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杨严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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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严一直都乖乖的。
自从九哥被贬为庶人，发配岭南，杨严一直都乖乖地待在皇宫陪皇后。
当今天子齐晟爱那个古灵精怪的女人张芃芃爱到发疯，甚至不顾闲言碎语，准许杨严可以在芃芃需要时进入宫殿陪她。
杨严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孩，幼时得杨大将军照料，出来混又一直跟在九哥身边，被宠着，照料着，不懂那些歪理曲折。
所以跟芃芃相处时，总是被欺负，却觉得格外有趣。
“我就是喜欢太子妃那样有活力的人！”
他曾经对着九哥得意洋洋。
九哥当时抿着嘴笑，他不笑时眼睛便含了三分情，一笑起来，更是桃花盛开。
杨严记得当时自己脸红得不得不用手捂着，一扭头就害羞地跑掉。
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如果能知晓未来，他一定会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九哥，杨严想你。
张芃芃是个豪爽的女人。
她能岔开大腿，一手拿酒，一手调戏后宫里齐晟的那些妃子。
摸胸，摸腿，摸脸蛋。
幸好她生了几次孩子，行为稍微收敛点。要不然齐晟不知道打翻多少醋坛子。
“杨严！爱是可以跨越性别的！”张芃芃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她又一次喝得醉醺醺的，双眼眯起，似乎装载了很多情感，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杨严满脸震惊：“芃芃哥，你不会喜欢女的吧！”他盯着那两坨难以忽略的球，眨巴下眼，暗叹是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
“胡说！”张芃芃双颊酡红，板着脸却一点都不可怕，“我前半生性取向正常，后半生都弯成蚊香了！”
杨严搔搔脸，困惑道：“蚊香是何物啊？”
张芃芃却不答，搭着杨严的肩傻乎乎的笑。
齐晟适时过来，黑着脸揽住张芃芃的腰，让她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然后冷冷地瞪向杨严。
杨严识趣地告退离开。
心道齐晟那么冷冰冰的人，不及九哥帅就算了，也不及九哥温柔体贴，芃芃哥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杨严刚刚关上门，屋内就传来少儿不宜的声音。杨严赶紧念叨九哥教给他的君子之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杨府。
在杨严被充军的五年里，张灵灵一直在尽心尽力地伺候杨将军，还有将军府上下。
将军府井井有条，离不开聪慧的她。
当初杨严一眼便瞧上她秀丽的模样，胸有成竹的眼神，还有一笑起来就甜腻动人，跟桃花盛开似的……
——与九哥有三分相似的笑容。
所以不善饮酒的他喝的酩酊大醉，执意娶张灵灵为妻。
他无意害一个姑娘，所以只娶一个妻子，待她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她胡闹，他就陪她胡闹，她想要什么东西，就算是月亮也给摘下来。
他心里隐隐约约藏着愧疚，千方百计想要弥补，如今见她照顾家人处理家事如此操劳，更加内疚。
张灵灵也不是个挑不准时机随意胡闹的丫头，她善解人意，聪慧清傲，杨严差点喜欢上她。
杨严刚刚走到父亲门口，一袭粉衣的张灵灵端着喝完药汤的瓷碗走出来。
杨将军的病越来越严重，只能靠药来吊着。
“这些事交给下人来做就好了。”杨严说，内心不愿欠她太多。
张灵灵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我父亲，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杨严干巴巴地吐出一句话：“别累着了。”
心里细细暖暖的感动流过，却只加深了内疚，说不清的愧疚，还有无法问心无愧面对她的无措，唯独没有属于爱情的悸动。
那种感情，大概是九哥将他当作张芃芃，与他共舞是落在唇上轻飘飘的，如蝶栖花蕊的触感。
夜里就寝的时候，杨严和张灵灵共枕而眠。
他心里无暇想些旖旎的事，不管闭眼还是睁眼，面对一团漆黑，脑海里不觉浮现一个孤寂皎洁的身影。
他心烦意乱，呼吸不免急促。
哪曾想深更半夜，身侧人竟也未睡熟，一双柔嫩的小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天知道他杨严是用了多大的意力才忍着条件发射没将张灵灵的手甩开。
“杨严，”隔着浅薄的空气，张灵灵脆脆的声音传来，“我们生个孩子吧……我们成亲那么久了……”
我们生个孩子吧。
迷眼的桃花纷乱而至，那个身着白衣宛如谪仙的男子笑得温柔，蜜一般的甜。
“灵灵！”
杨严听到自己剧烈的呼吸声，骤然大声来阻止张灵灵。
不知道在逃避什么，他掀起被子，匆忙离开。
“我、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翻书。
翻书。
翻书。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九哥认真地为他解读难点，笑着调侃他的愚笨，他眉毛浓密，纤长睫毛下，一双黑眸黝黑多情。
他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
——为什么要被发配岭南！
终于将一本根本看不进去的书扔掉，杨严惊喜又恐惧惊慌地发现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去岭南找九哥！
离别之际，他谁也没告诉。
说他任性也好，不孝也好，那都不重要，只想见到九哥而已。
但没想到，偷偷去马厩牵匹马，一回头就发现微佝偻着的身影。
“爹！”
杨严不禁叫出声。
那个在战场上曾单枪匹马打入敌方阵营的杨大将军，此刻苍老了许多。
“痴儿！你定要去吗？”
“非去不可。”他偷偷牵紧了马的缰绳，暗想如果父亲不让他去，他就立刻趁现在守卫不森严冲出将军府！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眨眼之间。
杨将军叹了口气：“都说知子莫若父，你想去我不管你，但你要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随心所欲的机会了。”
“我的身体，撑不到下一次等你回来。”
杨严的眼泪立刻流下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头：“父亲！孩儿不孝。你放心，我看一眼，很快回来。”
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真的只看一眼。
杨严策马奔腾，不知疾行几天几夜，饿了就吃干粮，渴了就饮朝时露水，风尘仆仆地赶到岭南。
九哥面貌出众，他稍加打听，便寻问到他的住处。
他轻功有所进步，悄无声息落在房顶上，离别五年，他不知如何面对。
正欢喜并愁着呢，却听见熟悉的男音。
“你身子不好，近日有了身孕又消瘦许多，我去给你抓些补药。”
杨严眼前一黑，呼吸几乎停滞。
那个穿着粗布衣衫，面若冠玉，举手投足优雅得当的人，不是九哥还能有谁？
只听屋檐下柔柔的女音回应。
“阿九，我没有什么大碍，你忙了一天，快些休息。”
九哥温柔地笑着，紧接着，他唤了个名字：“芃芃，娶你真好。”
听到那个名字，杨严差点从房顶上掉下来。
九哥已相思入魔。
“我听说，你在盛都那会儿，有个叫杨严的小跟班，你被发配，他被充军，如今五年已过，不知他好不好。”女音又响起。
听到他的名字，杨严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九哥的回复。
倘若……
九哥微微一笑，仿佛桃花盛开。
“芃芃，我都快忘了盛都那些争权夺利的日子。至于杨严……”他停顿了一下，眼里有着笑意和怀念，“……不提也罢。”
不提也罢。
不提也罢。
——不提也罢！！
愤然离开的杨严没有听到九哥的下一句：“杨严，他很好。他怕是已经忘了我了。”
忘了怎么回到家，杨严跪在杨将军面前，说道：“孩儿自此以后一定勤加练功，做个驰骋沙场受人尊敬的将军！”
杨将军老泪纵横，连声说好。
月上枝头，寂静的房间里，传来身旁张灵灵清浅的呼吸声。
他知道她没睡，这次他拉住她的手，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张灵灵靠在他肩头，竟是哭了。
折腾了一宿，杨严在下午时才到达皇宫陪皇后。
张芃芃正吃着榴莲，见他过来了，热情地挥挥手：“过来过来，一起吃。”
她无忧无虑，她不知远方有个人的牵挂。杨严抿着嘴，恭敬地行了礼才到她旁边坐下。
“怪客气的。杨严，几天不见，你去上了礼仪课啦？”张芃芃问。
杨严瞥了眼她微微显露的身孕，说道：“恭喜娘娘喜得龙胎。”
张芃芃撇撇嘴：“你和灵灵怎么样啦？”她暧昧地笑笑，“看你刚刚脚步虚浮，昨晚过火了吧？”
杨严尴尬地提提嘴唇，也不是特别欢喜。
张芃芃拍拍他的肩头：“行啦！你还年轻，还有大大的提升的潜力！”
聊了会儿天，心情竟然十分不错。杨严含着笑离开，发现门口竟站着齐晟，他赶紧行礼，齐晟冷冷地点头，便推开门走进去。
一代君王，竟是爱得如此卑微。
杨严笑笑，他与张灵灵，门当户对，众人眼里的金童玉女，大抵是他这辈子最好的选择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杨严视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