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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听了他这话,苏秉和笑不得:“沈大哥,你看我像是有这么大儿子的样子吗?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这种谣言。当日青冥道上,海棠只说是我苏家认回了流落在外的少主,怎么传来传去传成了我的儿子”

      “当真不是?”

      苏秉和苦笑不得:“千真万确,恒儿是我哥哥的儿子。”

      苏秉和的哥哥,前代家主苏清和,失踪一百余年至今杳无音讯。

      “我虽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哥哥遇到了什么样的女子,但是我家的阴阳同生坠只对恒儿一个人有反应,绝不会错。”

      阴阳同生坠,上古神器,坠分阴阳,相传持有阴阳坠的男女,能生生世世厮守白头。同青霜剑一样,是海云台历代家主的信物。

      一百多年前,正道魁首,时任家主的苏清和与魔尊夜枭约战望月峰,大战打了三个昼夜,最后两人在诡异的风暴中双双失踪。

      青霜剑和阴阳同生坠从此失去了踪迹,苏家多方派人寻访苏清和的踪迹,也只找到了半块阳坠,如今供奉在苏家的祠堂里。

      两人年龄相仿,又同是统领一方的仙界魁首,越聊越投机,沈一诺凑到苏秉和案前,大有彻夜长谈的架势。

      难得郎君今天这么高兴。海棠垂眸,纤长素手端起桌上的青玉酒盏。朱唇还没有沾染半分,玉杯中的佳酿荡起层层涟漪。

      一股异乎寻常的灵力波动猛烈的震撼着大殿。

      海棠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青玉盏,美丽的杏色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殿中的修士们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远处传来的恐怖的灵力威压却是结结实实的,震撼着他们的神魂,修为略低些的金丹期修士们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海棠匆匆和苏秉和说了两句:“外面至少有三个大乘期修士的气息,我还感觉到了恒儿的灵力,我先过去看看,这里人多眼杂,郎君无论去哪里,都带上护卫。”

      说完,素手轻挽,结出一个漂亮的法诀,匆匆赶去了。

      沈一诺也是一脸严肃,一面抚慰在场的修士们,一面吩咐门人弟子:“马上开启护山大阵,鸣钟传令全岛戒严,元婴期以下的修士,在戒严没有结除之前,不得随意外出。立刻飞鹤传书给后山隐居的大长老和三长老,让他们随我前去查看。”

      沈一诺匆匆离开后,坐在下首的火云城少主离心戏谑的看着对面的长仙门少主韩丕:“看韩兄坐立不安,是害怕外面的打斗波及到你吗?”

      韩丕一听这话,拍着桌子冲着离心吼:“笑话,我堂堂长仙门少主,岂会怕这种无能鼠辈!”
      “好,够爽快,我正要携着家臣出去看看情况,韩兄可愿一道?”

      “刚才沈阁主说元婴期以下的修士不准出去?”

      “咱们又不是白玉阁的弟子,怕沈阁主做什么?说不定,外面都大机缘,沈阁主想赌独吞,才下了这样的令。还是说,韩兄你惧怕沈阁主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只要把水搅浑,事情就好办了。

      离心用折扇捂着半边脸,一副你长仙门修仙界第一门派的少主竟然还怕一个连大乘期修士都没有的白玉阁,丢人啊。

      韩丕恼羞成怒:“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去就去,谁还怕了他沈一诺不成?”

      ******

      众人赶到南音居住的小院时,眼前一片狼藉,大乘期修士们的激战把周围数里都夷成了平地,地面坑坑洼洼,狂暴的灵气团四散奔走,形成剧烈的罡风。

      “大乘期修士,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四个大乘期修士?”有人惊叫起来。修真界现存的大乘期修士,只有长仙门端方君,火云城离城主,魔道也仅有两位,常年失踪的碧无君,和兢兢业业扮演反派的荒书君。再加上前段时间自爆身份的海云台苏夫人,一共也就一个巴掌。一口气冒出来四个,什么时候大乘期高手也能搞批发了?

      两人在和苏夫人对阵,一个和沈家的修士们在打,另一个拖住了苏恒。

      来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出手前连看都不用看,就能预料到对手的落脚点,这种本能,只有常年累月和凶兽战斗的修士才有。

      修真界已经数百年没有过战争,这些修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苏恒咬牙抵抗着对方的攻击,在更高阶修士的灵力压制下,他很难聚集到更多的灵气,两人对战之间,更多的是依靠多年的战斗经验贴身肉搏而已。苏恒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整个人却开始奇异的兴奋起来。和高阶修士对阵的刺激充斥着他的大脑,魂海中仿佛有一头兴奋的饕餮巨兽,叫嚣着要撕灭一切。

      苏恒举剑格挡开对方的法器,借力飞身一跃,纵身快速往后退。苏恒周身灵气暴涨,眼中泛出诡异的红光,一条青色巨龙从长剑中呼啸而出,直奔对手咬去。

      来袭的黑袍修士们飞速聚在一起,联手结下法印。

      青色巨龙和黑色凶兽的嘶吼响彻天际。

      一阵混乱之后,黑袍修士们的伪装纷纷脱落,露出了他们掩藏在黑夜中的真容。

      四名大乘期修士,皆是四十多岁的模样,三人穿着黑金道袍,另外一人,则是藏蓝道袍,云水纹路。

      “父亲!”

      “阿爹!”这是同样呆若木鸡的沈一诺和苏秉和。

      “老家主。”这是惊掉一地下巴的苏沈两家的修士们。

      “父亲,二叔,三叔。” 沈一诺失魂落魄的盯着眼前的修士,”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直不停的重复这一句话。

      当年参与崇野原之战的五位大乘期修士,三人出自白玉阁,两人来自海云台。正是沈一诺的父亲和两位叔父,再加上苏秉和的父亲和叔父——时任海云台家主和苏星沉。

      崇野原一战,一直是沈一诺心口上的伤疤。

      当年长仙门海云台和白玉阁三家定计,由海云台和白玉阁的修士充当诱饵,把妖兽大军引出来,然后长仙门从背后包抄,就地剿灭妖兽。

      他们苦战了无数个昼夜,心头日日期盼的援军却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猎人变成了猎物,被自己的猎物包围绞杀。

      鲜血和哀嚎染红了崇野原的天空。

      这一战,他先失父叔,再失挚友,他好恨,恨自己的弱小无力,即便自己拼了命的冲上去要和他们一起战斗,还是被父亲一掌定住了。

      “儿子,你不过才元婴期,这种明知道是送死的事情,让我们这把老骨头来就够了,死我们五个,给两家的年轻后生们换一条生路,白玉阁传承千年,不能毁在我手上。你记住,我白玉阁和长仙门,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沈一诺动弹不得,心焦不已,他指着跟在父亲身后的苏星沉道:“你嫌弃我,那星沉呢?凭什么他可以去?”

      苏星沉俊脸上沾染了些许脏污,左肩上的青莲纹路生生被染成了盛开的红莲。少年俊颜冷若冰霜:“蠢货,就你这样的,上去给妖兽送点心吗?”

      “苏星沉,你想挨揍是不是?”

      “你现在还打的赢我?”

      沈一诺像是被霜打了一样,哑口无言。

      时间的年轮呼啸闪过,那一晚很多事情沈一诺都记不清了,只是月光下少年冷清的俊颜,这些年日日夜夜,无数次夜深人静,都浮现在自己眼前。

      少年对他说:“一诺,你也喜欢素素吧?”

      白素是苏星沉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是个活泼美丽的姑娘,海云台和白玉阁交好,他和苏星沉少年时结伴外出游历,曾见过数次。

      朋友妻不可欺,沈一诺虽心仪佳人,却无奈佳人心里住的不是自己,少年的一腔爱恋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不意,藏在心里多年的心事,在这荒芜冷寂的战场上,被苏星沉一把戳穿。

      沈一诺装作听不懂他的话:“你瞎说什么,这种玩笑也能随便开?”

      苏星沉背靠在树下,解下腰里挂的荷包递给他:“我家里有大嫂撑着,两个侄儿也快成年了,海云台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素素,我怕她钻了牛角尖,不想活了。又担心她一个姑娘家顶着望门寡的名头,以后说亲,会被婆家苛待。思来想去,觉得把她托付给你我最放心。”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沈一诺听得心惊肉跳:“你胡说什么浑话,等明天长仙门的修士赶到,咱们把妖兽包一锅饺子,就能回家了。”

      苏星沉笑的惨白,他无力的摇了摇头。

      沈一诺方才注意到,苏星沉的膝边,胡乱扔着几枚占卜用的龟甲,他之间还残留着灼热感,那是修士反复占卜,窥探天机留下的代价。

      苏星沉,是苏家最好的法师。

      “没有援军,韩家不会来的,卦是死局。”

      ******

      沈老阁主似是没有听到儿子的呼唤,他神色冰冷,不为所动,掌心聚齐一道手心雷对着沈一诺就是一顿猛劈。

      海棠和苏恒并肩站在一起:“这些修士们不对劲,他们像是听不见,完全凭借着本能在战斗,看起来不像是人,似乎更像是被炼化的僵尸——没有自我的独立意识,只听命于控制他们的人,完全的杀戮机器。”

      “可是天底下有谁敢夸下海口,能一次控制四个大乘期修士。”他们两人背靠背,合力抵抗敌人。

      沈家的修士们自从看到袭击者的真容,就突然丧失了斗志。没有修士愿意和自己的至亲刀剑相对,哪怕这个至亲已经不再是人。

      “来偷袭的四个大乘期修士,白玉阁沈老阁主和他的两个弟弟,再加上父亲,四个人恰好都是当年自爆元神封印万兽的修士。”苏秉和紧张地盯着前方乱斗成一团的修士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错了,错了!当年崇野原上,是五个人!父亲肯定会带着他,既然父亲已经在场,”

      苏秉和瞳孔紧缩,死死地盯住虚空中的一处黑暗。月光下的黑暗,光与影的交汇,生和死的轮转,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苏秉和扶着护卫的手,着急的大喊:“海棠,恒儿,不要站在地上,不要往有光的地方去。”

      “沈道兄,我们两家的父兄前辈,两百年前都死在了崇野原的战场上,这些人是冒充的。”
      沈家的修士们被他这一袭话惊醒,抖抖精神,重新加入了战团。

      苏秉和往后回头,从一个沈家弟子手中抢过对方手里的七弦琴:“本君征用片刻。”

      苏秉和当即盘膝坐在地上,一手按着琴弦,另一手胡乱扒拉起来。

      站在他旁边的众人纷纷都捂住了耳朵,露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苏家主这琴弹的,比街上敲破锣的还难听,听说海云台的修士们都精通音律,修身养性,难道他们是选了他们中间弹琴最难听的当了家主吗?

      看苏秉和的这一连串反应,站在他旁边的沈夫人却是若有所思的盯住了天空中那巨大的白玉盘。

      一声悠远的叹息响彻夜空,微凉的夜风中飘来淡淡的花香。

      一个修长的身影踏月而来,容颜如玉,身姿如松①,长发和着夜风飘散,白袍滚红线,襟口衣袖上八瓣红莲盛开。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割断苏秉和手中的琴弦。

      “废物,弹出这么难听的曲子,你是怎么好意思接任家主的?”来人冷冷的讽刺了几句。

      苏秉和胸腔中微微振动:“因为家族里优秀的修士们都死绝了,这才轮到我这样的废物做上了家主。这个回答满意吗?小叔叔。”

      年轻的修士哑然,不再说话,手握长剑,转身飞身加入了战团。

      他身后的沈夫人白素,此刻一张脸已经成了泪人,目光紧紧的黏在苏星沉身上。

      “大兄,沈道兄,别玩了,天快亮了。”苏星沉单手抱着长剑,站在了四人中间。

      百年之前,崇野原上,用生命换取了世间和平的五位大乘期修士,今夜再度现世。

      “苏家的小辈,我们今天来这里,只是要杀了你身后屋子里的那个人,和其他人无关,不想死的立刻退下。”

      苏恒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用沙哑蛊惑的声音戏谑道:“你们要杀我的师父,难道还要我给你们打扫干净道吗?”

      苏星沉歪了歪头,清澈的眼神中满是疑惑”:“本君是你的叔祖父,旁边还站着你的祖父,难道你连我们的话也不听了吗?你这是在忤逆不孝!我要让戒律堂罚你去抓兔子!”

      “呵呵,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就算忤逆也忤逆不到你姓苏的头上。”

      苏星沉眸光一沉,转向了海棠:“那你呢?你是也要打算和我们打上一架?”

      海棠杏眼眯成了一条缝:“小叔叔,我是恒儿的长辈,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家唯一的男丁被你打死不成。”

      话以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双方再度打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家的修士们渐渐不支,连海棠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

      又是一道冷光闪过,苏恒俯身避开,顺势弯腰一滚,对方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接连三道法决,封死了他的退路。

      苏星沉修士一跃而起,凌冽的剑光直逼苏恒眉心。

      “恒儿!”一旁观战的苏秉和简直心神具碎。

      金色光柱乍起,一条灵气凝成的金色长龙冲天而起,照亮了漆黑的夜空,清亮的龙吟刺破层层夜幕,巨龙长啸一声,直逼苏星沉几人而去。

      “有意思。”苏星沉眼中露出浓厚的兴趣,五位大乘期修士变化着身法,结成剑阵对抗着来势汹汹的金色巨龙。

      庞大的灵气漩涡生生的把剑阵撕开一条裂口,苏星沉丢弃了长剑,抽出了腰间的长笛。

      他一跃而起,站到了灵气交锋的最前侧。

      清冽的笛声缓缓倾斜而下,金色巨龙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攻势都减缓了几分。

      一息过后,金色巨龙发出愤怒的咆哮,巨大的龙头横扫过去,一把击碎了无人结成的剑阵。

      修士们急忙闪避,站在最前面的苏星沉闪避不及,被巨龙击飞到了地上。

      “郎君!”眼看巨大的龙尾就要再次把苏星沉拍成肉饼,白素惊呼一声,飞身扑了上去。

  • 作者有话要说:  ①是陈滢小姐姐对羽生结弦的评价。打戏写的不好,见笑了
    有小可爱说关系太复杂,看不懂,我略微修改了一下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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