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及第》三十一天冬至

4、第 4 章

　　夕雾说去书院就去书院，当天晚上，就开始收拾小包袱准备开始自己的科举生涯了。
　　这态度转变的太快，弄得夕家夫妇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把夕宾叫过来，问他到底用什么刺激了妹妹了。
　　对此夕宾十分得意，告诉他们自己吩咐了妹妹一声，她就同意了。
　　夕方岳方然不信：“你一说，醇儿就同意了？”
　　“那当然，我是谁？我可是她哥！”夕宾得意的不得了，插着腰就开始邀功了。

　　夕方岳嗤笑一声：“恐怕你早就指望着这一天呢吧？”
　　“爹，这不是也被你们逼的嘛！”男人摇头晃脑地感叹道：“你看看别人家，谁家多多少少不都是有几个兄弟？就我家，只有我们兄妹两个，本来就够孤单可怜了，你还要把她嫁出去，那我多凄惨，打架都拉不到帮手，只能自己单枪匹马地干了。醇儿现在留下来，咱们兄妹以后也有个照应多好？正所谓兄妹齐心，其利断金！”
　　“你要是嫌打架没人帮忙，就赶紧成亲男生孩子啊！架可以让儿子帮你打，我可是说真的，老大，你都几岁了，这婚事……”
　　夕方岳话还没说完，夕宾就撒丫子跑了。

　　这人现在已经二十三岁，婚事从十七岁就开始说了，但他就是死活不同意。
　　说了那么多人家，每回他都能找出理由，把自己的婚事给搅黄了。一开始夕家夫妇以为他有心上人，可是怎么问他也只说没有。后来观察一段时间，发现他虽然到处招惹别人，但要说到心仪的女孩子，好像还真的没有。这可把夕家两口子吓了一跳，以为他在书院待的时间多了，干脆喜欢不喜欢小姑娘，喜欢小哥儿了。两夫妻又心惊胆战地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他对公子哥儿也不感兴趣。这就难办了。
　　夕家两口子一开始想着，儿子年纪还小 ，而且还要读书，成亲的事情，倒也可以先放放。于是这一放，就是好几年。期间夕宾成了探花，又进了翰林院，自然大部分时间留在京城了。

　　庆阳虽然离京比较近，在京中也有别院，但是夕家夫妇一直呆在庆阳，根本管不到他。
　　这么一来，他的亲事又耽搁了下来。
　　之前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夕家夫妇自信啊！
　　儿子是探花，又进了翰林院，前途那是妥妥的，想要嫁给他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总觉得儿子的亲事可以慢慢挑。
　　这下好了，儿子官没得当，连功名都被抹除了，如今妥妥老百姓一个，这亲事再说起来，可比夕雾还要艰难了。
　　夕方岳真是愁白了头发，陈氏也只能叹气，他自己却一点都不在意。

　　“你说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他！”
　　到了这个时候，夕方岳已经不想管儿子的事情了。女儿已经同意去参加科考，他现在就要忙着替女儿安排。
　　半山书院的名额有限，要给女儿得到一个名额，还得去跟山长打招呼呢！
　　就是儿子的事情，恐怕惹的山长生气了，他这会上门，好像有些没脸。
　　不过有脸没脸也得去啊！总不能为了脸面，耽搁了女儿的前程。

　　夕方岳备下礼物，准备一番，打算去见山长。
　　但出门前，被夕方明给堵着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小孩子，那是外室给他生的儿子，叫杨卫，现年十岁，也在读书，不过还没有下场考过试。

　　“哥？听说勋儿回来了？正好，我带了小卫来给他看看。”
　　夕方岳眉头皱得死紧，非常不赞同地打量着父子两人，问：“他忙着呢，没工夫见人。”
　　“他现在白身布衣一个，还有什么可忙的？小卫可是他的亲弟弟，可不能不让他管……”
　　“唉唉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夕方岳赶紧打断了他，道：“我家夕宾可只有一个亲妹妹，跟别的人没什么关系，你不要乱攀亲戚，让我家夫人听见了误会可不好！”

　　“哥！您怎么能这样儿呢！我那大儿子没用，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原本家里还指望着夕宾呢，可他现在不是被罢官了么！那我夕家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自暴自弃了是不是？可巧小卫还算有些天分，他也是您的亲侄儿呢！您发句话，让夕宾教教他，往后考出了功名，也好孝敬你你不是？”
　　夕方岳一声冷笑：“小卫？杨卫是吧？夕方明你脑子昏了吧，我们姓夕，可没有姓杨的侄儿。我不管你是从哪儿找来的人，赶紧都给我带出去。”
　　话这么一说，夕方明立刻不满了，跳着脚就要吵架，被夕方岳一声令下，直接让管家带人撵出去了。
　　倒不是他一点都不在乎兄弟情分，而是吧，这个夕方明，跟他本来就没有过什么兄弟情分。

　　昱国律例，男女成婚，若女子不孕，至三十无子，夫可纳一妾，并罚银十两，四十无子，可纳一妾，不交罚银。
　　同样的，若是男方不能生养，便由女方自定去留，和离或者自休全凭自己愿意。
　　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男人是不能纳妾的。
　　像夕方岳的父亲，就是在妻子亡故之后，才娶得填房。
　　这夕方明，就是后娘生的儿子。
　　两人相差五六岁，由于是长子，他将继承夕家大部分家业。为了帮儿子打算，他那位好继母，可是没少挑拨他和父亲的关系。
　　亏得当初祖父祖母还在，终于没让她如愿以偿。

　　但如此一来，他可夕方明的关系，就亲近不了了，不说亲近，那些年，跟仇人也没什么两样。
　　直到后来夕宾天分渐显，显示出了过人的读书天分，夕方明这才死皮赖脸地巴结上来。
　　夕方岳一家根本不想理会他，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到底是一家兄弟。既然对方已经出处低头了，要是他们做得太过，对外人来说，也不好看。尤其是夕宾还要考功名走仕途，要是家里不清净，可是一个大污点。
　　因着此种原因，大房才处处忍让。不过现在，夕宾前途没了，夕方明也不像之前那般伏低做小了，反而理直气壮地带着外室子找上门，大概在他眼里，夕宾也就是科考的那边本事还能用了。
　　要不然，夕方明恐怕连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开始落井下石了。

　　但要让夕宾教他这外室子，那是绝对不可能。
　　由于不能纳妾，女子又能顶立门户，所以好些好色的男人，便在外面养了傍家儿，生了孩子虽然不能跟自己姓，却也是自己的种不是？
　　加上夕方明那外室是个会挑唆的，把这人哄得，对外室子比对嫡子还要亲。
　　可惜，他就口口声声的亲儿子，夕家大房却不认这个账。
　　见夕方明被撵出去还在外面跳脚，夕方岳怒道：“实话告诉你，我儿子虽然被罢官了，但我女儿还没嫁人呢！咱家要考功名，多的是人，我要想找人孝敬，也不稀罕外面的猫猫狗狗。”

　　夕方明一愣，继而大怒：“你说什么？你要让那丫头……她一个丫头子，一副嫁妆嫁出去就是了！还准备留在家里分家产？你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吧！也学那些蠢人供女儿科举，林家的教训可在前头呢！别最后……”
　　“那也是我家的事，跟你没关系，滚，都给我滚！”
　　“好，你给我等着！你不帮我儿子，我也让你女儿没有机会科考！告诉你，想害我儿子没前程？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