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王家旧闻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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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一只神兽当坐骑是九州修仙界人人梦寐以求的事，标柄自我，个性突出，一向以厨卫形象示人的合欢真人也不例外。但是九州神兽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比较出名的几个，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九州修仙界根本找不到，早在几千年前就难觅踪影了。再古老一点的，比如腾蛇，一万年前已经升为神界六神之首，成了货真价实的神君。同一时期的，青丘狐族不知请的哪路高人，把一族狐狸圈到不哪个旮旯胡同里去了；麒麟白泽修为高深，想要抓来当坐骑，跪到人家面前奉献自己当坐骑，两位神兽大人都不会理；还有一位一直活跃在传说中，正是神兽白矖，也早早在补天中殒身，追随女娲而去。
事实证明传说都是不靠谱的，在不懈的努力与狂想中，合欢终于在他修仙生涯的第三百个年头，遇到了一只神兽——白矖。
传说也不都是胡扯的，眼前这条小白蛇，虽然天赋异禀，但是修为着实配不上神兽二字，脾气暴躁，智商更是欠缺，好像记性也不是特别好……
缺点太多，就不一一吐槽了。
合欢真人广袖一拂，五只木桶凭空出现，装满水的话每只都能装下一人，白玺蛇头微微抬起，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合欢单手探入木桶中，晃荡几下，扬起一波鲜红的液体，他甩甩手，放到白玺的鼻下，白玺彻底精神了，木桶里装的竟是浓稠的新鲜血液。
“小乖乖，为了保鲜，本座可是装在袖子里呢，惹了一身味道。”合欢很满意白玺的反应，嘴角含笑：“为了你，一切都值得。”
刺鼻的血腥味道里，有丝丝灵气萦绕，似乎是看出了白玺的疑惑，合欢真人继续解说着：“这可是不周的弟子，本座特意挑选元阳未泄资质不错的少年。”
联想到之前高浅和合欢真人的对话，白玺看出了这盘大棋的目的：强抢神兽，逼良为恶。
多年来的夙愿将要实现，合欢真人絮絮叨叨的分享着他的心路历程：“从你入门那天，本座就盯上你了，你看，为了得到你，紫言都被牺牲掉了。”
他用手蘸着血，围着白玺在地上画着复杂诡异的符箓，生怕白玺不懂，特意客串解说道：“没见过吧，血祭大阵，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本座再也不用担心你不愿意了。”
所以这个东西是用来强迫自己结成主仆契约，名正言顺的成为合欢真人这个鬼畜的坐骑的！白玺真想一口把合欢咬散架了。
大约半个时辰，合欢真人画好了最后一笔，血祭大阵完全成型。合欢又从广袖里掏出一堆不成形的尸体，手上掐诀，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这些尸体被捣成细碎的肉渣，合欢真人喉咙里突然发出一些生涩别扭的腔调，肉渣应声而起，成束涌向合欢那只空空的袖筒，接着，是骨肉生长抽枝的声音，合欢脸上表情狰狞，血管暴起，很快，他表情变得舒展，甚至开始闭上眼享受起来。
终于，骨肉纠结的声音停止，一只如莲藕般白皙幼嫩的手臂从原本空空的袖管中伸出，合欢真人抬起这只手臂，反复查看，满意至极。
要不是腹中无物，白玺已经呕吐起来，把别人的血肉凝成自己的残肢，太恶心了吧，简直比魔修还魔修。
合欢真人好整以暇的欣赏着白玺蛇脸上的精彩表情，忍不住咯咯笑起：“小乖乖，来，现在开始我们的仪式，本座虽然玩过无数男女，但都没有对你来的真心，他们都是浮云，你才是我合欢的唯一。”
白玺眼皮一翻，用装死表达自己的无限鄙视之情。合欢真人被她这样子逗的又是一哂，难怪凡人常说，孩子还是自己的好，他的坐骑，就算摆出一副无视主人的样子，他还是喜欢的紧，怎么看怎么觉得真是可爱。
看一眼地上的血祭大阵，时候不早了，合欢将食指轻轻按压在白玺的蛇嘴上，妩媚一笑，摇摇晃晃朝大阵中心走去。
白玺心内恶寒，如果没记错，刚才这个人渣好像舔过食指……
“大道废，诸魔出，以吾之名，血祭成……”
锥心刺骨的寒意如同一只巨大的网，将白玺网在其中，满目血色中，一只白如莲藕的手伸向她……
——
众法峰地上天牢外，王家家主带着女儿王翎，同不周门主伏天真人，长老温九来看望紫言仙子。
王俭突然止步：“门主，不知是否需要你们先行和紫言仙子交待些什么？”
伏天真人没想到王俭精明在外，细心在内，点点了头，带着温九进了众法峰第一层。地上除了几块散落的天石碎块，就是铺开的紫色裙摆，半躺半靠的紫言仙子。
应该是打碎过天石，伏天用余光看了眼旁边的温九，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作为不周管理层的最高支配者，眼皮底下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他当然知晓。紫言这副样子，被外人看了，确实有点……不太地道。
“紫言，明天会审，你最后的机会，姑且珍惜吧。”
伏天示意了下温九，他走上前弯腰解开紫言脚上的天石，又解开手上的。
二人走出后，紫言的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常常的暗影，重逢，有时候比初遇更惊心动魄。
“王某单名一个俭字，这位便是紫言仙子吧，阿翎在您这里多受照顾。”说着，男子弯腰作揖，礼貌疏离，客气至极。
紫言强忍着激动拢了拢衣衫，掩盖着广袖下颤抖的双手，深吸口气，说：“久闻琅琊王氏大名，难得今日一见。”
其实以前两人也远远打过照面，大多数时候紫言都会覆上面纱烘托自己的飘逸，而王俭会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簇拥起来，这样毫无遮掩的就近看彼此，确实是第一次。
王俭心里有点难过，这位紫言仙子，和他要找的人，不太一样，即便眼下如此狼狈的样子，她也比他要找的那位，美貌太多了。
两人客气了会，开始聊了聊王翎的教育问题，又是你来我往的一顿恭维，王俭兴趣全无，这么大的架势来到不周，看来只能失望而归。王翎又哭又笑，和自家师尊各种聊家常。终于，几人似乎都没什么可说了，准备走开，王翎依依不舍的，愣是撒娇般抱了下紫言仙子，王俭安慰自己：大概是缺少母爱的缘故吧……
紫言看着怀里的徒弟，心忽然软了下来，她笼着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摘下耳环，不由分说的塞到王翎手里：“阿翎，带好这个。”
王翎看着师尊交代后事的架势，说什么也不肯收：“师尊，阿翎从下没有母亲，您是阿翎最重要的长辈，师尊，阿翎还想着和阿翎的……道侣，给您敬酒……”
紫言越听越难过，王翎说的不过都是一些小孩子的幻想，可她心里不知怎的就是暖暖的，暗暗决定，一定要翻案！
半只脚迈出天牢的王俭没在意王翎后面的话，从看到紫言别头发的那一下开始，他心里掀起了了惊涛骇浪，那样恣意的姿态，流水一样的动作，和她……简直照搬。
——
白玺只觉得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中，比溺水那次要久太多。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如同灌了铅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睁不开，她很像喊出声，喉咙里干涩，火辣辣的疼，就在她快要放弃时，一束光打进黑暗中，光下站着一个人，玄衣长身，金瞳竖立……
“阿玺……”
白玺有点烦躁，叫什么叫，快来救人啊！别人不知道穿成串的蛇是我，你还不知道么！怎么给人当坐骑的！？
越想越气愤，气愤的白玺真想一下子坐起来，当面给滕之初好好上上课，这么想着，然后她真的……坐起来了！！！
“阿玺，你醒了。”
悠远干净的声音里带着难抑的愉悦，滕之初紧紧抱住白玺。
白玺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睛，努力回想着之前在地下室的事，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推一推滕之初：“我记得合欢要和我契约？”
“恩”，白玺看到滕之初的金色竖瞳里迸发出一股狠厉。
那时，在合欢沾沾自喜以为马上能收获神兽一只，不料血祭大阵上刮起一阵狂风，所有涂在地面上的阵文符箓，已经不见踪迹，大阵边缘，一个身着玄黑衣衫的男子傲然独立。他步步逼近，看合欢的眼神仿佛是看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合欢当然认得他，那位早已步入神界，位列大妖六神之首的神君滕之初，亦是万年前的神兽腾蛇。遇到这尊煞神，合欢毫不犹豫的广袖一收，遁走。
从木架上解下被穿成烤全蛇的白玺，看着她出气比进气多，奄奄一息备受摧残的模样，滕之初的愤怒和血性彻底被激起了。龙有逆鳞，腾蛇，龙类也，而白玺，是他唯一的逆鳞。
滕之初右手一吸，狠狠掐住合欢的脖子，左手插入他的胸腔，啪嚓拽出来。滕之初握着还在有力跳动的心脏，用力一攥，顿时血水四溅。对于修仙者来讲，心脏并不重要，就在合欢自松了口气以为逃过一劫时，滕之初的左手又伸进他的丹田。修为达到化神后，丹田内都会有一个不大的小人，是为元婴之后金丹所化，这个小人，是修仙者的命门。
小人察觉到危险来临，马上飞离肉.身，滕之初随手一甩，合欢真人那副艳若桃李的身.子算是闲置了。滕之初的气还没消，怎么容他逃离，腰下瞬间化作蛇尾，卷住几乎窜出去的小人，滕之初祭出太极图，小人直接被拍扁，被神器所伤的元婴，从来魂飞魄散。
“便宜了那个混蛋！”白玺皱着笑脸愤愤不平。
滕之初揉了揉她的头：“斩草除根，避免以后麻烦。”他顿了顿：“毕竟不能时刻在你身边。”
白玺耳尖微红，抱着腿团成一团，说好的霸道总裁，怎么有股子……宠溺风！人间现在流行的话本里，高冷男神才是最受欢迎的人设好不好！
失而复得着实令人喜悦，难怪凡人们常说：小别胜新婚。认识这么久，滕之初印象中的白玺，大多是癫狂而热情过度，用凡人们的词，叫蛇精病……
这样羞涩的白玺，并不多见，他想也不想，化成原形，缠绕上白玺团着的身体上，蜿蜒而上，直到蛇头对着人头。
白玺有点呆，恍惚记得《灵兽志》上一句话：妖者，求偶时节多化原形，因其偶以妖身为美，遂取悦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王家旧闻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