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缈》蓝梦缈

23、牧童遥指杏花村

　　十九

　　来到陆景住处之时，天色己近黄昏。土房破墙的宅子，门扉斜敞着，窗户上的破洞不计其数，荒凉这个词应景而生。

　　陆景乖聪，掀帘让我们先走，他侄犹豫的停了下脚步才皱着眉走了进去，云扬第二，我随后。进入眼帘的是满室的蛛网交织，草顶四处露天，地上狼藉，有一架土灶，灶上大锅里布着一层铁锈，看了惨不忍睹啊！

　　再进一门，连室的土炕上躺着一名老妪，面色蜡黄，皮肤干皱，头发凌乱花白，露出破被外的手臂，只剩皮包枯骨，根根醒目。

　　陆景上前唤她，她也不答。我走上前去唤了唤，没有回音，手向鼻息探去，只剩微弱气息了！听到云扬叫林旭去请大夫，我叫陆景烧炕为老妪暖身。自己拾盆打了些水，从云扬手里接过手帕，沾湿后为老妪净面，云扬坐在另一边，安静的看着。当外面烟火味传进来时，他侄咳了咳，一脸不耐。

　　“皇上，请回宫吧！这里不是您能呆的地方。”我也深知这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可身为一国之君，对面自己的子民多少做做样子也是应该的，可是他……

　　“童儿和皇叔能呆的地方，朕也可以！”

　　“那请皇上随意吧！”当为老妪擦手时，感觉到手下的温度已经冰凉，我想她大概不行了。我抬眼看看云扬，他正好抬起眼眸，对视他展眉。

　　“尽人事，听天命！莫要悲伤。”

　　“我不难过。只是陆景日后怎办？”

　　“那孩子到也聪明，我会想办法安排他的生活。”

　　“一般正常的幸福家庭的孩子们，都会有个健康正常的心态，虽不是百分百如此，但大部分不正常学坏的孩子都出生在非正常不幸的家庭里。陆景虽年少，却波折连连，云扬定要教他向善啊！”

　　在路上时，多少了解了陆景的家庭背景，他确实是个命苦的孩子。这名老妪并非他的亲娘，只是收养他的一名可怜的老妇人罢了！陆景真正的爹是名强盗，他的娘是被迫生下他的。某天，官兵来缴，他爹为了逃命以他亲娘做了盾牌，却双双丧命，只有8岁的陆景被亲娘藏起后，目睹了一切。后来他一直乞讨为生，直到遇到这名老妪才算有个家。

　　“既然童儿不放心，朕会安排他进宫为职。”

　　“谢皇上好意，还是由陆景自己决定吧！”我放下手里的帕子，叫陆景进来。拉他到炕前，我并未放手。

　　“陆景，姐姐问你，你是真男儿大丈夫不？”

　　“那当然。”

　　“那姐姐再问，你对你娘亲可有愧疚？”

　　“娘亲待我极好，我也当她是自己的亲娘，我无愧！”

　　“既然无愧，以后你能否好好生活，积极向上？”

　　“姐姐，是不是我娘亲……”

　　“你来陪她最后一程，和她说说话吧！”我放开他的手，起身离开炕边。由着陆景坐下，抱着老妪哭喊。

　　当林旭领着大夫进门后，老先生上前把脉，很快的松手摇头连连，叹道：

　　“请节哀！”摇头拒绝了林旭的赏钱，背着药匣由林旭送出离开。

　　“陆景。” 拉起还在哭泣的男孩儿，拾起炕上的帕子为他拭泪和鼻涕，此时我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为了娘亲的病宁可做偷，说明了你的孝心，虽然此事并不正确，但孝心可表。既然你对她无愧于心，那么，将她好好安葬吧！我等你守孝期满后，成为真男儿大丈夫。你能答应我不？”

　　“我不，我要为娘亲报仇！”黑白明分的大眼内充满忿恨。

　　“你仇人是谁？向谁报仇？”

　　“我将全部的银两教给凤凰街的陈大夫，让他为我娘治病，可是他拿了钱却不行医，如果不是他，我娘也许还能多活几年。还有天赐府的王大夫，丰阳街的张大夫。我跪求他们为我娘治病，都被他们拒绝了，只因为我没有钱。这些无良的大夫留下来有何用，我要让他们为我娘尝命！”

　　“这些人没有医德，到也该罚！却不能由你惩治，那样，国法何在？今天你遇到我们，定不能由着你胡来。你若想让你娘走的安生，就老实的做人，好好的生活。这事儿就交给他去办吧！”我指了指站的老远的一国之主，云扬的侄儿。

　　“他能帮我？”陆景遥指云扬侄儿（牧童遥指杏花村！）

　　“大胆！”韩启人来劲儿了！“耀日国天子，也是儿等能指的。”希望他那儿等不包括我！

　　“啊！”一张梨花带泪的脸上小嘴张的溜圆。然后狐疑的看着我以示寻问。

　　“是的！皇上帮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样你的娘亲也泉下有知了。放弃仇恨，好好生活吧！”

　　“姐姐，真的吗？皇上帮我？”

　　“嗯！如果皇上日理万机，还有闲王帮你，如果他们都不帮你，姐姐帮你。莫要让仇恨蒙闭了双眼，你有着大好的前程，我遇上你，却不管你，让你日后学坏，我良心定不能安。”

　　“姐姐，遇上你真好。”

　　“好了，别再哭哭啼啼的！记住我的话，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己为娘亲哭过了，就够了，哭再多，人也不能复生。现下做的就是让她早日入土为安，你过幸福的生活。她也能含笑九泉了！”我抚抚他的头发，再帮他擦擦眼泪，继续无视那鼻子上的两条东东。

　　“陆景，本王会为你安排日后去处。你大可放心。”云扬拍拍他的肩头，展颜微笑。

　　“朕也会为你做主，教训那些无德医生的。”他侄答言，上前两步，手摇纸扇，傲视满屋。

　　“谢谢皇上！谢谢王爷！”扑通一声，跪下嘭嘭嘭三个响头。

　　唉！教育失败！都说好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腿怎么这么软，又跪下了！看来，还是女子，像我的腿硬些。

　　云扬将他扶起，商量了下为他娘亲下葬之事。然后派林旭留下帮忙，我们几人回去等候，也说好，三日后来接他。

　　告别了陆景，谢过了林旭，我们一行悠悠荡荡的回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