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疯人院》布衣娃娃

9、奔腾艺术

　　“呵呵，我说谁有病呢？原来是新来的护士姐姐。”

　　那女人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席白色绸缎质的拖地长裙，编得一丝不苟的发辫配上精致的耳坠，衬得这女人既高雅，又优美。

　　司马莲惊讶得张大了嘴，没想到在精神病院还能看见这么优雅的人。

　　那女人一步一步的向她们走来，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并且极具韵味，司马莲头一次感觉到原来走路也是门艺术。

　　她直径走到司马莲身前停下,礼貌的伸出手去，“你好，我姓栗，小名素素，你可以叫我素素。”

　　这女人实在太正常，正常到让司马莲一点都察觉不出她有病。

　　“护士姐姐，第一次见面就不肯给面子吗？”

　　素素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眼神瞥了瞥自己的手，半开玩笑的嗔道：“没看见人家主动和你握手吗？这样不给面子，我会生气的。”

　　司马莲这才反应过来，一边道歉，一边把手伸出去，伸出去之前还把手在自己衣服上揩了揩，以免弄脏素素洁净的柔荑。

　　这点细节落在素素的眼睛里，只觉这个新护士十分可爱，忍不住抿嘴微微一笑。

　　司马莲双手握住素素的柔荑,小心翼翼的捂在手里，深怕捏坏了这双小手一般，嘴里不住的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并不是不给你面子，只是刚才实在太惊讶了。”

　　素素眉间拢着淡淡笑意，依然一如既往的优雅道：“惊讶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太正常了？不像是住在这里的疯子？”

　　“呃……”

　　司马莲一时语塞，这句话叫她怎么回答好？

　　难道说不是不是，你真像住在这里的疯子。还是说，是的是的，你就不像住在这里的疯子。

　　怎么回答都说不出的别扭。

　　不过素素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立马转了话题亲切的说道：“第一次见面，也没什么见面礼，不知为何，我看护士姐姐觉得特别投缘，这样吧，我把我亲手制作的一个发结送给你吧。”

　　说完就解下腰间的一个黑色中国结递到司马手里。

　　司马堆着笑容接过这个漂亮的中国结，然而在拿到手里的一瞬间笑容就凝固了——这中国结的触感……怎么这么像人的头发？

　　这中国结难道是用头发辫的？

　　Oh，my lady gaga!

　　“护士姐姐怎么了？不喜欢吗？”

　　素素察觉到司马莲僵硬的表情，眉间立刻聚拢了淡淡忧伤，司马莲神情一震，立马宝贝似的把这中国结捂在胸口，“怎么会？素素送的东西我最喜欢了，只是你看我也没带见面礼，就这样收了你的礼怪不好意思的。”

　　“呵呵，护士姐姐你太客气了，咱们来日方长，以后还要天天见面，你若真想送我礼物还怕没机会吗？”

　　“说的也是，那我就先谢谢素素的礼物了。”

　　司马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个中国结捧在手心里反复琢磨，这个油黑质感发怎么看上去总觉得那么眼熟呢？总觉得就是头发。

　　“这个黑色中国结真漂亮，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如黑绸缎一般，挂在你的白裙子上果然是很配的。”

　　“护士姐姐也这么认为吗？”素素眼睛一亮，“我们果然很投缘，我也是看中了它如黑绸般的材质，才这么喜欢它的。”

　　“我真的很好奇这是什么做的？”

　　“护士姐姐你猜猜看？”

　　“呃……猜不出。”

　　“猜猜嘛。”

　　“真猜不出……”

　　两个人你说过来我推过去，说了半天也没在点子上，站在一边的浅瑟早已经不耐烦。

　　“你们这两个叽叽喳喳的女人啰嗦死了！”

　　浅瑟瞪着眼睛吼道：“一个材质而已，用得着墨墨迹迹的啰嗦一堆吗？”

　　她瞥了一眼司马手中的黑色中国结，脱口而出，“这就是用青梅的头发编的！”

　　“什么？”司马莲大惊，差点扔掉了手上这个中国结。

　　“这是青梅的头发？”

　　她有想过是头发，可没没想过是死人的头发，更想过是青梅的头发!

　　她对青梅唯一的印象就是有一头乌黑亮丽，如黑色绸缎一般的齐腰长发。她曾经也向往过那样美丽的长发，可是……万万想不到她昔日向往的长发此时被编成了一个中国结，而且正阴差阳错的躺在自己手中！

　　“护士姐姐。”

　　素素温柔的推了推她，“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发结，你应该知道这是头发的，何必还这么执着的追问，你看，招浅瑟骂了吧。”

　　司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是十分惆怅，这个礼物实在太特别……说真的她真的很不喜欢，可是实在不忍心拂了素素的好意。

　　“素素，既然你这么喜欢她，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呢？”

　　司马把青梅的长发放入素素手中。

　　素素眨眨眼睛，又轻笑出声，“护士姐姐何必跟我客气，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收藏品，不知道护士姐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一次观赏？”

　　也不等司马同意，素素就牵起司马莲的手就把她往自己房里拽。

　　司马莲扭头看着浅瑟，希望浅瑟能出手救她一把，谁知浅瑟不但没什么表示，反而跟着她们一起去了素素的房间。

　　素素的房间就跟她的人一样整洁优雅，而且屋里还燃着檀香，和青梅那邋遢杂乱的房间实在没法比。

　　“浅瑟，护士姐姐，你们随便坐，要喝咖啡还是茶？”

　　浅瑟毫不客气的点了咖啡，司马莲则是不好意思的婉言谢绝。

　　素素给浅色泡了咖啡，而且还自做主张的给司马泡了杯茶，她把茶端给司马趁机问道：“护士姐姐，你的艺术取向是什么？是喜欢抽象的？印象的？还是写实的？”

　　“我这里虽然还不够全面，但基本都囊括了一些。”

　　司马还没听明白，她其实对艺术并不是很理解，但是素素如此的热情，司马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抽，抽象的吧……”

　　“啊，护士姐姐也喜欢吗？我最喜欢的也是抽象派，用最纯粹的方式来表达，不加任何一点象征性，最能呈现出原始的美，也能最干净的表达出最初的美。”

　　素素一面说着，一面把一个盒子放到司马面前，伸手示意，“护士姐姐你打开看看吧。”

　　司马脸上挂笑，心里却不断的嘀咕什么原始美最初美的？我根本就听不懂！

　　在盒子打开的瞬间，司马脸上的笑容逐渐僵掉，嘴巴张大，眼睛瞪大然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我的天，我的神！这是个什么东西？”

　　司马忍不住把盒子抛掉一边，里面有个黑漆漆椭圆形的东西滚了出来。

　　再定睛一看，那个椭圆形的东西上有两个空空洞洞的圆框，下面是两个小洞，然后是一个大洞，乍眼一看特别像死神来了里面的死神——一个拥有扭曲的人类五官的头颅！

　　素素看着滚在地上的头颅，原本热情的笑容突然冷了下来，对司马莲怒目相视，“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喜欢也别扔地上呀，你妈没教过你礼貌吗？”

　　司马莲很不好意思，急忙捡起地上那东西，所有神经都绷紧了，以至于指尖在微微颤抖。

　　真是颗头颅！

　　为了安抚素素的情绪，她不得不强颜欢笑，抱着颗头颅左看右看，好像宝贝得不行不行一样。

　　素素看她这么珍视自己的收藏品，脸上的冰霜瞬间解冻，又换上了礼貌的淡淡的柔和笑容，亲昵的给司马莲解析着这颗头颅。

　　“你看这眼洞，变得这么大，让人看到后第一联想到的就是恐惧，这就是最原始的美。”

　　司马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视线机械性的随着素素白嫩的手指下移。

　　“你看这两个小孔。”

　　她指着头颅上的两个鼻孔，“好像是这对眼眶的缩小版，就像隐射一般，互相呼应着。”

　　“对了对了，你看，我为了美观，特意把这人的牙都拔掉了，给她用特殊材料填充了，你有没有发现，两个眼洞和两个鼻孔的面积加起来刚好就是这张嘴巴张大的面积？”

　　“……”

　　“啊，这真是巧夺天工，不得不感叹大自然造物的神奇呀。”

　　司马满头黑线，果然蛇精病人的世界太美妙，她没办法理解。

　　现在她只想带把青梅的头发还给素素，然后快点离开。

　　可是……她瞥了瞥素素，只见素素一脸荣光，兴致勃勃的还在分享她的所领悟到的艺术。

　　实在不忍心对素素泼冷水。

　　司马还在犹豫，浅瑟就已经打断她道：“好了好了素素，原来你领悟得这么深刻啊？我原来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迷恋这些器官呢。”

　　素素微微一笑，小心翼翼的把那颗头颅收起正色道：“浅瑟，别把任何人都想得和你一样肤浅，艺术这么奇妙深奥的东西，哪是你这个大老粗能理解的。”

　　见浅瑟好像要和素素吵架苗头，立马拉住浅瑟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在素素这打扰得挺久了，就不要再麻烦她了，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剩下的病人？”

　　浅瑟冷哼一声，一把拍掉司马的手，直接无视了司马的存在对素素说道：“我肤浅？那你说说，你见过的最奇妙深奥最美丽的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