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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科学家的惆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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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津合觉得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神威，于是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回分据点，在瞅到神威的身影后直接跳上去牢牢抱紧，奔跑过程中还大叫了声“唉呀妈呀”！
难得有一种找到神威像找到妈的感觉。
旁边的虎形天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杀了你哦~”
津合整个人悬空挂在他身上，拼命摇头。
随后赶来的亚比森推了推眼镜，佯装冤枉：“百川小姐怎么扔下鄙人独自跑了？”
“站住！”津合一手揽神威一手作止步手势，“你的道行太深了。”
要知道扮猪吃老虎是亚比森的专长，一旦时间长了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这条小命会不会栽在第八师团。
前者笑答：“哪里哪里，一般深一般深。”
闹剧谢幕，转入正题。
亚比森在津合仇视的目光下风轻云淡地介绍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神威全程不改笑脸，可那想一枪崩飞他的眼神让在场之人久久不能忘怀。阿呆提督的最新指令也跟这位科学家有关，寻找连线人离不开与其有较多接触的接管人员，如此说来，第七师团还得配合亚比森完成任务。
“请多指教，神威团长。”
神威不接话，转而看向一直生着闷气的津合：“旦那，待会儿吃什么？”
“……”津合自忖惹不起上司，所以调整好心情后回答道，“咖喱饭。”
亚比森忽然双眼放光：“百川小姐，你居然知道鄙人最爱吃咖喱饭！”
“……团长，分据点没有做咖喱的材料，我们换短足拟石蟹如何？”
哪怕不是期待的米饭类，神威也没拒绝。
暮秋使稀稀拉拉的树叶褪为枯黄，枝条相互交错，在冷风中轻轻摇摆，景色大都凄凉。
伴着燃气灶上火焰发出的轻响，碎肉落入滚水里，津合放好菜刀，又揭开另一边的盖子把打好的鸡蛋倒进去，只见鸡蛋在油锅中迅速泛开，腾起一股香味。
她踌躇片刻，然后找来小木桶盛米。
“旦那~”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津合背对他回应道：“在。”
“任务结束，”神威走到灶台前，“师团的飞船会在莱勒星停泊点等候命令。”
用膝盖都能猜到自家团长看亚比森十分不爽。津合不停地翻动锅铲，没空管他：“明着跟元老院叫板真的没问题吗？”
神威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杀意，在虚伪笑容的映衬下更有威慑力：“跟上面作对么？听起来挺有趣的。”
夜兔是战斗种族，能让他们兴奋的唯一理由便是厮杀与鲜血，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比任何物质享受都来得畅快，硝烟袅袅的战场才是生命的归宿，神威所信奉的力量至上让津合望而却步，她没法忽视这种以残虐来证明自己不同于其他杂碎的生存方式。
津合低头，眸子黯淡了几分：“厨房的烟味儿很呛人，你去客厅等着吧。”
神威略带遗憾地晃了晃呆毛：“阿拉，被旦那讨厌了呢~”
可惜少年特有的俏皮嗓音让津合听不出愧疚之意。
讨厌倒也不至于，毕竟种族差异由老天决定，地球人喜欢过平静日子，夜兔喜欢挑战强大的家伙。大路朝天，各走一方。
“鄙人好像出现得不是时候。”走掉一个神威，来了一个亚比森。
津合撇撇嘴：“你真识相。”
被多次嫌弃的亚比森根本不在乎别人的冷嘲热讽，他压低声音，道：“百川小姐似乎很困扰，是因为鄙人做错了事，还是因为你体内和夜兔流着同样的血？”
津合微怔，解下围裙：“谁告诉你我是夜兔了？”
亚比森的眼镜片反了下光：“第七师团的成员全为夜兔，此乃初步推断，再加上百川小姐与神威团长谈话时隐约的杀气浮动，很容易知晓一直将自己伪装成弱者的你有多嗜血。百川小姐真狡诈。”
被城府极深的他如此评价，津合不知该喜该怒。
“亚比森，也许你的视力度数糟糕到了人神共愤的境界，夜兔不能接触阳光，我既无透明肤色又无褶伞防身，跟夜兔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假如你想找位夜兔强者斗智斗勇，请示神威去，”津合头也不抬地回了句，男人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她一面馆老板哪担当得起嗜血二字。
“你太谦虚了，”亚比森雷打不动地继续说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鄙人对百川小姐的兴趣不亚于超粘合液，若百川小姐有意，大可申请师团调换，鄙人会和勾狼团长协商出最完美的策略，以保你免遭报复。”
津合敢确定他用错了典故。
“老想着往高处爬最后摔下来疼死的例子非常多，但谁能保证结果？第八师团需要人才，而第七师团只需要打手，窄小的舞台容不下能者，百川小姐应当另谋出路，否则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会比银河系更远。”
这厮想挖墙脚。
勾狼忌惮第七师团的实力不是一日两日了，神威也从不给他好脸看，亚比森的反射弧未免长得过了头，竟向厨娘发邀请函，找临时演员都不带这么草率的……
津合忽地心头一凛，奋力朝他使眼色。
而亚比森似乎仍陶醉在自己完美的安利大法中。
刹那间，他已挨了记重拳。
“借过~”神威的表情极为灿烂，“旦那，午饭做好了吗~”
厨娘扬扬下巴示意尚差主食。
科学家的耐性令人刮目相看，亚比森非但不恼，还和颜悦色地爬起来为方才的唐突道歉，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希望百川小姐多少考虑下鄙人的建议，鄙人告辞了。”
神威促狭一笑：“他建议了什么？”
津合并不吞吐，反而落落大方地回答：“哦，这厮想让你转团去给勾狼提鞋。”
真是凭空掉下顶好大的锅盖。
暮色将万物溶成一片灰蒙，夕阳的余晖于散乱的云层中徐徐下沉，雨雾浓重，街道两旁已然结霜。
第八师团成员亚比森办事不力，并给调查人使绊子涉嫌拖延任务进度，元老院决定略施惩戒收回勾狼在莱勒星的一切权利，由第四师团重新接手，原以为亚比森会消沉好一阵子，岂料人家置若罔闻，连眉毛都没皱。
“我敬你是条汉子，”津合赞许道。
“能得到百川小姐的肯定是鄙人的荣幸。”
调侃归调侃，她还没忘记亚比森说她有杀气浮动时的模样，那绝非玩笑。
回忆起半年前她带着津早去邮局寄信，途中经过一幢宅院，一位蓄有妹妹头的女孩冷不防提了句她面善心不善，要不是瞧女孩年纪小津早早动粗了，她却饶有兴致地听女孩继续讲：不光面善心恶，连颜色都是黑的，讲完后女孩就被院内的老妇抓回去了，她们皆身穿巫女服侍。
故此，津合在镜子前挤眉弄眼，就差把脸贴上去：“神威，你看我像杀气缠身的人吗？”
神威缄默良久，道：“你猜~”
她翻了个白眼，果然不像。
入夜，清冷的月光分外幽暗，蝉鸣微弱好似垂死老人的低吟，倒符合独属夜晚的韵味。
临睡时，津合呆呆地眺望着远方的灯塔，思绪紊乱。
——你不光面善心恶，连颜色都是黑的。
——小妹妹，别太过分了。
——黑色的心，黑色的血，黑色的骨骼，类似种种全隐藏在灵魂深处，你大概有这种感觉，不过不肯追根究底撕碎伪善的皮囊，江户的阳光是你的阻碍，你……
话音未落，她被迫进院了。
——阿国大人，请不要随意乱跑。
原来小女孩叫阿国。
津合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索性将双臂叠放在桌子上，倒头趴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