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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寂静的风(四代and卡卡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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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印象最深的是那个人满头的发丝,在三月的日光下灿烂地如同细细碎碎的金线。
“向日葵!”
他记得自己抬起手指着波风水门的脑袋嚷嚷到。
金发的男人没有生气,他低头凝视过来,嘴角勾起了美好的弧度,露出的牙齿整齐而洁白。
之后便没有多少对那个人直截了当的印象,倒是经常听别人提起“木叶的金色闪光”,众人都在背后夸赞着他的才华,称他是木叶高校历年来难得一见的才子。
就连父亲也会时不时地拿波风水门和卡卡西做比较,然后对他说:“你要以他为榜样好好学习。”
卡卡西不情愿听到大人夸奖别人,他学习一直很努力,到了初中更是赌气似的认真,不过是想博得一个属于自己的荣誉。
等到卡卡西进入高中,父亲为了让他考入一所著名大学,特意找了一个家教辅导他。
“你的成绩已经够好了,还辅导个什么劲儿啊!”好友阿斯玛颇为不解。
卡卡西也很不满,他不明白那些大人期待地到底是什么,望子成龙的人从来都不是龙,也许不过是想让卡卡西成为另一个木叶闪光?
放学后的教室异常安静,卡卡□□自坐在一个角落等着辅导老师的到来。
他在脑海里思忖了许久,也不知道会是谁被请来给他补习功课。
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那一刻,一头熟悉又陌生的金色头发直冲进卡卡西的眼睛里。
竟然是那个人!
“你好,我叫波风水门。”
男人笑到。
波风水门凝视着少年,银发的卡卡西和小时候相比明显长高了,容貌也明朗起来,儿时的稚气已然褪去,但眼眸里依旧有那么多的孩子气深藏其中。
波风水门教得很好,可是卡卡西一直不买账,听课的时候总会偷懒。
男人瞧着打瞌睡的卡卡西,有时会怀疑自己授课能力。
三月的风仍然有些许的清凉,他走过去,把少年的外套轻轻披在他肩膀上,转身关了窗子。
“你小子脑子进水了!可是那个人来教你啊!!”好友阿凯嚷嚷地声音很响亮,他蹦跳着对卡卡西表示不悦。
卡卡西当然知道那个人有多厉害,才二十多岁就成为木叶大学的教授,卡卡西并不是不服气,他只是······对那个人有种莫名其妙地感觉,波风水门每次望着他的时候,眼眸里总是有一股清清浅浅的笑意,让他没有来的心悸。
他觉得自己也许是讨厌那个人的。
阿凯嚷嚷着说,即使有高手指导你,我也会照样考过你!
“你什么时候考过我了?”卡卡西不耐烦地问。
“啊,卡卡西,你太过分了!我说的是总有一天会考过你!”
死党吼叫着他的目标,卡卡西其实一直都知道,阿凯的榜样从来不是那个人而是自己。
每个人都奔着梦想努力,卡卡西却提不起劲儿来,他懒洋洋地学习,懒洋洋地照旧拿着第一。
高一的时候就该享受青春,何必让学习把自己绑票。
卡卡西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英语课从来不需要听,他总会刻意说肚子疼,然后跑出去。
校园西南角是他喜欢待的地方,那里有一棵高高大大的梧桐树,一片松松软软的草坪和一点点零星的花。
卡卡西躺在草地上,他偏好摘下来一根青草把玩,然后望着天空的飘飘渺渺的云,思绪不知道滚去了哪里。
这样一待会待好久,直到班长跑来叫他,或者是他自己良心发现。
回去教室,不过是一句“我迷了路”来打发老师。
反正英语照旧拿第一,其他科也不会太差。
老师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太介意。
每次一到没有晚自习的时候,卡卡西会偶尔胡搅蛮缠地拉扯着阿斯玛、阿凯还有其他同学一起跑去吃烧烤,一群高中生挤在一张圆形桌子旁大吃特吃,玩闹得不亦乐乎。
饭店里来吃饭的人多是成年人,工作后的聚会夹杂着很多不高兴的倾吐,时不时会有一些嘈杂。
少年们说话也是肆无忌惮,鼓噪地很。
卡卡西却相对安静,他兀自坐在一角吃着饭菜,看着喧闹地店内形式各异的人发着呆。
呼朋引伴的出来玩,不过是想打发时间,但怎么聚在一起反而会更在嬉闹中觉得孤单。
红豆瞧见卡卡西不合群的模样,有些心疼,她想了想,提议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卡卡西刚好中招,他被一群损友要求打电话给某个陌生人表白。
“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啊。”卡卡西挠挠头有些不情愿。
“安心,是男人岂不是更刺激!”红豆捂着嘴乐哈哈地笑着,几个妹子也勾起嘴角露出邪恶的容颜。
卡卡西撇撇嘴,突然觉得自己交了这群白痴朋友真是太失算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没等对方开口就表白了出来,“我喜欢你!”
他侧过头看着死党们,“够了吧?”
大家纷纷鼓掌起哄。
卡卡西觉得有些无趣,只觉得她们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他把电话递给阿斯玛,对方瞅了瞅电话,“卡卡西,你还没挂断呢。”
卡卡西仔细一看,的确还在通话中,他突然很想知道对方是谁,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不过是应付一个游戏,他切断了通话。
死党们嘻嘻哈哈地继续玩闹着,卡卡西偶尔会蹦出一句冷笑话。
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他的辅导老师身上,女孩们闪烁着星星眼望着卡卡西,嚷嚷着叫他透露一些那个人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啊?”卡卡西问红豆。
“比如他喜欢吃的东西,他喜欢的颜色······”其他女孩提示到。
卡卡西被问住了,他还真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问题。
“你都不知道啊。那你说说他怎么温柔了?跟我们讲讲!”红豆笑到。
“温柔?”卡卡西挑挑眉。
“是啊,波风水门可是出名的温柔啊,大学里的绅士教授。”阿斯玛笑到。
卡卡西蹙起眉,仔细想来,那个人确实是温柔的性子。
波风水门的声线柔和,说话慢条斯理。
波风水门总会把他不太会做的题融入到另一种题型里给他练习。
波风水门,在晚饭时分会带他去吃秋刀鱼和红烧茄子。
卡卡西从来不是会对谁敞开心扉的人,这种态度似乎对波风水门更为强烈,所以卡卡西并没有觉得那个别人嘴里优秀的波风水门有何特别,他不过就是成绩好一些。
黄昏的风有些许大,西边天幕氤氲着红通通的云被吹散开去,像被碗里被搅拌开的蛋黄,有一种婆娑的美妙。
波风水门手里刚被挂断的手机依旧亮着屏幕,上面的樱花树凋零着片片粉色,银色的月华洒落在花瓣上,像斑斑驳驳的泪痕。
之后的某一个下雨天。
卡卡西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里,校园里黑压压的一群伞和送伞的人。
恰好父亲出差,没有谁会送伞过来。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琢磨着要不要淋雨回去。
就这样在一群人之中,抢走他视线的依旧是一头金晃晃的发,俊美的男子撑着一柄透明的雨伞朝着他走来。
他瞧见站在角落的卡卡西,脸上的表情似乎松动了一下,他急忙奔过来,递给卡卡西一把伞,“一起回去吧,今天去我那里复习。”
卡卡西迟疑着,还是把伞接了过来。
春日的风在夜晚依旧有些许寒凉,卡卡西走着走着突然打起了喷嚏。
“冷吗?”他问到。
卡卡西摇摇头。
十六岁的少年任性而倔强,是断然不会让别人晓得他的脆弱。
波风水门识趣地笑了笑,褪下外套披在卡卡西肩膀上。
卡卡西瞪过去。
那个人笑到,“我有些热。”
撒谎。
但卡卡西没有吭声。
“你父亲让你搬来跟我住。”波风水门悠悠地说到。
“我才不跟单身汉一起驻·····”卡卡西说着突然怕他会多想,解释到,“单身汉的房间一般都很乱啊。”
波风水门的笑声轻轻浅浅,像风中雨水一样晶莹剔透。
“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没兴趣。”卡卡西嘴硬着,脚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波风水门转头去了另一个方向。
那个男人的公寓在大学里,被一片树林包裹着,站在阳台可以瞧见远处的一个碧波荡漾的湖泊,景色饶是秀气。
“怎么样?”他笑问着。
波风水门的房间没有想象中凌乱,书桌上竟然还摆放着一瓶紫色的花束。
“这是什么花。”卡卡西问到。
“薰衣草。”波风水门拿出来一束,“这个有助于睡眠,一会儿把它放在你床头吧。”
“我又不会失眠。”
“你不是挑床吗,换新床会不习惯吧。”波风水门笑到。
卡卡西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
卡卡西对床有一定感情,如果换了新环境,他会睡不着。波风水门却笑而不语了。
卡卡西躺在卧室的床上,枕头边的薰衣草散发着清清淡淡的香味儿,甜甜腻腻。
他翻来覆去几个回合,渐渐地睡着了。
波风水门生活颇为规律,他每天晚上十点会准时睡觉,早晨五点就起床,从来没有打乱过。
卡卡西突然觉得和他在一起也不是很坏的事情,那个人做的秋刀鱼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不知为何总会让他想起少时在北方瞧见的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色的麦田,那一种丰收的香气弥漫许久,让卡卡西没由来的安心。
英语课逃了许久,最近却换了老师,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过是二十七八的样子,仍然一脸少年气息,班里的女生们很喜欢他。
青年人似乎知道卡卡西会逃课,刻意找了卡卡西,让他做了英语课代表。
班里学生没有反对的,于是不管卡卡西怎么反对,他胜任了这个职位。
终究熬不过几日,卡卡西照旧逃了课。
青年人在巨大的梧桐树下寻找他的时候,卡卡西正倚着树干看着一本漫画书。也许是有些困顿,也许是老师脚步太轻盈,卡卡西发觉他接近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漫画书已经被一把抓了过去。
“你在看······”
图画中两个人在拥抱和亲吻,干柴烈火、如火如荼。
青年人脸腾一下红了,他没有接着说什么,默默地把书还给了卡卡西,“回去上课吧。”
和波风水门熟络以后,卡卡西会去他的大学等他。
波风水门的公共课总会挤满蹭课的学生,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多数是女生。
有一次卡卡西放学早,又没有晚自习,他偷偷摸摸地跑去波风水门的教室,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波风水门给大学生讲课依旧慢条斯理地。
学生们听得都很认真。
卡卡西瞥过去望向窗外,原处的山已经青朗着。
他稍稍抬高视线,瞧见俊俏有型的山顶边儿漂浮着大片雪白雪白的云团,被风吹动着呼啦啦的掠过山头,像草原上自由自在的白羊。
三月已经温热了,波风水门穿了一件乳白色的衬衫,讲课中觉得燥热,无意地扯着扣子,解开了两个钮扣。
坐在卡卡西旁边的一个女生推推她同桌,“怪不得这么多蹭课的,老师真的好性感。”
卡卡西无语地笑着,他抬起头望过去,那个人的衣领向两边撇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一条青色麻绳挂着的玉也露了出来。
“真的好想知道老师在床上的样子啊。”
不知是谁兀自说出了猥琐的话,却惹起了窸窸窣窣地笑声。
卡卡西注视着金发的男人,瞧着那个人嘴巴一张一合,白净的脖子上喉结微微动弹着。他只觉得头脑一热,从耳朵到脸慢慢红了起来。
总觉得有些奇怪的东西在身体里发了芽。
也许是春天的缘故。
毕竟窗外的梧桐树梢已经绿油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