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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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保密工作不到位，还是说书人获得素材的方式是在强大，很快，花城谢城主家的桃树便名扬千里。
街角一个茶肆里，醒木一拍，粗布衣衫的说书人道：“树本无心，息壤之力催生了旱魃和镇魂之木。白蔷薇三尺白灵，魂魄被桃树吸入。千年躯干逢人魂，两朝相思遇良人。”
良人？据说俗世里每个女子都会在及笄之后经由父母觅得一个夫婿，这个人就是那女子的良人。白玺师尊萧衍的回答让一众不周女弟子受教非常：“所谓良，不过是娘字少了个女，所谓婚，正是女子发了昏。”
白玺坚信冰雪聪明的自己是永远不会发昏的，然后使劲甩甩头，好像这么甩着就能把那天水榭里，抱着自己的颀长身影给甩出去一样。
客栈的窗户旁，白玺拄着脸看向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有小童拿着桃枝欢快的跑着。自从进入不周，立志修仙后，七情六欲已经变成了天边的白云——可望而不可及了。要是看上仙门中人也还好，夫妻双双来修仙，若是看上凡人，那不是黑发人送白发人了？
跑着的小童不小心摔倒在地，一位男子将其扶起，男子玄黑衣衫，身材颀长，眉目如远山，光风霁月之姿，白玺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人，随后翻身跳窗，生怕错过了他。
分开后，白玺愈加肯定，滕之初绝对不是人！
还有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三千道藏里面，只有大妖的眼睛才是金黄色。
说来，自己的坐骑小黑也是金黄色的眼睛，怎么看这条蛇貌似都比自己经验丰富，袖子一掀——蛇，不见了。
白玺按了按跳起的额角，作为主人被蛇大爷无视她已司空见惯，真正刺痛她让她感到丢脸的是，她的坐骑总是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跑路。
——
追了整整一小天，白玺还是给追丢了。
回来路上，一股幽香扑鼻，修仙者在筑基后便已经辟谷，除了对鸡有种天生的沉溺外，白玺已经很久不觉得世上有香味可以打动自己了，这种幽香，灵气纯净充裕，闻起来馨香怡人，就好像对着饥饿的人勾动的手指，引的你口水泛滥，馋虫游动。
“姑娘，可是看中哪颗了？”
说话的是一位披着麻布的老人，声音有点沙哑，只露两个眼睛，看起来有些浑浊。见白玺停下，他小心翼翼的掏出怀里的口袋，开了道小缝，里面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圆球，散发出游人味道。
白玺咽了咽口水，问道：“这是？”
老人有点诧异，小声说：“姑娘，这可是上好的妖丹，看这成色，品相。”他一只手抓过几个圆球，在白玺鼻子下绕了绕，见白玺的眼睛随着他的手转了一圈，满意的笑了下，声音怪异，像撕裂了什么。
心里早已惊涛骇浪，白玺仍故作淡定：“这些妖丹是做什么的？”
“吃啊。”
白玺拔腿就跑，她关于修仙界里妖的全部认知告诉她，喜吃妖丹的只有一种生灵，那便是……
——
失魂落魄的走回房间，白玺做好了待会上去一脚踹飞霸占床榻的黑蛇，然后对它进行言行拷问的准备。
但在看到床榻上把自己盘成三层只露出半截脑袋的黑色大蛇时，她囧囧的觉得好萌……
原本抱着下山寻欢作乐，顺便挥霍大好人生的打算，却误打误撞拿到了第一块息壤，这样看来，似乎补天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可窃喜没多久，她悲催的发现——她真的病了！
“蠢货。”小黑凛然悠远的声音响起，白玺撸起袖子，玄黑小蛇盘在腕上，顶着两角的蛇头高高昂起，神情十分嚣张。
小黑看着白玺脸上洋溢的傻笑，再次确定自己绝对没找错人，毕竟除了白玺，别人都是那么的正常。
白玺捏住小蛇七寸，恶狠狠的说：“小黑，当初我从毫无修为直接跳到练气巅峰是不是你那个契约搞的？”
小蛇黑豆般的眼睛里，明晃晃闪过两个字：白痴。
“那是什么契约？”
蛇头一扭，靠后脑勺发出一股傲慢。
“怎么，果真是主仆契约？”白玺三年来一直逼问，小黑宁死不屈，白玺可不信自己真的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以后她是主，它是仆？
在九州修仙界，妖又分为灵兽与化形两种，灵兽可以说是开了灵智的兽类，是九州修为高深的仙门中人才可拥有的贵重存在，一方面是因为灵兽数量稀少，难以捕捉，灵兽的战斗力可以甩开同级别人修一条街，强的一方当然不愿认弱的一方为主；另一方面，购买灵兽需要大量的灵石（仙门中的钱币，内含灵气，可用来补充灵气），富裕的人修并不多。一旦签订主仆契约，作为主人的人修死亡的同时，灵兽也会死亡，相反，灵兽死亡主人至多修为降阶。修为可以修回来，命可修不回来。甚至九州三大仙门之一的不周，据说也只豢养了一只灵兽。
怎么看，老奸巨猾心狠手辣能胁迫少女补天的小黑，都不可能会舍身取义为了成全自己签订比卖身还惨的主仆契约。
“哎哟。”白玺顿觉识海里有什么炸裂，丹田撕扯疼痛。
砰，小蛇膨大成碗口粗细，从白玺手中滑落。头上寸余的双角，蛇身玄黑的鳞片，背上半张的肉翼，透过薄薄雾气，清晰的印在白玺眼里。
黑蛇半眯着眼看白玺：别看有了契约，蛇大爷还是可以随时灭了你。
白玺嘴巴张成“O”型，眼看黑蛇高昂着头，从客栈的窗户飞窜出去。动作行云流水，姿态肆意嚣张。
淋漓尽致的演绎了传说中的霸气侧漏
下一瞬，主人彻底淹没在“我有灵兽，但它不听话，我有坐骑，但它不让骑”的惆怅中。
“小黑，和你说件事。”
窗沿上，两只黑色的角小小冒了个尖。
“我可能病了——”
玄黑色的蛇头搭上窗沿，金黄色竖瞳里，映着白衣少女的身影。
“可能不能陪你补天了——”
玄黑色的蛇身一僵，小黑飞入窗内，高昂着头，十分不屑的说：“祸害万年长。”
白玺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加上丹田识海里面全部的火气都被这条自大的黑蛇挑起，恨不得一口喷出来个烤全蛇，可为什么她却有点欣慰……
当初自己是毫无修为的凡人，灵兽完全符合怀璧其罪的设定，是小黑当场和她签订契约借助契约之力穿过不周山门，她才能发愤图强从学渣变成学霸。
契约，再好的契约也比不得自由吧！
小黑身上的细鳞发出荧荧一层白光，辉映着窗外皎洁月光。白玺抬起手，轻轻抚着蛇身，细鳞很硬，但很光滑。轻手轻脚爬上床榻，白玺弓起身体，环着黑蛇，一夜好眠。
睡着前，白玺想：看来我得的真的不是相思病，是肚子里进了喜食妖丹的馋虫了。
——
三日后，白玺到达西北海之滨，西北海向西千万里便是仙门不周。当天傍晚，白玺遇到了一位故人——不周住所隔壁的师姐高浅登门拜访，二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这位高浅师姐十分文静可爱，进入不周二十余年，好不容易最近化婴成功，想借着秘境开启的机会去探得一把趁手武器回来。但她负责看管的木棉林与大泽比邻后山，后山之中偏偏妖兽众多，一个月后正是木棉开花时，秘境中的自己分身乏术，见白玺每日四处闲逛，又知她修行极快，猜她一时应该也没什么事，故来请她代为照看木棉林，免得被野兽糟蹋了去。
白玺闻言连声答应，拍着胸脯保证木棉花一朵都少不了。
“师妹，过些天的蓬莱秘境，我师尊合欢真人已经内定了名额，里面没有我。”高浅半咬下唇，低着头，“白师妹你可以不用帮忙照顾木棉林和大泽了。”
白玺有心安慰，又不知说些什么，心中微动，对了，大泽之水……
“高师姐，木棉林深处那片大泽可有治愈丹田的效用？”
高浅的脸色似乎更差了：“白师妹从何得知？”
未待白玺回答，一个清幽高远的声音在她的识海里响起，“不要说。”
白玺不自觉的听从了对方：“路过听别的师兄说的。”
“大泽从不周开山存在至今，治愈这事鲜有人知，到不是因为此话有假，而是大泽之内，能得到治愈的只有妖和灵兽。”
“仙门中人不能么？”
高浅淡笑：“仙门中人和妖，灵兽身体构造不同，修炼功法不同，疗伤自然也不同。”
“任何人修都不能么，会不会修为低的可以进去疗伤，修为高的才不可以，像蓬莱秘境一样。”
如果人修不可以，那自己为什么可以，到底是哪里不对？
高浅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我看管木棉林这么久，也未曾见人一试。”
“师姐其他地方有像大泽一样治愈丹田的水？”
“据说只有在千年道行的大妖方圆百米内的水，受妖气浸染百年，才能治愈妖和灵兽的丹田。”
……
直到月上枝头，二人才尽兴而归。
盘坐在房内的蒲团上，白玺试着感受自己的丹田，丹田之内，白絮状的灵气有条不紊的缠绕在一起，再深入些，金黄色的鸽子蛋弹了几下，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格外雀跃。从修炼之初，白玺便怀疑过，别人都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这样的路线，自己到好，直接是凡人—练气，在还没筑基时，就已经有一颗小金丹了……
其实在之前也是有过类似白日的情形的，还记得几位师兄出去历练，带回来的妖兽内丹，她因为好奇去凑热闹，刚一靠近，白玺便觉得妖丹异常芳香，让人忍不住吞下肚子，妖丹有一个拳头大小，圆圆的，而妖丹的颜色，白玺记得是粉红色……
如果不是自己身体问题，她想到小黑，莫非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契约？
三千道藏里，只有妖才会通过吞食其他妖丹获得灵力和修为的提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大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