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
-
于是亚萨·拉特尔先生迎来了他人生中浩浩荡荡的相亲。
他坐在马车上，看着自己的皮鞋尖儿心里想：我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啊……
“把脚并拢，少爷。”
亚萨撒开脚霸气无比地坐着，听了道：“那多难受啊。”
“您得习惯。”艾文惜字如金。
“我就不！我就是这样一个任性霸道的叛逆男孩！”叛逆男孩说着直接侧着身子躺在了马车座椅上，一条长腿倔强又艰难地架在椅背上，整个人趴在那里闷闷不乐。
管家艾文看到他那个样子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也是不好受的。
在法国魔法界有两大家族，算得上是权贵至尊站在贵族的顶点。两个家族分别是代表大海的拉美尔家族和代表大地的拉特尔家族，两个家族算的上是世代联姻，关系紧密。
现任拉特尔家主瓦奥莱特·拉特尔有过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但悲哀的是，除了大儿子和四儿子以外其余的孩子都……不怎么正常。
众所周知，法国魔法界和英国魔法界、德国魔法不同，国境内经常出现很多拥有奇怪血统的巫师，然而这并不是出于偶然。
法国十八世纪路易十六被推上断头台，占据巫师血脉很大一部分的贵族巫师因为法国大革命几乎被断绝了血脉。那时麻瓜的贵族为了保全自己，和巫师混血以此来产生后代并寻求力量躲藏，导致如今魔法血脉竟然是越来越稀薄。
巫师们为了保留魔力不得不寻找各种偏方，类似于保存血脉或者嫁接血统等方法统统不可行。有人剑走偏锋，在无奈之下和魔法动物混血生下孩子，孩子的血脉里就会拥有魔法动物的魔力与天赋。
贵族一开始是拒绝这种方式的，他们宁可选择近亲结婚。可令人失望的是生下的残疾儿和智障儿也越来越多。更令人绝望的是，屈服选择和魔法动物的那一批人，开始大量死于魔力狂暴，爆体而亡。甚至有孕妇因为体内两种天敌魔法动物血脉的魔力相冲，连着胎儿一起死于非命。
拉特尔家族四位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都是这样死的，大少爷继承家业，四少爷被迫出嫁，剩下年幼的五小姐至今为止都没有显现出魔力的影子。
艾文突然想伸出手摸摸亚萨的头，但作为一个管家，对主人这样做是非常不敬的，所以他强行忍了下来。
“艾文。”亚萨出声说。
“我在。”
“我感觉□□好凉啊。”亚萨伸进裙子里抓了抓。
“……”艾文一脸麻木，“您这样不好。”
可怜的亚萨少爷翘着嘴不开心，脑子里乱七八糟想吐槽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居然出奇地很安静。
马车停在了一家极为豪华的餐厅前，这家餐厅算得上是魔法界最好的一家，来源于上个世纪的装饰一直被保留至今，仿佛波旁王朝还未被覆灭，像是依旧会有穿着严谨燕尾服的绅士和拖着长长裙尾的贵族小姐羽扇轻遮出入这里。
亚萨穿着红色高跟小皮鞋一走一崴脚，心里的白眼翻到飞起，他被艾文带上餐厅二楼，恭敬地领到了一间极大的房间里，终于是哼哼唧唧，满肚子不乐意地在长桌的一头坐下。
亚萨有气无力，指了指十米长桌另一头的座位：“就算是要处对象，隔这么远我也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吧。这说个话都得用寄物传声咒，结个蛋的婚啊。”
“您现在是女士，少爷，请注意谈吐。”艾文看了他一眼，“隔得远有隔得远的好处，靠得太近您的未婚夫可能会看出小破绽。”
“放屁！”亚萨怒，带着蕾丝蝴蝶结手套的手握拳砸在桌上铿锵有力，“我现在这样连我在天上的老妈都认不出来！我不是要和他结婚吗，到时候裙子一撩还用说小破绽啊！那可是硬邦邦的大破绽啊！”
“……请您注意谈吐。”艾文沉默了一秒钟，自己这边家主的意思本来就是把婚先结了，未来的事情未来说，以后怎么样都好。巫师的婚礼不比麻瓜，一纸离婚协议就可以解除。魔法的契约会深入骨髓牵制灵魂，除非一方死去，另外一方绝对不能够背叛婚姻。到时候婚一结，裙子底下是个什么东西就让他们自己去纠结吧。
“艾文，我有件事想问。”
“您说。”
“如果那个什么拉美尔家族的少爷不选择和我结婚的话，你们也会给他介绍一头熊吗？”
“那要看他们家族的意思。”艾文沉默一秒，慎重地回答，“拉美尔家族这一代有许多姑娘出生，如果他不娶你的话，估计最后会被迫选择迎娶自己的一位姐姐或者妹妹，考虑到这一代适婚的少女，不是伊丽莎白·拉美尔小姐就应该是爱莎·拉美尔小姐。”
“娶自己的妹妹？那么可以！”亚萨瞪大眼。“那和禽兽有什么区别啊？”
……要不是您的妹妹克丽丝是个普通人，您也是有可能当禽兽的啊少爷！
艾文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少……小姐，我先出去迎接拉美尔家族的少爷到来，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吧。”
“走开走开！”亚萨歪过头不去看他，哼哼唧唧。
看到他这个样子，年轻的管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让一个男孩嫁到别人家里去这其实是很荒唐的事情，但五小姐克丽丝已经是个普通人，亚萨不和拉美尔联姻又该怎么延续血脉呢？
管家走路无声，他把房间门仔细关上，叮嘱几个侍者让他们小心满足里面那位小姐的要求后，皮鞋走在走廊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他整理好西装上，轻轻抚平不存在的褶皱，他是拉特尔最好的管家，要做到随时随地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待人。
然后，他的脚步就顿在了那里。
艾文常年面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几乎是狂奔一般跑回去，一长条走廊的距离竟然被他三秒钟就跑完了，他不可置信地推开房间门，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此时房间里再也没有什么粉红色裙子的少年，采光良好的窗户被打开了，纱制的窗帘因为微风的缘故被放肆地吹出窗外，而原本坐着少年的靠背椅下面有一双精致小巧的高跟皮鞋，显然是跑路的人嫌它崴脚碍事将它留在了这里。
——幻影移形。有时候魔法就是这么方便，不是吗？艾文面无表情地想。
……
当亚萨·拉特尔正苦恼着结婚，愤然反抗逃走的时候，其实世界上和他一样不乐意结婚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晨间温暖的阳光洒在庭院里，正值夏季，花草盛开得郁郁葱葱，拉美尔庄园里的每一寸草坪都被仆人打理得整整齐齐，保证主人能够享受到阳光的同时也能嗅到芳草的清香。比起英国贵族更喜欢差遣家养小精灵，在法国魔法界里，一些大家族的仆人大多都是人类。一些出身低微的巫师魔法血统极为单薄，苦于生计又没有魔力的人们更愿意选择来到大家族讨一分工作。
一个身着制服的仆人守在楼梯口，兢兢业业地一动不动像是等待着什么人，他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如同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仆人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楼梯上走下来的是一位红头发的高个子少年，一头头发有点带卷看上去有些孩子气，面容却犹如希腊雕像一般深邃硬朗。
仆人深深弯腰：“西维尔少爷，早上好。”
“嗯。”那位少爷随意应了一声。
“西维尔少爷，早上好。”仆人再次重复。
“嗯。”
“少爷早上好……”
“你看老子哪点不好了需要你一句话重复三遍！”西维尔头上青筋暴起，“你到底要干嘛！”
“您哪里都好，好到不能再好了。真是恭喜您。”仆人低眉顺眼。“我只是想先问候您而已。”
西维尔看蛇精病一样地看着他，他才刚从学校里放假回来，从昨天开始他就感觉全家上下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儿。西维尔皱起眉，心情不太好地打量着仆人，而仆人在他那双冰蓝色眼睛的凝视下更加谦卑了。
西维尔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外套披在肩膀上一副很随意的样子。他有一双极长的腿，被包裹在深蓝色的西装面料之中显得笔直修长，身材好到发指。西维尔有一头番红色的头发，天生如同朝霞一般张扬夺目，一双眼睛如同格陵兰海一般冰凉深沉。他长得好看极了又带有一种侵略性，眉眼间都带着一种野性的感觉。
“有时候真弄不懂你们这群人，一个二个和脑子有病一样，算了。”西维尔冷笑一声，不再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今天我约了几个朋友，中午和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和我叔叔姑姑说一声。”
“您不能。”仆人直接拒绝。
“为什么？”西维尔感到可笑极了，目光危险地看着他。
“因为您今天的行程都被取消了，”仆人顿了顿解释道，“您要娶亲了，少爷。”
他听完了仆人的解释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冰蓝色的眼睛带上些嘲讽的色彩：“娶亲？我凭什么娶亲？”
仆人不好说因为您长了丁丁这种话，沉默一秒钟以后：“因为您是一位少爷，若是一位小姐您也可以选择嫁人。不过家族尊重您的想法，您若是实在想嫁人，改变性别的魔药还是存在的。”
“……”西维尔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打人的冲动。他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别傻了，我不要。以及给我听好了，我谁也不娶。”说完他就转身走得飞快要出门。
“少爷，您看起来很好。”
“当然！”西维尔走得如风一般。
“那么我需要告诉您，爱莎小姐昨天晚上不小心打碎了您从麻瓜商店里买来，偷偷藏在房间里的绝版游戏机。”
“……什么？”西维尔整个人顿在那里，傻了眼。
“以及，伊丽莎白小姐——她为了磨练厨艺，剁了您从森林里抓来一直偷偷喂养了半年的三月兔，但看您昨晚吃得很开心，我就没有告诉您。”仆人沉静地说。
“……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
“蒙骗主人会让我失去工作。”
西维尔深吸一口气，面色如同罗刹一般黑得可怕。他强忍着自己的暴怒与悲愤：“那你告诉我这些的意思是什么？让我去杀了我两个姐姐报仇吗？”
“当然不。”仆人沉默一秒钟，“西维尔少爷您现在看起来很好。”
“好个屁！你有什么话给我直接说！”
“不得不告诉您，您真的必须要结婚，但结婚对象可以由您自己挑选。”
“说来听听看。”西维尔皱起眉。
“有三种，分别是，爱莎小姐、伊丽莎白小姐、以及拉特尔家族的小姐。”
“……”
“您是想要杀人？还是娶人？”
西维尔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了，他深吸一口气：“我……我叔叔也没老糊涂吧？我今年才十七，甚至还在上学，我上哪结婚去？那我问一下，我叔叔给我安排的对象今年几岁？”
“一个月前刚满十四岁，是拉特尔族长最小的女儿。”仆人轻轻地说。
西维尔冰蓝色的眼睛无机质地看向他，确定他没有开玩笑。
“您看起来很好，少爷。”
西维尔：“你看上去也不错。”
“？”
“知道这是什么吗？”
“您的魔杖。”仆人下一秒就被一个“遗忘皆空”给击中了，在仆人愣神的眼神中，西维尔长腿一迈，三步两步就从家里逃了出去。
TBC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