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反目成仇的瞬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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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下扳机的前一刻，无线电通讯的另一边传来苏沐橙发动车子的声音。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
她负责监视卢云一行人离开监控路段后那截路，这是他们警戒性最高的时候，一般不便于动手，所以她只需要观察，预估人数并确认其他一些信息即可。
从她结束观察所在的地点到叶修这边，还需要二十多分钟车程。而这里已经很靠近目的地，瞄准器中甚至可以看到工厂那边的情况，叶修所需做的，就是在他们抵达工厂完成交易前的任意时段里完成射杀任务就好，随后，引爆预先埋下的炸/弹，销毁资料。
那边苏沐橙已经动身赶过来，跟在卢云那辆车后面不远的地方，很快就能把他接走。
在必须非常细致周到的前哨工作完成之后，狙击本身相对来说，可是十分简单的。
根本不会出什么差错——对于界内最出名最优秀的前特工君莫笑来说，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八分钟前，一辆越野车开过。
“是吃瓜路人，”那头，苏沐橙根据即时信息搜寻结果告诉他。这种开玩笑的口吻，一定是来自远程联网的方锐的原话。
“等他们过去就好。”
不出片刻，越野车消失在工厂建筑物另一头的背后。
而现在——
标记中的黑色轿车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出现在视线的最远端。
它一路驶过曲折又很不平稳的泥路，跨过一个不算大的土坡，最后是一段相对笔直的道路。车子停下，黑衣保镖迅速下车，排列成半弧形，将目标人物紧紧围在中间。
他们向铁门后走去。被围绕在一群人之间的卢云的发梢时不时在空隙中浮动。
停下，一步跨出。
向右挪动半毫米，可以清晰地看到卢云的半张侧脸。
就是这个时候！
扣下扳机的前一秒，瞄准镜的边角中出现了预期之外的身影。
叶修心中咯噔一声，知道不好，那个瞬间，大脑已经飞速地运转起来，无数种可能性和后续应对方式一闪而过，之后，他还是坚决地扣下了扳机。
砰！
然后，是震天动地的轰鸣爆炸声，黑红的火舌瞬间吞没了视野，脚下震荡起伏，仿佛整个地壳都被撼动了。
该死，根本就不是什么过路人。
无法再确认什么，甚至是下一刻，叶修就已经迅速一个翻身离开了原来的伏击地，从断层间跃出，奔向楼梯。
他选择的这一栋在所在这片烂尾楼中并不显眼，也不是最高的一个，但视角很好，目视范围广，又有更高层的阴影遮挡，不必担心被人发现任何反光痕迹。
也幸亏如此，在他跑向楼下的过程中，隔壁楼顶就传来了被中远程MH342手炮击中的声音。乱石飞溅，连过去的一排墙瞬间碎成了烟尘，本就不够坚固的楼顶愈发快速地走向彻底塌陷。
“叶修！”
叶修从后门跨出，苏沐橙的接应也到了。
虽然情况紧急，没有通过无线电传达任何信息，但富有经验的她早已从声音中判断出了大致情形。看到叶修出现，苏沐橙毫不犹豫地踩下油门，然后一转方向盘。
车身倾斜，轮胎被挤压地面发出咯吱吱的声响，车门大开。
“上！”
只一瞬间的功夫，人影晃动，车门开了又关，车身回到正常状态。
她用余光看向自己熟悉的那张脸庞。
“呼，”他摘下鸭舌帽朝湿漉漉的刘海上吹了口气，然后将系着枪身的绑带脱下，在脚边放下，“那小子还蛮厉害的么。”
苏沐橙收回担忧的目光，注视着车子正前方，方向盘上的双手渐渐握紧。
“我们有麻烦了。”
*
“没事吧？”
张佳乐将林敬言从碎石废墟中拉出来时，四周已寂静无声。
“情况怎么样？”林敬言等自己的大腿一得到解放，就赶紧抓着人问，不过，其实问出口的同时，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被逃了，”张佳乐不大爽快地答道，“那个人就躲在之前被我们否决掉的那个伏击点，你看下，位置倒是选得很巧妙。”
他一边说，一边将望远镜递给对方。
林敬言接过来，朝那边望了一下，那是他花了很多时间观测和实地检查的地方，所以没多会儿就放下，点点头：“也很狡猾。”
“现在去肯定已经走掉了，回头让牧云去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张佳乐说完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又皱眉放回了口袋，“我刚才轰掉了半栋楼，动静有点大，怕是会被附近最近的民居听见，我们也得撤快点。”
“资料呢？”林敬言跟着他往越野车停靠的地方走去，一边问。
张佳乐头也没回地指了指身后那片废墟：“对方也在这里设下了遥/控/炸/弹，和我的一起炸了，资料被卢云那小子放在保险柜里装着，刚才那一下，估计没能碰着。”
至于进行交易的那帮人，自然是刻不容缓地乘车逃掉了，再追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当务之急，更不是追上去把任务补完。
“上车，”张佳乐冲车下的林敬言吆喝一声，微微皱眉，“我们的麻烦要开始了。”
*
“唔唔……好了可以啦！”
卢云费力地挣开自己嘴巴上的禁锢。
轿车驶出好一段距离后，身旁那两个人将他压制在座位上捂着嘴按着肩膀的人才松开了手，引得他频频瞪眼，挥舞手臂蹬腿乱踹来表示不满。
“真是的，不要那么紧张嘛，”他嘀咕着，伸手去揉被掐疼的肩膀，又活动了下脖子和手臂，“我们不是已经安全了吗？”
左手边那人看了看他，没有回答，又转回正前方，目不斜视。
“喂……这什么反应？所以说，搞定了吗？我们这算是，搞定了吧？”卢云捅了捅那人的胳膊，之后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的人，“不要不说话嘛大哥！哎……这样就可以结束了吗？”
还是无人应答。
卢云努力了半天，悻悻地闭上嘴安静下来，抱起手臂坐在座位上兀自郁闷。
“到了，”驾驶位后面的那个人终于开口说道，与此同时，车子缓缓停下。
卢云一个激灵坐直了，两头看看，其他人却没有说话，只有靠近车门的那人默默打开了门，然后率先走下去。
“好吧……”他叹了口气，也弯下身，抱起那个被自己当踏板踩了很久的保险箱，小心翼翼地钻出车外。
外面的那些人早已等候多时，见人和资料都已经到了，立马就有领头的过来，给卢云带路。
少年锻炼得还不错，但个头不大，这么厚实的一个保险箱抱在怀中，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他一开始寄予希望，没想到身旁的人视如无睹，分成两列走在他身后，看着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跟在领头人后年走着，也没有一个人上来好心地帮个忙。
真过分啊。卢云暗自嘀咕着，但叶没别的办法，只得吸了口气，将快要脱手的保险箱提高一些，并加快脚步。
最后，他被领到那个人面前。
这时候终于有助手过来，从他这儿接手了那个保险箱，却没有打开或者做任何检查工作，就直接搬到了墙边放着。
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卢云多少还是有点紧张。他搓了搓因为搬运而有些出汗的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顺利完成了……呃，应该是顺利的，”卢云看着那人走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然后愈发地打起精神，“资料没有被发现，我也……完好无损。”
“完好无损？”
不动声色的目光在卢云的右脸颊上扫过，因为那从靠近太阳穴的地方一直到颧骨下方的狭长血痕而稍作停顿，仿佛在叹气，年轻人就还是嫩着些呢。
“你知道你只差一点就被MH342撕裂成碎片了么？……不，说不定，连渣都不剩了。”
虽然感觉那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好听，卢云还是察觉到口吻中没怎么被隐藏的严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觉得自己仿佛被某类红外线上下扫过，又像是上学时交错作业文档被导师狠狠教训了一通似的。
他赶紧抬起手擦了擦脸颊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干干一笑：“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啦，至少我躲过啦。”
从狙/击/枪的枪口和死亡炮火下死里逃生，这可是多少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至少，卢云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他也知道，能够做到这点，很大程度是因为整个事件被计划得很好，实施过程中也没有出什么纰漏，再然后，就是足够幸运了。
不愧是这家的首领啊，他想道。
不过，与得罪君莫笑和百花缭乱相比……到底哪个更加恐怖呢？
“先别想些乱七八糟的，”首领将他从沉思中唤醒，“事情还没有结束。”
“嗯……”
“倒不如说，接下来才更为关键。我们还得保持警惕，这些人还要跟着你。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所以你要更加小心。”
卢云点点头，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明白。”
*
“诸事不顺……”
从停车场的负一层做直达电梯通往顶楼时，苏沐橙突然听到身旁的人这么说了一句。她侧头望去，叶修的神情并不严肃，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注视着上升的楼层显示屏，看上去和平常一般轻松。
苏沐橙有一丝困惑。
任务直到最后那一步为止，都没有什么特别为难的地方，如果只是最后一步出了问题，那为什么说是“诸事不顺？”
察觉到他观察的目光，叶修回过神来，转头向她笑了笑，用的是安抚的口吻。
“别担心……我是指，包括别的事情在内。”
苏沐橙想了想，终于恍然大悟。
对了，这之后就是他和张佳乐在一起的周年纪念日啊！……呃，第几年了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反目成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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