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空谷 幽兰

30、被劫

　　“你画的真好！”方颜看着凌画的马，此马体态肥壮矫健，臻于完美神妙。眼见被栓在马柱上的马仰首嘶鸣、奋蹄欲奔、神情昂然，像是充满生命的动感，此画已达到形神兼备的程度。她有些感慨道：“我连如何运笔都不知，你却如有神笔相助，空闲时教我如何？”
　　凌温柔地看着她，点头。
　　“公子爷、夫人！”一阵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来。
　　二人俱是抬头，“涛飞，你回来了？！”方颜眼睛面露兴奋，立即招呼他入座。
　　“涛飞，事情办的怎样了？”凌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案台上，坐在了方颜身旁的位置上。
　　石涛飞并未直接回答，只是有些为难得看了看方颜，不知是否该开口。
　　凌吩咐道：“云儿也觉得季府有些古怪，你但说无妨！”
　　石涛飞点头，“其实我查到的并不多，季府是从何处搬来、祖籍是哪里，我都没有头绪，派出去的人也都一无所获，现在他们还在继续追查。至于季姑娘……”他看了眼方颜，说道：“公子爷，夫人！季姑娘她并非大房所出，她的亲娘也早已归西，死因不明。大房的人待她颇为苛刻，这种情况似乎是直到她和夫人认识后才好转！”
　　她心里分明听见“咚”地一声，和我认识后才好转！和我认识后才好转！这是什么意思？“原来秉怡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事，她从来都不曾跟我提及。”她黯然，妹妹就如此不信任自己么？！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拿自己的身世诉于她听呢！这个世界，唯一知道她是异时空的一抹孤魂的，只有凌。难道这相知相交的姐妹情，从来都是自欺欺人么？！“涛飞，你可查到秉怡有一个贴身丫鬟，名唤采儿，据说已经嫁人。”
　　“季姑娘的丫鬟，我也听说已经嫁人，但嫁了何人，暂无头绪。据季府的下人说，季姑娘如今性情大变，不再是曾经那个懦弱、无知的女子了！”石涛飞若有所思。
　　“虽然和二弟的事情也有关联，但想必和她的贴身丫鬟更有关，涛飞，你再派人好好查查，记住，此事一定要办得隐秘，切不可露出了马脚！”凌目光锁着石涛飞。
　　“是。我已经派人混入了季府中，想必这几日就会有些消息传出来！”石涛飞脸上刚毅的线条绷了绷。
　　“只是如今木已成舟，不管季姑娘的家世和人品如何，二弟也是娶定了她。虽然二弟答应娶她，但他内心想必是落寞的。涛飞，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了，好好陪陪二弟。”凌说这话的时候，方颜觉得他就是个长者，有缜密的心思和宽阔的胸襟。虽然知道秉怡家世来历不明，却依然信守承诺。
　　“是，公子爷！”石涛飞应道。

　　石涛飞刚想走出去，易文和石管家便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方颜虽然对易文了解并不是很深，仅仅是通过凌的描述，但也知道易文也不是个随便夸大其事定力不足的人，况且他身旁的稳重内敛的石管家也是慌张样，必定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公子爷，出事了！前几日我们派往晋王城几家大客户那装满货的商船，还未到达目的地均遭贼人抢劫，他们不仅抢了上等的货，甚至还杀了随船的伙计！”在满是疑惑的时日里，易文的这番汇报显然激起了更多的烦恼，像是投入湖中的漩涡处的石头，越旋越深。
　　“竟然有这样的事！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贼人敢来劫我慕容世家的货。有生还者吗？”凌的语气分明有些焦虑。
　　方颜也是慌张不已，希望还有生还者，还有查出真凶的希望，但神色却随着易文接下来的话语一分一分地黯淡下去。
　　“没有一个生还者！”易文定定地朝着二人，一字一字吐出。
　　她有些瘫了般软在座位上，旁边的凌也是面无血色。伙计们都丧生了，那么死难者的父母妻儿以后该如何活？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啊！
　　寂静，死一般地寂静，都陷入了深深的思量中。她恨那些盗贼的同时更同情那些死难者的家属，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的妻儿们，以后可怎么办？
　　良久，“尸体都找到了吗？”凌略带沧桑的问。
　　“有部分已经找到了，另外还有一些已经派了船只出去打捞了！”石管家黯然地回答。
　　“尸体现在放在哪里？”凌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幽暗处传来，听得人心里发颤。
　　“现在暂时都放在义庄里。”石管家回答。
　　“易文，你去报官，这件事，我们得借助官府的力量！”她听他说这话，立即想到了那个狂言的安风，报官，这不是要通过他么？有他的介入，是最好的办法吗？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报官，又怎么瞒得过去！报与不报，官府的势力必定都是要介入了的。
　　“石伯，你吩咐下人做些寿衣。”然后对坐在一旁的石涛飞说：“涛飞，你去准备些银两，我们去义庄！”她见凌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准备往外走，立即拽住他的手，“我陪你去！”
　　“不，义庄是个阴暗的地方！”凌决然沧桑的语气中依旧透着温柔。
　　“有你在，我还会怕么？我们风雨同舟！一起抚恤死难者的家属！”她的话毫不迟疑，他知道她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也懂得她的用心，一旦她决定的事，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只好点头。
　　她换了身乳白色长衫，换了个简单的发髻后就坐上了石涛飞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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