停留几天。”
他点点头，心下有些奇异。无论是太一扶着他走路，还是为了他在这里停留，都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他还以为，他永远都只能拼命奔跑，才能够勉强跟着他。
从声音来看，太一的状态倒是比上次对战朱雀之灵要好得多，音色一如平时的清朗，并且有了一点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独特味道，听起来没有沙哑也没有疲惫，反而异常地好听。
他变得更加强大了。
元秦心里有些敬慕，也有些失落。这两年他拼命修文习武，获得了无数赞誉和羡慕，没有人再因为他的目盲轻视他，也没有人再质疑他入门的资格。他本来也以为自己有点了不起了，结果跟太一比起来，他这点成长，根本微不足道么……
太一带着他来到最近的一处部落，在这里暂住下来。他本以为需要耗费一番口舌才能让部落首领答应他们的请求，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们一来，不用开口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姑娘们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就连一些小伙子都过来献殷勤——当然，不是献给他，是献给他身边的太一。
他心中惊讶又好奇，突然有一点明白了，为什么星学宫好几个了不起的师兄，唯独太一最受欢迎，或许，他除了是星学宫首席，还是位让人心折的美男子……
这是一个跟元氏部落有些相似的农耕小部落，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天，并且在这里见到一个奇怪的小孩。
他们是在部落外的小河边遇到他的，他无法形容“见”到他时候的感觉，就好像他“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天地，在这天地中，一朵纯净剔透的寒冰之莲正在静静地绽放着。
“师兄？他……”他听着小孩无邪的欢笑声，确定自己面前的确是一个小孩没错，他不由惊奇无比，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的矛盾。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奇怪的伤，五感出现了问题。
“感觉到了吗？我想，也该是时候了。”太一淡淡地道。
元秦闻言，不由沉默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已经读了很多书，不可能再听不懂太一的话，结果，他还是再一次没能听懂。
太一似乎也知道他听不懂，耐心地解释着：“你修炼造化天德两年，算一算，也该能感觉到天道印记了，你现在看到的，便是属于他的天道印记。”
“那……他也是……”元秦心中激烈地跳动着，他们遇到了同伴？
“是的，不过，他有些特殊……”太一道，元秦静静地听着，就听太一问他一句：“你看到他怀中的莲花了吗？”
“我看到了。”
“那是世界的灵性化身。”
世界的灵性化身？
“存在时间超过百万年的灵物，有机会修出内里乾坤，进而化生出一个小世界。我们所在的世界，便是由一朵百万年的冰莲化生而出，他怀中的冰莲即是那只冰莲的灵性所化，也可以称之为世界投影，因为这一点灵性，世界才会诞生，我们才会出现，如果这朵莲花被毁，我们所在的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元秦不由一惊。
这么严重？
“我们不如将那朵冰莲要过来，放到学宫加以保护？”
“你可以试一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在太一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调侃之意……一定是错觉！他很快在心里下了定论，太一师兄那么严肃的人，怎么可能会调侃别人？
试试就试试。
他走上去，向着小孩招招手：“小孩，你过来。”
正在河上嬉戏欢闹的小孩好奇地跑了过来，“你是谁呀？你的眼睛好奇怪，为什么你在看着我的时候你的眼睛没有看着我？”
“我是个瞎子……”
“那更奇怪了呀，你是瞎子，你怎么能看到我？”
元秦觉得自己不能被对方掌控了对话的节奏，“这个另说，我觉得你怀里的花很美，想要拿东西跟你交换，你觉得怎么样？”
他看不到小孩的模样，只听他带着一丝小小的狡黠说：“你要拿什么跟我换？”
他觉得小孩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他并不在乎，不管他拿了什么跟小孩换，最后都是他赢了，世界的灵性化身，还有比那更贵重的宝物吗？
他大方道：“你想要什么？我这里有很多漂亮的衣服，还有很多好吃的。”
出发前大师姐帮他准备了好几套的换洗衣服，都是新做的，叔云师姐给他塞了很多美味的食物，到现在他还没有吃完，这些东西只在学宫中才有，随便一样拿出来，都够凡俗世界的人当成宝贝了。
他一件件拿出来诱惑小孩，小孩果然发出一声声的惊叹。
“这些我都要。”小孩大声道。
他刚刚说完，那只花便颤抖起来，元秦奇异地感觉到了它的情绪，委屈……悲愤……拒绝……
小孩急忙对着花一阵悄声低语，有什么隔绝了他的感知，以他的耳力，居然听不清楚小孩在说什么，他只感觉到，在小孩说完之后，那朵花便安静了下来，之后它也没有反抗，乖乖地让小孩拿来跟他换了漂亮的衣服和美味的食物。
小孩拿着东西欢欢喜喜地跑走了，留下他有些发怔。
从太一的口气中，他还以为会很难，结果……这么容易的吗？他抱着那朵冻死人的莲花回到太一身边，正要说什么，那朵花颤了颤，飞走了……
太一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已经认主的灵物，无论离开主人多远，只要主人一声传唤，它就会回到主人身边。”
元秦确定了，太一就是在故意调侃他。
因为心底太过震惊，他都忘记了尴尬。
“现在怎么办？”他无奈地道。
能让太一开心开心，被骗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坏事了，他决定不跟小孩计较。
太一尚未回答他，部落那边突然传来一片惊声尖叫，有人偷袭部落。
元秦眉头一皱，释放神识探清敌方情况，接着拔出佩剑进入了部落。跟袭击元氏部落的不同，这只是一群普通的游猎者，专以四处劫掠为生，对付他们，他还不需要动用四方之灵，只需要普通的剑术便足矣。
战斗很快结束，一时间，他也收到了部落姑娘小伙们的热情。他心里惦记着冰莲的事情，三言两语打发了众人，来到小孩身边，没错，小孩就在部落，刚刚敌人袭击，他跟着众人躲在勇士们的保护圈中，他神识一开便找到了他。
小孩毕竟是小孩，就算他再聪明，没有人教他，他也不可能拥有超越年龄的智慧，他大概以为躲回部落就安全了，却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发现。
被发现了小孩也没有害怕，倒是更加兴奋。
“我们重新交易吧。”他道，“这次我不骗你，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真的把它给你。”
“你想要什么？”元秦。
小孩立刻回答：“我要一把剑，一把特别厉害的宝剑，要漂亮。”
难道他的剑很丑吗？元秦一阵无言。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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