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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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萨面无表情地看着艾文，艾文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亚萨笑了一声，挖了挖耳朵，摇摇头说：“抱歉我之前在塞纳河里游泳把耳朵给淹了，你刚才说我要干什么？”
“您即将去布斯巴顿上学。”
“……如果我没有傻的话，我记的那是一所封闭式的纯女校？”亚萨傻眼，声音干涩地说。
“对于您傻不傻我无权定夺，但是的，您即将上女校。”艾文顿了顿，“恭喜您……”
“恭喜个屁！”亚萨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怒气冲冲。“你干脆给我一刀杀了我吧！一天到晚说些我不可能做的事情，能不能对我好些啊！”
艾文抬眼看着他，突然半跪下来，神情从未有过地认真：“我对您不好吗？”
“……”亚萨翘起嘴巴不开心，坐在床上用脚尖踢拖鞋，“不好！”
“我的失误，少爷。我现在就去辞职。”
亚萨傻了眼，看着艾文真的面无表情走出去立刻大喊：“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艾文回头，冷冷的说：“好歹我也照顾了您十四年。看着我离开您居然拍手叫好，您能不能对我好些啊！”
“……”亚萨泪流满面，扑在枕头上，“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吧呜呜哇哇哇。”
艾文：“我对您好，难么您到底要怎么样呢？”
亚萨露出一只眼睛：“我晚上想吃香草蛋糕。”
“如您所愿。”
“我想坐在床上吃。”
“……如您所愿。”
“我不想去布斯巴顿。”
“您不能。”艾文冷冷地说，“因为您私自出逃，在喷泉水池里洗澡，坐在肮脏的台阶上晒太阳，撕了衣服在麻瓜世界乱走，看麻瓜作死，以及和一个来历不清的野男人私自订婚——虽然被证实那是拉美尔少爷，但您的行为已经让家主勃然大怒，他认为您的贵族教养与可耻行为令家族蒙羞。您必须去布斯巴顿接受教育，成为一位令人满意的……”
“说啊。”亚萨麻木的看着他。
“……”
亚萨把睡裤一脱，真空对着他：“成为什么，你说啊。”
艾文眼睛快瞎了，他在心里吐血：“……成为一位淑女。”
“让我爸来见我，不然我吞香草蛋糕自尽。”
简直放肆。
艾文沉默两秒钟说：“您现在不能死，你身上还有家族的希望，大地贵族拉特尔的血脉几近稀薄，您怎么能轻易地去死。”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也不喜欢这样用血脉逼迫我的行为。”亚萨有点伤心了，“我只是我，我喜欢自由地活着。”
艾文那句“您不能”憋在喉咙里半天没说出来，因为他有点不忍心了，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家四少爷会多难过……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的。”
“说来听听吧。”亚萨垂着头，丧气极了。
“有两种，第一种是您去布斯巴顿上学，好好学习礼仪与魔法成为一位出色的未婚妻。第二种，我会为您准备一把剪刀，一个昏厥咒过去，等您睡着了我就给您来一下，等您醒来您不用上布斯巴顿也是一位真正的淑女了。”
“…………什么？”亚萨感觉真空暴露在外的下半身凉飕飕，他大叫一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泪眼汪汪惊恐地看着艾文，“你你你你，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是的。”艾文轻轻笑了，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温和。
“…………”亚萨要哭了，“蒙骗主人不是会让你失去工作吗？！”
“那么请您开除我吧。”艾文重新面瘫起来，“这样您晚上就吃不到香草蛋糕了。”
亚萨翘起嘴不开心，可这也是一小会儿。他突然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摊上跑到窗户边上看着下面的花园说：“艾文艾文，我想出去玩了。”
“您不……”
“艾文！我在麻瓜世界看到一种会变换红黄绿三种颜色的灯，你晚上给我在床头装一个吧！哦！我还喜欢麻瓜那种喷泉，我想在里面玩水，你能把我的浴缸换成那个样子吗？”
“不能。”艾文面色麻木。“小心从窗户掉下去，少爷。”
“我不喜欢你。”亚萨撑着头趴在窗台上，下面阳光正好，他看见一个金发的青年与一个白发苍苍却依旧硬挺的老人被仆人领着，正要从拉特尔家离开。
那位金发的青年感觉有人在看他，下意识回过头。亚萨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和他招了招，撑着脑袋友好地看着他。那位青年脸上露出一个极为惊艳的表情，像是看直了眼，他张嘴想说话却有点瞠目结舌，然而在父亲的催促下，他十分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那是谁？”
“布斯巴顿的校董，莫莱·德拉库尔先生和他的儿子迪兰·德拉库尔。”艾文看了一眼说。“和老爷商量好送你去女校上学的人。”
亚萨立刻拉下脸，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那我讨厌他们。”
艾文不说话，反正您谁都不喜欢，对吧。
少年趴在窗台上，吹气让自己的刘海飞起来。他突然感觉心里有点酸，像是缺了一块什么，亚萨怔愣了一下，缓缓说：“艾文……我、我想西维尔了。”
艾文有点惊讶，听着他继续说：“不是想我妈妈那种，就是、就是我好想现在就见到他啊……”
“您喜欢他，少爷？”
“啊？”亚萨抬起头，一脸茫然。
艾文心里想，您的周围充斥着无奈，血统的消失，兄弟的死亡，无奈的婚姻。您周围所有人都在逼迫您做您不喜欢的事情，但有一个人带你疯带你玩，给你自由让你快乐，而且他还说他喜欢您，这样好的人您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
但是忠诚的管家什么都没说，他轻轻退出了房门，若是晚饭小少爷前想吃到香草蛋糕，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
瓦奥莱特·拉特尔像是对自己的儿子非常失望，一直都没有召见他。亚萨乐得他爸不来骂他，开开心心地在自己房间里吃着蛋糕。
等到艾文来给他熄灯睡觉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睁开一只眼：“真的不能在床头给我装个红绿灯吗？”
“不能。”艾文拒绝，给他捻好被子把灯熄灭。在一片黑暗中他平静地说，“晚安，少爷。”
“滚蛋。”
听着管家远去的步子，他等了一分钟后，突然睁开眼睛，棕色水亮的瞳仁在黑暗中像野猫一样亮。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床底下私藏的半份香草蛋糕拿出来，用一个盒子小心地装好，再扯下床帘上的一根蕾丝丝带扎了一个丑的要死的蝴蝶结。
亚萨有点满意，拎着蛋糕来到窗户边上。他的魔杖被父亲缴走了，在不能使用缓降咒、疾风咒、以及幻影移形的情况下，他看着二楼的高度还是稍微有一些紧张。
“加油，亚萨。”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微笑了一下，拎着蛋糕从窗口跳下去，少年极其灵巧，右手抓着窗台的边缘晃了一下，整个人如一条轻巧的柳枝荡在了一楼的落地窗上。亚萨的腿纤长却充满韧性，只是轻轻一跳，整个人落在了花园的灌木丛里。
所幸他今天穿的的确是睡裤，若是裙子的话蕾丝会被粗糙的树枝挂得不成样子。他拍了拍衣服：“希望蛋糕完好无事。”
他绕过豪华的家宅，如夜里一只娇小灵巧的猫一般走路无声，来到宅子的后面找到一个地下入口，亚萨看着那黑黢黢的地道入口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走下楼梯才会发现原来这个地窖其实并不小，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燃烧的火把昏暗地照亮一段距离。他小心翼翼地走过一段地方，在一扇铁门那里停了下来，艾文和父亲不允许他到这里来，因为他们杜绝他来见里面住着的人。
里面简直像是牢房一样，除了最基本的一些家具再没有其他东西，因为地处地下，在炎炎的夏日里也有着一股透骨的湿气。拉特尔家族作为贵族各个地方都奢华至极，唯独这样一间地下的小房间如此简陋。
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是你吗？亚萨？”
“当然是我，不是我还能是谁呢？”亚萨笑了起来，“生日快乐，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香草蛋糕，看我这个做哥哥的好吧？你爱不爱我？”
“香草蛋糕！”少女从床上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浅棕色的眼睛与亚萨如出一辙。
“克丽丝，你这小馋猫。”亚萨笑着说，他抬起手用了一个无杖魔法，凭他的能力在没有魔杖的情况下也只能用出这样的小咒语了，“Lumos.”
“魔法！”克丽丝看着一下子光亮起来的房间，眼里露出憧憬和羡慕的神色。
“是啊，魔法。”亚萨微笑，很不以为意。但他知道这两个字对克丽丝来说是多大的奢望。
普通的巫师会在六到八岁出现魔力暴动，十一岁就要进行魔法教育。然而克丽丝今年十三岁，连魔杖都无法感应，是个毫无疑问的普通人。亚萨早在四岁的时候就能够用魔力炸裂水瓶，现在他和自己的亲妹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拉特尔魔法血统如今濒临衰竭，最尊贵的贵族也避免不了沦为普通人。
亚萨垂下眼睛，他问过艾文克丽丝会怎么办。艾文告诉他，作为拉特尔家族出生的小姐哪怕是沦为普通人也不可能给别人去做女佣，等到克丽丝小姐再大一些，或许就是明年，家族就会洗空她的记忆并给她一大笔钱财，放她去麻瓜的世界生活。
少年沉默了一下，把蛋糕了拿出来：“生日快乐，妹妹。”
“谢谢。”克丽丝说，露出了一个微笑，“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呐。”
“怎么可能。”如果连我到最后都不记得你了，那该多么悲伤啊。亚萨勉强笑了笑，“虽然没有办法搞到蜡烛，但还是许个愿望吧。”
棕色眼睛的小姑娘笑了笑，真的双手合十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开眼睛。
“许了什么愿望呢？”
“唔，希望你明年还能给我过生日。”克丽丝说。
亚萨沮丧地坐在妹妹身边，沉默了一秒钟以后缓慢地说：“我会的。”
“只是我希望如此，因为我的愿望从来没有成真过。”克丽丝倒是看得开，少女抵着下巴坐在铁床上有些唏嘘。“其实你不用说谎话来安慰我啦。”
“你都许过什么愿望呢，恕我直言，小姐，如果你许愿要星星月亮什么的当然不会成真。”
“我这几年的生日愿望是：妈妈一直活着、嫁一个帅气的王子、以及去布斯巴顿魔法学院上学。”克丽丝拿起一块蛋糕，啊地一下咬下一大口，嚼着甜蜜的蛋糕她笑着说：“其实我都知道啦，亚萨！”
“你知道？”
“妈妈还是会死的，因为她得的龙痘是无药可医的绝症。法国自从大革命以后就没有王子了。我也不可能去布斯巴顿上学的，因为我是个麻瓜。”克丽丝笑了笑看着他哥哥，“明年你也不能给我过生日了，因为到时候我就不是克丽丝啦，或许会是玛丽，或许会是爱丽丝，会是一个麻瓜世界不知道巫师存在的女孩儿，反正不会是克丽丝。”
亚萨看着她，发现他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妹妹了。瓦奥莱特·拉特尔一共有两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有金盏龙雀的血统，在生产一对双胞胎的时候痛苦死去。生下来的双胞胎一个立刻就血崩而亡，另一个活到了四岁也死去了。亚萨和克丽丝的母亲是第二任，然而也遭遇到了不幸。女孩带忧伤的微笑看着他哥哥，伸出雪白的手给抚摸他的脸。
“你长得很像妈妈。”
“你不可能记得，那时你才四岁。”
“但我的确记得。我记得她死的样子，也记得她拉着你的手让你好好照顾我的样子。我爱你，哥哥。”克丽丝抱着他，“如果明年我不得不忘了你，也请你一定不要忘记我。香草蛋糕以后你可以自己吃掉的。”
“可我不喜欢吃，要不是你喜欢的话谁要吃这种甜兮兮的糕点呢？”
“真遗憾。”克丽丝靠在他哥哥肩膀上，她长相和他哥哥有八分相似却意外的没有他哥哥长得好看，作为女孩她眉眼有些如父亲一般的英朗，亚萨完全像他那漂亮的妈妈。若是穿起裙子，的确要比克丽丝还要可爱一些。
“亚萨你说，麻瓜世界好玩吗？”
“以前我也觉得不好玩，很低下，但是我觉得我想错了。”亚萨微笑着说，“那里真的有趣极了，有很多魔法界没有的东西，人很好，房子很漂亮，冰淇淋很好吃。如果可能我真想呆在那里，和我新碰上的那个人一直生活下去。”
“是么……”克丽丝闭上眼轻轻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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