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涩青梅》菲蛮

6、承诺

　　第二天

　　阴云密布，

　　我顶着满头包来到了学校。

　　虽然我极力隐藏，却还是被孙正飞瞧了个底儿掉。

　　“咦，胖妞妞，你什么时候头上长角，改做金角大王了？”这厮受《西游记》荼毒甚深。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的心情真的很坏。

　　“哟——这么凶，也不知是谁昨天晚上鬼哭狼嚎，整个小区都给搞的鸡飞狗跳。”奶奶的，这死小子还不是一般的讨人厌唉！

　　昨天下班后，爸爸、妈妈毫不犹豫地将我棒揍一顿，并威胁我，要是我再骂老师还有和男生来住的话，他们绝对绝对会把我扔出去喂野狗。

　　那一刻，我知道这都是老班的功劳。

　　慢着，即然连这厮都听到我昨晚挨打的声音，那——那陈宇威不是也听得真真切切？

　　一时间心乱如麻，竟觉得连头上的这片云彩也在顷刻间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小心地用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可他平静无波的脸庞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整天都是在极其痛苦的忍耐中渡过的。不光要忍受同学、老师异样的目光，还必须忍受心灵上的煎熬。

　　快放学的时候，孙正飞走过来，一脸古怪地看着我。在我心里正发毛时，他递给了我一张纸条，皱眉：“怎么会是你，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头上的包，没长大呀，这小子是怎么了？望着孙正飞远去的背影，我觉得此刻我不光顶着满脑门子包，一群小乌鸦也正扇着小翅膀从我面前得意地飞过……

　　看看四周无人，轻轻展开纸条，

　　一行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忘记昨天的所有种种，重扬希望之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希望你永远快乐。升学后，你还愿意跟我在一个班吗？”

　　是震撼，是心动，是感激。一瞬那间，所有的防御和伪装统统溃破，所有曾受过的委屈已如风淡云轻，那无波的心湖被一阵阵沁人的清风吹起了一圈圈的涟渏……

　　深吸一口气，想要挥去那恼人的泪水，却在一抬头间对上了那双带笑的双眼……

　　仰起脸，送上一个最灿烂的笑容，义无反顾地，也送上我少年时最郑重的承诺：“我愿意！”

　　窗外微风轻拂，窗内两人同醉——

　　可笑吗？这十二三岁的少男、少女，用最纯洁的心，一起交出了自己最真挚的感情，在这……如花的季节里。（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啊，表想歪了，还是小孩子尼。）

　　*******

　　“妞妞，妞妞，分班结果下来了！”沈铭在楼下大声叫我，短短的麻花辫被八月的阳光晒成了小麦色，小脸儿红通通的。

　　“妞妞，你被分在了四班，”沈铭一口气喝光了面前的冰镇酸梅汤，惬意打了个饱嗝，在沙发上摊开了手脚，“我在一班，孙正飞二班，以后我们在一起玩的时间就少了。”

　　“那——还有人呢？”我想知道陈宇威在哪个班，可又不好意思明说。

　　“还有什么人？”小丫头明知故问地睁大了无辜的双眼。

　　“那个——那个谁嘛！”我暗示着。

　　“那个——那个谁呀？”沈铭促狭地眨眨眼。

　　“就是那个谁嘛！”

　　“就是哪个谁呀？”

　　“就是陈宇威嘛，这还要问！！”我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看到沈铭抱着肚子，笑得直打跌，我才猛然醒悟，我被算计了。

　　“好小子，你敢笑我，我今天就让你笑个够！”我不住地搔着她的痒，直到她笑得喘不上气来连连讨饶。

　　“好妞妞，好妞妞，我说，我说，你就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那你还不快说！”我威胁地冲她挥了挥拳头。

　　“好嘛，好嘛，你还不让人喘口气。”

　　“嗯？”我拉长了语气。

　　“陈宇威在二班！”小丫头见势不妙，飞快地叫了出来。

　　心一沉，果然……天不随人愿，纵有承诺又如何？！

　　一时无语，呆呆地望着窗外飘摇的梧桐树叶……

　　“妞妞，妞妞你怎么了？”沈铭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晃着。

　　“啊？啊，没事。天太热了。”我慌乱地掩饰着，却打翻了面前的玻璃杯。

　　不知道是怎样送走沈铭的，只记得那年夏天的知了很吵很吵，而天气却——很冷很冷。

　　心烦意乱地来回翻揿着电视频道，心却早就溜到了热闹非凡的网球场。陈宇威约了我、孙正飞和沈铭今天下午到体院的网球场去打网球。我早早就收拾停当，只等2点一到，抬腿时走人。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我那英明神武的老妈硬是把已冲下楼梯的我给揪了回来。

　　“还玩，还玩，不要以为升学考试完了就没事了，上了初中以后功课更忙，压力更大。就你这点底子，还想以后上高中，上大学？还不快给我回去把你小学的功课再复习一遍。以后没我的准许，不能出去，！”老妈絮絮叨叨而又坚决果断地对我下了禁足令。（“你那个时候真的很贪玩，不给你看严点，你这个疯丫头的心哪收得回来。”我一惊，呜~~ 老妈在后面偷看我的文章！！）

　　我急，我气，可是我无可奈何，乖乖地坐在桌前，在老妈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不情愿地抽出了一本书。该死！怎么是数学！

　　看着上面枯燥无味的数字，我的屁股不由自主地带着我的腿离开了书桌。

　　“妞妞，你不看书干嘛？”老妈一直在监视着我。

　　“口渴，倒杯水。”我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眼情却溜向了窗外。

　　“妞妞，又去干嘛？”老妈锐利的目光从镜片后射了过了。

　　“我肚子疼，上厕所。”我在里面呆了一刻钟。

　　“妞妞，你……”

　　“铅笔断了，我削铅笔。”一口气，我削好了十二支铅笔。

　　“妞妞……？”

　　“中饭没吃饱，饿了。”

　　“……………………”一阵可怕的沉默。

　　“妞菲蛮！你给我好好看书！！”令人恐怖的咆哮声，一下子将我嘴里的鸡腿震回了盘中。

　　老妈生气了，她一生气就会将我的小名、大名都叫出来，还自动省略了一个妞字。妞菲蛮，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纽芬兰。过往的经验告诉我，这个时候千万别和她对着干，因为失败者百分百是我。

　　重又回到了书桌边，这回我换了本语文书：
　　“……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窗外的阳光真是好得很，一朵朵的白云慢慢地在天上游走，风也轻轻的，这样的天气，真的很适合打网球。

　　不知他们这个时候，到了体院没有，如果到了，那他们也该上场打球了吧。沈铭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重重的网球拍她拿得动吗？不会球没打到却打到自己吧。

　　孙正飞打网球的样子一定很搞笑，有一次他没接到对手发过来的球，球拍却飞了出去，正巧砸中了对手的额头，害得人家一个星期才敢出门见人。

　　那陈宇威呢？他会不会象在足球场上一样的威猛？他高高的身材拿上网球拍一定更帅。

　　就象有千百只小猫，在我的心里一下一下地挠着，清楚地告诉我，这就叫‘百爪挠心’！

　　眼看着日影西斜，我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下沉……

　　“叮呤呤……”

　　“有电话！”我一个箭步蹿了上去。

　　“啪！”的一声，老妈先我一步将手按在了电话上，用目光把我瞪回了书桌边。

　　“喂……？噢，是沈铭啊，你找妞妞啊，好好，等等啊。”

　　没等老妈把话筒递过来，我直接就扑了上去。

　　“喂，沈铭，你在哪儿？”

　　“我已经回家了，你今天怎么没出来啊，把我们都等得急死了！”沈铭抱怨着。

　　偷眼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老妈，我压低了声音：“你还说，我哪有你那么好命，出了门还给我妈揪了回来。”

　　“你知道吗？有人等得可着急了。”沈铭也压低了声音。

　　我喉头一窒，心也为之一动：“是吗？是……谁？”

　　是他吗，是陈宇威吗？

　　“是…………我！”

　　“呸！死小孩！”电话那头沈铭促狭的笑声，却让我突然闷闷不乐起来，“你打电话就为这？”

　　“啊噢，胖妞妞生气了，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快下来，小区旁的沙坑边，有好东西给你看！快点啊！”

　　“嘟…………”我还来不及说话，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阵盲音。

　　我生气地望着手中的话筒，死小孩，说挂就挂啊，你让我快，我偏不快，急死你！！

　　等我征得老妈的同意出门时，时间已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太阳燃尽了它最后的余辉，沉沉地跌入了山谷，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在我们小区旁有一个小广场，紧挨着小广场有一个供小朋友玩耍的小沙坑。此时暮霭四合，尚有几个乐不思蜀的小小孩童肆无忌惮的嬉闹着，早有吃过晚饭的人，三三两两在小广场上散着步。

　　站在小沙坑边却四处找不着沈铭的人，我暗叫不妙，这小丫头是不是看我老不来，自己跑回家了？心下不禁暗暗着急。

　　正当我摸不着眉目，四下乱眺的时候……

　　“嗨，菲蛮，我在这儿。”广场边的长凳上站起了个人，冲我挥着手。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那声音，是……他。不！不是他！不是他！怎么会是他，他现在应该是在家里的呀！沈铭，沈铭你个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

　　我在心中拼命交战着，可腿却把我带到了那人的面前。是他，真的是他！借着广场昏黄的灯光，我清楚地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和那双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带笑的眼……

　　“陈宇威，你怎么会在这儿？沈铭呢？”我疑惑地四下寻找。

　　“不用找了，她不在这儿。”他顿了顿，“是我让她约你出来的。”

　　“可……你……我是说……她……”一时间我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是好。

　　“给你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已被他塞入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摸在手中成块状，又有点温温的，软软的。

　　“是巧克力。和孙正飞、沈铭打网球赢的，不知怎么的，就是想给你，所以让沈铭打你电话，我就在这等你。”说完，他不自然地把头扭向了一边。

　　是……给我的吗，真的就是给我一个人的吗？我的心象涨满了风的帆，全部的心情被‘欣喜’二字代替。

　　他高瘦的身材此时更显挺拔，蓝白条子的T恤穿在他的身上是那么的合体，手中的网球拍则更彰显了他的活力四射。

　　网球拍！！望着他手上拿着的网球拍，我陡然猛醒，“那不是说，你一直没有回家，等了我好长时间？”

　　他笑着看着我，点了点头：“没关系的。就是天太热，巧克力有点化了。还有……”他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蚊子也会不时的来凑凑热闹。”

　　啊？我懊恼地咬紧了嘴唇，菲蛮，你是个笨蛋！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还要让人家等你！你真的是个大笨蛋！！

　　轻轻地握着那块温热的巧克力，仔细地用心感受着浓浓的情意。

　　抬起头，看那昏黄的路灯为他英俊的脸庞划下了一圈眩目的光晕，浓密的短发上跳跃着星星点点的光斑。

　　“对不起，陈宇威，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呵呵，”他又笑笑地抓了抓头发，“是为了下午没来打网球，还是为让我等这么长时间而说对不起？”

　　我不由抿嘴一乐：“都有，全都是我对不起你，行了吧，老太爷？”

　　陈宇威一愣，随即放起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穿过层层黑雾，送出去很远，很远……

　　空气中有一丝醇醇的，甜甜的香味在悄悄地弥漫着，轻轻的，轻轻的包裹着两颗稚嫩的心灵。那浓得化不开的香醇，熏得向晚的金银花也低垂了头……

　　很多年后，我忆及当晚，不知是我这句话预示了我们以后的分离，还是我们以后的分离见证了这句话。只是当时，年幼的我们……都没有在意。

　　“菲蛮？”

　　“嗯？”

　　“我想要告诉你，我们在不在一个班上真的没有关系，只要……只要……”他突然结巴了起来，手不停地抠着网球拍的把手，“只要……”象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只要我们心里有对方就行了！”一扭头，象只害羞的兔子，飞快地跑远了。

　　象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心，又似一只手，将我高高抛上了幸福的云端。

　　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脑子里全是陈宇威说的那句话：‘只要我们心里有对方就行了，只要我们心里有对方就行了！！’

　　是啊，只要我们心里有对方就行了，管他在不在一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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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拧亮了台灯，小心的从床底下拿出了我的小盒子，轻轻打开了盒盖……

　　几张散发着浓郁药味的麝香虎骨膏，一枚毛茸茸的小青梅，一张令人心动的小纸条，和……一块有点化了的香醇巧克力。

　　细细擵挲着每一样物品，细细回味着每一个场景……

　　轻轻盖上盖子，把盒子小心地放在了我的枕边，关上灯，我重又躺到了床上。

　　今晚，我将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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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小指、Sweet和Float及所有看过我文章的朋友。第一次写文章，其中的幼稚和不成熟随处可见，只是单纯的想把这个故事讲经大家听，希望大家能喜欢。
　　如果朋友们对这个故事有什么想法，请告诉我，谢谢！！
　　另外，就象Float所说的，我的更新速度是稍微慢了一点点了，我检讨，我会尽量快的。
　　Float你知道吗？看到你的留言时，我感到有好大的压力，因为相对来说我是个比较懒的人，兴之所致，我才会打开电脑写文，其它时间我就是看电视也不会开电脑的。不过……为了你们，我亲爱的朋友们，我会努力的！！
　　来，先鼓励一下，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