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似相识》泡泡儿

2、初见雪衣

　　二、初见雪衣

　　上班工作，一切麻木得似身体的一部分。记得刚调入办公室时，有人调侃：“呆在办公室里的都是没出息的人。”的确，这里呆板、无趣，甚至勾心斗角，但是安静。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我平安。当接到调动通知时，妈松一口气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
　　临到下班，接到苏青的电话，约我晚上出来见面。
　　“老地方吧！”我说，接着有片刻沉默。
　　老地方，是指仟吉超市外靠南的公用电话亭，我们三人常约在那个地方见面。明明约好了时间，我总是迟到的那个，每次去就见然和青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我到后气氛才活跃起来。然曾私下对我说过：“实在不知说什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仿佛说什么都会被破坏掉。”
　　我突然惊醒，我在干什么？不是打算忘掉么？不是才下过决心么？继而用轻快的语调重复一遍：“老地方，7点半，不见不散哦！”
　　苏青连忙说：“嗯，好的！”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

　　我比约定时间早到五分钟，却没想有人比我先到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跳下自行车，细细打量她。——比以前更瘦了，脸色苍白，一身白衣白裤，配着白色围巾。
　　“哪里来的清秀佳人！”我摇头晃脑。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气氛像是回到从前，“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以前！”我感慨，“是啊，一年了，时间过的好快！”
　　她有些戚然。
　　我笑：“进去吧！都怪我不好，这么冷的天还约在外面见面。”
　　“不会啊！我穿了很多啊，再加上一走路过来，身上很热呢！”她看我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真看不出来啊，你看起来这么瘦！我好羡慕你的身材的说。”

　　我们进了超市，首先逛的是食品区。并没有什么特定要买的东西，只是闲逛，边聊天，多年的习惯。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我几度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只得微笑。她看来和我一样。走过这些地方，既熟悉又陌生。
　　“以前……”苏青轻轻地说：“我们三个人常这么逛呢！”
　　“是啊。”我淡淡地应着。超市里放着周杰伦的《龙拳》，很是热闹。
　　那时都才进社会工作，没多少闲钱，偏偏又都是贪吃鬼，最爱逛这区。彼此随意谈着工作上的趣事，时间过的飞快。
　　“阿然最爱吃布丁，一有机会他就买了带给我们吃，我们……”苏青特有的轻柔声音在耳朵婉婉道来。不知什么时候音乐又变成了陈奕迅的《十年》。我不得不打断她的话，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再无勇气提。
　　“小青，对不起！这一年来我不和你联络全是我的错！”我一口气说下来，“是我太任性，看到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阿然，所以我选择远离你，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好过。我总是不断回想阿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生怕他从我的记忆中模糊掉。我的脾气变得古怪，总是无缘无固冲着父母发火，我看着自己这样错下去，伤了身边这么多关心我的人。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我了！”我终于提起勇气看她的眼睛，用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坚定语气说道：
　　“小青，我要忘了丁然！”

　　我单手推着自行车，迎着冷风一口一口地吃着手中的冰激淋，细细感受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过心脏，落到肚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浑身说不出的舒爽。这大概就是活着的证明吧！
　　刚才在超市，当我说出那句话时，苏青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一言不发，但我就是能够感觉到，是悲哀，甚至还夹着一些愤怒与恐慌。我已顾不上那么多，我要自救，我活在现在，不是过去。忘记阿然，是我昨晚突然下的决心，如果不大声说出来，我怕我会放弃。
　　抬头望向星空，虽然是冬天，虽然天气是如此冷，但星星依然璀璨，路边常青树无风自摆，居然有种生机勃勃的气象！
　　路灯静静地照着，路上行人稀少，几辆的士一晃而过。这条通往家的宜西路本就离市中心较远，更何况如此冷的天，人们宁愿窝在家里烤着暖器看着电视。我吞下最后一口冰，手脚早已冰凉。正欲骑上车，却发现前方不远处，几个黑影正围在一起。
　　稍走近些，原来是两个小混混纠缠一个女孩。那女孩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披着长发，看不清面貌，正奋力甩着胳膊挣扎，却又不出声。
　　我看看前后，一个行人也无，不远处就是我家小区，大叫的话，兴许可以把大门处的保安引过来。我定了定神，掏出手机，拨了几个键。
　　“喂，是110吗？在宜西路中段有两个混混正在……”我冲着那两人大声喊道。
　　那两人一看情形不对，瞪着我咒骂几声，走了。
　　幸好只是小混混，有色心没色胆。我无端惋惜起来。
　　“你真打110了？”那女孩微喘着气跑过来问，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哪儿能啊！吓吓他们罢了。”我回道，一下子呆住。
　　今日才算知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真正含义，这这这，想不出哪个词来形容，只怕污了她。小脸衬着黑衣，更显得肌肤似雪。
　　我结结巴巴地说：“小姐……你真漂亮！”幸好我是女的，不然真成了登徒子。
　　她只是笑笑，眼直盯着我手中的电话，说：“手机可否借我用用？”声音清清冷冷，明明是有求于我，却平常如叙述一件事情。但，人美就是不一样啊，我听着并不觉反感，毫不犹豫地递出手机。
　　她接过，并不急着拨号，只是望着，不知在想什么。我也不问，只是站在一边好奇。她终于动了手指，按下几个键，停顿下来。
　　我仔细打量她。个子中等偏高，很瘦，一身衣着考究，及腰长发很是柔顺，刘海垂下来在脸上投下巨大阴影，眼皮低敛，看不清表情。
　　只听得一声叹息，她手指动了，按下一串数字。
　　电话很快被接通。只听到她说：“是我，在宜西路。”然后挂了。只简简单单两句话。
　　她还我手机，那一刻我看见她的眼睛。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沧桑、悲哀，深深的，一不小心整个人仿佛会被吸进去。我愣愣地眨几下眼睛，心中好奇她是怎样一个人。
　　分明是一双老人的眼睛！
　　她冲我一笑，带着感谢。之后便静静地站在原地。
　　完全勾起了好奇心，我也站在旁边。
　　她打电话给谁呢？

　　“雪衣！”
　　一个男人气喘喘的跑来，一把将女孩扯进怀里，紧紧抱住。
　　“你没事吧？怎么一声不吭地走了？手机也不带，我快急疯了，本来准备……”男人边说边抬头，眼睛一下子瞄到了我。
　　我浑身一震，是他！那个酷似丁然的男人！
　　那男人显然也认出了我，马上笑着说：“好巧！”
　　我也用笑来回应。就在已快将那次超市的碰面当成一场梦时，他出现了，如同梦中人一下子幻化为真人，有种不真实感。
　　他说话的时候手仍是紧拥着那个女孩，温柔而有力。
　　原来佳人是她！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一个大男人坦然地购买一堆女性用品，我的心一下子多了某种滋味。
　　“你好，我叫孙剑君。”他伸出手。
　　我握上去：“我叫赵雪。”
　　“雪衣。”怀里的她静静地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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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lona_sky，有人加分，心里踏实了不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