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沙漏的爱

3、第 3 章

　　（2）

　　最后，这场争吵在奶奶的哭喊中结束，大家都是不欢而散了。
　　但是，在这件事情中，其实我最不想伤害的是奶奶，因为，自打爸妈死后，奶奶一直深非常的疼爱我，但如今，我却为了反抗姑姑姑父深深的伤害了奶奶，我真的感觉，我变得越来越恶毒了，海带奶奶时候平复了下来，并没有生气，我的不安也稍微减弱了一点点。
　　对不起，奶奶……真的……很对不起……

　　一晃几天过去了，今天已经是8月19日了，还有三天，距离心释中学报名时间截止还有三天，看来，我不得不和奶奶说说这件事情了。
　　我先为奶奶冲了一杯碧螺春，这可是奶奶最爱的茶。
　　我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一杯刚刚泡好的碧螺春，还有一小碟桂花糕——奶奶最喜欢的糕点之一。轻敲奶奶的房门“奶奶，我是因儿……”
　　“进来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奶奶似乎很疲惫。也透着一丝淡然的绝望。
　　我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檀香的味道迎面而来，奶奶又在自己的房间里拜菩萨了。
　　“因儿，有什么事情吗？“奶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祥，但是多了一份深深的无奈……
　　“奶奶……我……学校就要结束报名了……我……“我支支吾吾的，在这一瞬间，我什么话似乎都说不出来，我在几天之前曾经那样伤害过奶奶，现在，我却还要找她讨要高昂的学费，我真是……
　　“嗯，问因啊，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去上心释的，毕竟这是你爸妈的夙愿啊……“奶奶的语气很坚定，我的心却在这一瞬间像被揪起来一样疼，揪心般的疼，让我的眉头轻轻地皱起。
　　奶奶觉察打了我这细微的变化，略显着急地问道：“问因啊，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实在是不想再让奶奶为我担心了，所以，我扬起了微笑：“奶奶，没事的！”
　　“嗯，没事，就好啊……”
　　……
　　我曾经有过的美好，在这一刻统统瓦解，成为过眼云烟。
　　而我，再也不是那个干净到纯粹的孩子，我成了一个肮脏不堪的孩子。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脏，好脏。
　　对不起，也许因为我的肮脏而玷污了这个美好的世界，对不起……
　　……
　　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奶奶在当天下午就到心释把一万八千元的学费全部交了。
　　谢谢你，奶奶……对不起，奶奶……

　　学费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我现在每天都在忙着帮奶奶料理家务，现在，每一餐的反基本上都是我做的，由于一直在姑姑家住着，所以大部分世间，姑姑姑父两个人都会差遣我做一顿饭，这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哟，因儿啊，你什么时候会作红豆馅饼了啊，这可是我的最爱啊，你妈妈生前经常做给我吃呢……”奶奶看到饭桌上香喷喷的红豆馅饼时，开心地笑了，这是我这么多天以来看到她第一次笑得这么释怀，但是，奶奶提到了妈妈，妈妈生前也很会做红豆馅饼吧……
　　本来我已经是快要哭了，但是突然想到奶奶还在我的面前，所以不想让奶奶觉得我伤心而跟着我一起伤心，所以我勒令眼泪全部回到眼眶里面，再回到身体里，免得它们一不小心又喷涌而出……
　　“好了，因儿啊，快点吃饭啊，菜都凉了呢，再不吃呀，就不好吃了！”奶奶催促道。
　　“哦，好的……”我低声应道。

　　餐桌上的沉默一直延续了整个中午，有时因为奶奶的叹气而打破这可怖的沉默，但是，奶奶的叹气声显然令我陷入了更加绝望与手足无措的境地。
　　“奶奶……我有一点点不舒服……我……我先回房了啊……”为了赶快离开，我随便摆了一个理由。
　　“哦？不舒服，要不要去检查检查啊！”奶奶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没事没事，只是头有点晕晕的，我回房间去睡会儿就好了，奶奶您不必担心！”说罢，我冲奶奶无力地笑了一下。
　　“哦，是这样啊，那……那你回房间去休息休息吧，以后要多注意身体啊！……”
　　“嗯，知道了，奶奶……”
　　以飞快的速度跑回房间，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喷涌而出了，所有的委屈与忍耐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妈妈，我好想你，爸爸，我好想你，奶奶，我对不起你，姑姑还有那个叫莫苏的，我很你们！！
　　但是，当所有的爱与恨在这一瞬间交融的时候，一切又变得不那么单纯，深深的，炙热的爱中，却夹杂着浓浓的恨，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我自己都描述不出来……
　　渐渐的，我的意识模糊了……在我彻底睡去以前，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深深地叹气声，之后，意识就全部消散了……
　　噢，亲爱的人生，亲爱的上帝，亲爱的……我现在突然觉得，你们是多么对不起我，你们是怎样辜负了我对你们的美好憧憬，你们几岁了我对这个世界全部的信仰……
　　现将我挚爱的爸妈带走，现在，又让我的奶奶备受我的伤害……你们究竟想要怎样才愿意罢休，是不是只要我死掉，就可以抚平一切的忧伤……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活在这个早已经千疮百孔的世界上了。
　　当一切最终消弭在彼岸的时候，最终，我丢失的美好再也找不回来了，但是，当一切的伤害也渐行渐远之后，我，莫问因，究竟还剩下了一些什么呢。
　　其实，我是不愿意回首过去的，因为，爱回望往事的人，在对待未来的时候都会相对变得软弱，但是，我就是人不知要停住脚步，往回看看，所以，当我在面对未知的未来时，就会变得那么的不堪一击……甚至可以用颓废来形容了……
　　噢，那么，谁改为这一切负责呢，是我，还是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一下午，我都是正在忙碌之中，奶奶在中午的时候突然晕倒，像原来是心脏病突发，我找了药让奶奶吃下之后，让奶奶好好的休息休息，而我，则担起了家务活。
　　忙碌的几天很快就过去了，一晃，今天已经是8月27号了，后天，我要去学校报到了。
　　忐忑不安……

　　8月29日——
　　我拎着奶奶帮我收拾好的行李，一步一步地向心释中学走去，脑海里浮现起奶奶昨天的叮咛……

　　“问因啊，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吧……到了那里，要努力学习啊……要完成你爸妈的……夙愿……明白吗……”奶奶的声音有一点哽咽。
　　“奶奶……我知道了。谢谢你，帮我交了学费……”看到奶奶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我的内心也禁不住一阵翻江倒海。
　　“嗯，问因啊，听话啊，一定要好好学习啊，心释里面的好学生是很多的啊，一定要加油啊……”奶奶似乎严查决出了我情绪上的变化，赶紧鼓励我。
　　“知……知道了……”在这一刻，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内心里面的所有情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委屈，抱歉，思念，愤怒……
　　“问因啊，哭什么呢，怎么啦！……”奶奶见到我的眼泪，慌了神。
　　我赶紧抹了抹眼泪，冰凉的指骨拂过脸庞，让我一阵不寒而栗，眼泪的温度通过授信传递到身体里，感觉一阵悲哀的绝望……
　　“奶奶，没事的，我……我先去睡了啊……”我冲奶奶笑笑。
　　“嗯。没事……就好……问因啊，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回忆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