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就是这个范儿》赵子荻

37、第37章

　　“生日，是什么意思？”自米冉五岁被姨妈收养起，她就没过过生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你不是都听见了么？还问什么？”
　　姚丽冷哼一声，厌恶的推开了她，现在的米冉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累赘，害她被老爷子骗了十五年还不自知。
　　温强更是二话不说，冲上来一顿拳打脚踢，他把所有的气都发泄在了米冉身上，米冉被他猛力推倒在地上，承受着他的怒火，她弓着身子，单薄的身子被雨点般的拳头打的遍布青紫。
　　她无力的双手护着头部，苍白的嘴唇在阖动，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一颗颗低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浸湿了半边脸颊。
　　一阵打骂声过后，温强依旧不依不饶，揪着米冉的头发，把她拖到了那间挂满照片的小屋，那是米冉精心布置的属于她的房间，每一处都是她的心血她的成果，那些照片承载了她从小到大所有的回忆。
　　温强就像着了魔，手一松，把米冉的头狠狠砸向地面，疯狂的奔上前，撕扯那些照片。
　　“不……不要。”米冉声音极度虚弱，使尽全身力气爬向温强脚边，摇晃着温强的腿部，让他停止疯狂的举动，“住手，求你了姨夫，住手。”
　　“去你吗的，姓米家的崽子，在我们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挺美是吧？还照照片，老子让你照！”温强边吼边撕手里的照片，一脚将她踢开。
　　米冉眼睁睁的看着照片被他撕的稀巴烂，悲愤的闭上了眼睛，泪水泉涌一样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就在下一秒，温强只觉手掌异常的疼痛，那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他不禁大吼了一声，转头看向咬着他手掌的米冉，那力道痛的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米冉感觉口中有一股腥咸的液体涌入，然而她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任凭温强一脚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她也只是闷哼着，紧咬着那只手，牙齿正一点点陷入到温强的肉里。
　　温强被她这拼了命的架势吓到，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米冉这副样子，若是再这么僵持一会儿，保不齐米冉会把他手上的肉撕扯掉一大块。
　　想到这，温强逐渐找回了理智，近似哀求的说道：“米冉，你先撒开，咱们有话好好说？”
　　米冉的牙齿没有离开温强的手掌，依旧叼着那块肉，抬起眼皮，狠狠的盯向他，昔日里那清澈的眸子，此时尽是怒意。
　　她朝温强伸出手，颤抖的夺过他左手中捏着的一张残破的照片后，牙齿才渐渐从他的右手上抽离了出来。
　　温强看到手背上被米冉咬的深陷进去的血印，脸都吓白了，他平时最注重保养，哪怕手坏个小口都要包扎带吃药的，哪里见过今天这阵势，也顾不得再和米冉计较了，捂着那块伤口大叫着奔出了家门。
　　狭小的房屋内只剩下米冉一人，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她拾着地上的碎片，却怎么也拾不干净，陪她度过数个日日夜夜的回忆，此时已经变成一地的垃圾，这一地的碎片，都是她花了无数时光留下的美好片刻，格外的刺眼，米冉无力的跪在地上，瘦弱的手臂无力的将碎片拢到自己身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醒过神来，踉跄的起身，从床边拿过相机，抱在怀里，她的念头很强烈，她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肮脏的地方。
　　她抱着相机跑下楼，像被人追赶一样，惊慌的一路奔跑着，因为天色太黑，她只顾着看脚下的路，并没有注意到前方站着的人，一个冲力和那人撞了个满怀，米冉吃痛，一手去揉额头，简臻诧异的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刚要开口，却听到了米冉满是歉意和无措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说完米冉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跑向了另一边。
　　“这丫头是梦游了么？”简臻疑惑的嘟囔着，理了理衣服，也跟了上去。
　　米冉凭着记忆朝着落波家的方向跑着，她能信任的只有落波了，从初中的相识到现在的相知，落波已经是她的全部，他不会不管她的。
　　米冉现在的心情很乱，无意间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养育她多年的姨妈露出的真面容，让她无从宣泄，更是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开始否定自己存在的意义，还好她有落波，落波是爱她的，就算所有人都弃她于不顾，落波不会。
　　米冉来到落波家楼下，抬头望着那亮着的各色灯火，忽而又茫然的低下了头，睫毛无助的颤动着，她不知道落波家是哪一栋，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她只顾着拿相机竟忘了带手机。
　　现在要怎么联系落波？难道要挨家挨户的敲门吗，还是在楼下大声叫他的名字，让他下来接自己，米冉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的无助。
　　在原地徘徊了许久，米冉拖着步子往回走，突然肩膀被猛地撞击了一下，相机差点掉落在地，米冉忙抬头去看自己撞到了什么。
　　“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率先响起。
　　米冉茫然的抬起头，对上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眸子。
　　那人先是一惊，而后痉挛一样松开了扶着米冉的手，“米……冉？”
　　“落波。”米冉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扑了上去，紧紧抱着落波，头深深埋在他怀中，试图寻找一丝温度，把她冰冷的心捂热。然而她并没有发现落波的手始终垂于两侧，不曾向上抬起过。
　　“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
　　听到了朝思暮想的温柔声音，米冉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呜咽着说道：“我，我以为见不到你了，我不知道你家住在几栋几层，我不知道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我好怕…好怕自己找不到你……”米冉语无伦次的喃喃着，泪水浸湿了落波胸前的衣衫。
　　落波替她拭去了眼泪，温柔道：“你怎么了？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家里么？”
　　“我……”米冉垂下了眼，不敢去看落波，如果实话实说，落波一定会替她担心的，她不能让落波为了她的事劳神，“我……就是想你了，一周没去上课，我就是……想见你。”
　　落波默默叹了口气，手覆上了她的头，抚摸着她略微凌乱的发丝，安慰道：“我也想你，明天到学校就能见了，现在太晚了，快回家吧。”
　　米冉听了他的话，身体一阵瑟缩，她不要回到那个噩梦一样地方，竟乞求的看向落波小声试问道：“我可以去你家住一晚上吗？”
　　落波惊愕的看向她，“你说什么呢？”
　　“我……”米冉对她提出的无理要求也是无地自容，可是她就只有落波了，如果落波不收留她的话，她就只有露宿街头了。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乖，回家去，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明天我会去你班找你的。”
　　米冉不禁自嘲，哪有人会管她，从来都没有人在乎过她不是么，担心？姨妈一家巴不得她早点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落波我……”米冉再次紧紧抱住了落波，像是护着什么宝贝一样，不舍得放手。
　　“落波！”那声音近在咫尺，几乎要刺穿米冉的耳膜。
　　随即米冉感到自己被无情的力道推开，“落波？”米冉疑惑的看向眼前人，他眼里透出来的神情竟是那么的陌生。
　　刚刚喊落波名字的那个女孩，此时已经站到了米冉面前，她将落波推至自己身后，昂着脑袋打量着米冉，俨然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
　　此时的米冉一脸青紫，头发凌乱，看上去无比的狼狈，跟那个女孩相比显然处于劣势。
　　“你是？”米冉站定后，看向那女孩，昏暗的灯光下，她惊讶的发现女孩此刻身披的是落波的外套，那件外套是落波过生日时，她花了自己偷攒下来两个月的零花钱买的。
　　“我是谁你看不出来么？”女孩一脸的高傲，语气中充满着不在乎。
　　自看清那件衣服起，米冉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她站在原地，身子因为过度虚弱，已经开始微微摇晃，眼看就要昏厥，现在支撑她的唯有疑问，太多的疑问让她无法顺应自己的身体，硬是定定的站在原地，倔强的盯着对面的二人。
　　“看来你的脑袋里装的是地沟油啊！那我就行行好，委屈一下跟你做个自我介绍？”女孩还继续不加掩饰的羞辱着米冉，刺激着她的身心。
　　然而在此刻，米冉并不觉得女孩的话有多么刺耳，甚至她的这番话没有挑起米冉一丝愤怒，她的眸子一直紧盯落波，从他的眼里，米冉看到的是冷漠，无谓，无情。那种刺进骨骼的寒冷，让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我叫王羽，落波的同班同学兼现任女友。”
　　米冉似乎并没有在听她说话，这让王羽很恼火，她的胜利者姿态无形中被消减了一大截。
　　米冉一步一顿走上前，推开了挡在前面的王羽，那力道丝毫不逊色于她咬温强时的力道，王羽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刚要爆粗口，就被落波揽到了身后，在米冉的角度来看，那举动竟是在保护那女孩，不让她受到伤害。
　　“我对你不好么？”
　　“好。”落波没有否认的答道。
　　米冉在距离他一拳的距离处止住了步子，指着他身后护着的那个人问道：“她是你的女朋友？”米冉的声音在抑制不住的颤抖，能给的她都给了，换来竟是抛弃么，她不能接受，准确的来说是她不愿去接受，被最信任的人接连算计背叛，这种感觉，仿佛是全身的血液都要被人抽干了一样，说好的和她去同一所大学，说好的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做她的依靠，难道都是假的吗？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要说的那么真，真实的让她到此刻，都沉溺在他的谎言里不愿醒来。
　　落波没有避开她的视线，迎着那清澈的眸子看去，竟没有半点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又算什么呢？”
　　落波不语，用沉默的态度回避着她的问题。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问出这句话时，米冉已觉得颜面扫地，她甚至已经猜到了答案，从那个女孩出现的一刻起，一切都已经不用再解释了不是么，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要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为了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亦或是想用现在的狼狈换取落波的一点怜惜？
　　“没有，我不是……”话未说完，就被米冉重重的一巴掌止住，落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周遭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凝结了。
　　还是王羽率先反应过来，从落波的身后火速蹿了出来，用力将米冉推倒在了地上，大骂道：“你这人有病吧！怎么还打人啊！一点素质都没有！难怪没人要，像个泼妇一样！”
　　米冉没有再说话，拾起摔落在一旁的相机，用袖子拭掉了上边的灰尘粒，小心翼翼的捧在怀中，一点点的站起了身，一瘸一拐的朝着来时的路走去，没有再回头，她只是想趁着还有力气，走得远一点，不再去看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样子，至于要走去哪儿，她已经不在乎了。
　　只是一味的走，米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跟着她很久了。在她走到小区门口时，一把便被拉入了怀中，突来的力量，让她身子一怔，因连受了太多刺激，米冉已经几近麻木，此刻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是落波么？米冉抬起头望向那个怀抱着自己的人。
　　“怎么是你？！”米冉来不及反应，立即推开了他。
　　“送上门人家都不要，你可真是失败啊。”简臻玩味的看着她，米冉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看上去倒觉得比平时顺眼多了。
　　“你……”
　　简臻俯下身，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你这么缺爱，不如去我家吧，我收留你，一晚上，价格你开。”
　　帅气的外表下竟是这样一颗邪恶的心，还以为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真是太愚蠢了，人的本性本就是很难改变的。也是，这么多年，她连落波都没能看透，又奢望自己能看懂谁呢？米冉冷冷的看着他，使劲全身力气，摆脱了他的触碰。
　　简臻没有强留她，他站在原地，看着那单薄的身影逐渐走远，嘴角上挑，“米冉，你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