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灵仙姿》夜飘零

5、第四章、亡国

　　整整三天三夜，若非九霄一直苦苦支撑，谢清舒早就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妖魔二族修士屠杀殆尽，所幸九霄虽无记忆却极聪明，凡是看过一遍的剑术、拳术或者法术，居然都能似模似样变成自己的攻击手段，尽管如此，他二人从偌大的皇城中突围出来，仍是受了不少的伤，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看起来就像两个血人。
　　谢清舒站在皇城外不远处的民舍屋檐下，呆呆望着仍火光冲天，烧的无比沸腾的中夏皇城和天空上仍在苟延残喘的人族修士，重魔的黑雾仍在肆无忌惮的收割人族修士性命，玄姬的火浪已经从皇城上空扩大到整个中都城，所经之处房屋尽皆烧毁，百姓哭爹喊娘，逃生不及。
　　满城一片黑暗，云端之上早已看不见阳光，有的只是漫天黑雾和乌压压赶来营救的人族修士，可她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父皇谢梵的身影了。
　　“舒儿，我们快走，”奋战了三日三夜的九霄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拉上谢清舒就朝城外奔去，一路不断收割阻挡道路的妖、魔二族修士，无数长相怪异却凶蛮无比的妖族、魔族修士死在他的剑下，那把剑还只是他随意捡到的一把五品法器，却如修罗的刀刃令无数妖魔修士闻风色胆，纷纷往两旁退让。
　　“不能让她逃了，宝贝都被她收走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喊，令无数退让的妖魔二族眼神一亮，纷纷又冲了上来。
　　谢清舒茫然回头，望了一眼披头散发，手握利剑，双目腥红的七哥一眼，在他身后是数之不清的妖族修士，众星捧月般追随他的脚步而来。
　　七哥谢清扬，今年一百八十七岁，筑基中期修为，在她的印象中，七哥虽然同她交情不深，但至少他们同父异母，为何他却要对自己赶尽杀绝？
　　她想不明白时，谢清扬却已疾掠而来，带着上千妖魔修士将他二人团团围困在中都城的东街之内。
　　幽深的街道两旁，无数人族修士被无情的屠戮，惨叫声从未间歇过，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
　　“七哥，你是皇子，理当带人去救父皇。”蓦然，谢清舒清澈的声音响起，将一片嘈杂之声尽皆遮掩了下去，令无数人一呆，俱都忘记了攻杀的动作。
　　谢清扬怔了怔，脸上浮起个讥讽的表情，“你以为自己还是父皇最宠爱的冰灵公主吗？我呸，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是了，若是你肯交出碧玺和灵木坠，我倒是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如何呀？我的好妹妹。”
　　闻听碧玺和灵木坠，妖、魔二族的修士全都精神一震，双目发光，悄悄缩小包围圈，将谢清舒和九霄围困在内。
　　谢清舒并不知道什么是碧玺，可灵木坠确实在她手中，还有琅嬛玉库内带出来的三分之二宝贝，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们落入妖、魔二人之手，否则只会令他们如虎添翼，愈发凶残的收割人族修士性命罢了。
　　一念至此，她精致小巧的脸上居然浮起个与同龄人不符的冰冷笑容，只见她伸展双臂，口中念念有词，蓦然之间，狂风大作，竟吹散了天空不少的黑色雾气，也吹得火浪摇晃不止，玄姬同重魔俱是一怔，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中都城的方向。
　　谢清扬脸色大变，急忙喊，“快杀了她，别让她召唤冰灵。”
　　可是已经晚了，随着漫天的狂风大作，天空突兀的下起了冰雹，巨大的冰雹颗颗如鹅卵石，砸在房屋和地面上噼啪作响，砸的无数妖、魔二族修士抱头鼠窜，四散而逃。
　　九霄就站在谢清舒身后，可那些冰雹却似近不了他二人的身子，他们俩就像被一个虚无的光圈包围，那些冰雹纷纷朝着四周砸去。
　　谢清舒的小脸急剧变白，这是元力透支过度的征兆，她毕竟只是个炼气修士，即便天生异禀，拥有亿万人中仅一个名额的变异冰灵根，却依旧不能支撑太久。
　　无数冰雹在中都城上空肆意降落，却长了眼睛似的只砸向妖、魔二族的修士，人族修士精神一震，再次冲了上去，为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浴血奋战。
　　可惜中都城离无极宗相距万里之遥，就算他们有飞行法器也需要一个月才能赶到京城，正因如此，妖族及魔族才兵分三路，妖族自天裕关进攻，魔族自重阳关进攻，妖、魔二族数位大能则分赴七大仙城及京城中都，为的就是自内向外分化人族修士，里外夹攻令他们措手不及，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妖魔军队所过之处无一人族生还，所有资源均被搜刮一空，经营丹符器道的商铺全被抢光、烧光，就算九大仙宗闻讯来救，只怕已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旦中原内部被妖、魔二族占领，则驻守在灵虚大陆边荒的九大宗门又如何能够力挽狂澜呢？所以这场战役可谓数万年来空前的血腥，人族覆灭之快实在超乎想像。
　　“我去灭了那丫头，”玄姬的身子被天地间至纯至清的冰元素化成的冰雹砸的疼痛不已，恼羞成怒的朝着中都长街疾掠过去，此时的谢清舒已是元力消耗殆尽，摇摇欲坠，乍一望见那道如利箭穿空的红影时，身子一软，笔直朝身后倒了过去。
　　一直陪在身侧的九霄慌忙将其抱在怀中，飞快沿着大火熊熊的建筑窜去，也亏得他身手敏捷，又混杂在无数混战的修士之中，竟生生让玄姬追了两个钟头还是不见踪影，气得她扬手一道火浪冲出去，中都以南的房屋尽皆被烧成了断瓦残垣，无数建筑轰然倒塌，冒着乌黑的烟雾，往日繁华的中都城终于在这场恶战中毁于一旦。
　　九霄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冲出中都城城门的时候，他感觉无数法器和法诀击在了他的身上，浑身上下痛的无比钻心，就连五脏六腑也受了重伤，七窍中不断渗出鲜血，眼前也是血雾一片，几乎看不清方向。
　　可他硬是撑着一口气，护着怀中昏迷的谢清舒冲出了中都城，沿着官道飞快的逃窜，脚下不断施展缩地成寸术，导致体内的元力飞快流逝，落在仍在厮杀的修士眼中，却只是一道黑色残影，转瞬即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跑了多远，九霄终于支撑不住的时候，不得不一头冲进了一座密林之中，砰一声，他跌在了地上，怀中的谢清舒被扔出去好远，他费力的想要爬过去，却终于抵挡不住一波波袭来的强烈晕眩感，终于被无尽的黑暗覆盖了视野。
　　谢清舒是被一阵狂风冻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昏暗的天空，不断涌动的乌云和层层叠叠的枝叶发了会儿呆，好半天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急忙跳了起来，举目朝前望去。
　　远远的城池如一只古老的野兽静静伏在大地之上，天空中仍有修士在厮杀，血雾不断从云层中洒落，犹如下了一场鲜血的血雨，她想起了父皇，想起了玄姬的话，眼泪终于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曾经，她多么想离开皇城，离开中都，因她不愿此生都被困在金鸟笼中，她向往女师讲到的外面世界，更怀着对母后的敬仰之心，想去无极宗开始新的生活。
　　眼看她九岁了，再过一年就可以去无极宗了，可为何老天爷待她这样残酷，令她出生时就没了母后，九岁时又亡了国，灭了家？
　　中夏国都万里河山毁于一旦，竟是如此之快，父皇曾经引以为傲的江山、臣子，乃至自己的儿女，居然都与妖魔勾结，引发了这场倾世之祸，究竟是为了什么？
　　双拳不知何时已经握紧，谢清舒咬着下唇，喃喃道，“父皇，舒儿这就去无极宗找叔叔来救你，你等我！”
　　话语刚落，便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哟，居然是个变异灵根，真是绝佳的人药引子啊。”
　　谢清舒仓惶回头，便见一条黑影如风而至，双手轻轻一捏，一道金网笼罩下来，居然将她圈进网中，如提小兽般拎了起来。
　　拼命在网中挣扎的她骇然发现金网越缠越紧，几乎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却听头顶传来声音，“丫头，别挣了，再挣把自己勒死我可不管。”说完，他纵身一跃，提着谢清舒飞快朝树林深处掠去。
　　无奈的叹了一声，谢清舒不再挣扎，绝望的目光落在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九霄身上，想起之前他不顾一切保护自己冲出中都城的画面，心中暗道，“九霄，对不起，我不能完成承诺替你寻找家人了，希望你好自为之，早日找到自己的亲人。”
　　提着自己的人奔跑的速度非常快，眼前的景物飞快倒退，看得她一阵晕眩，加之数日未曾休息，居然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却在一个漆黑的环境里，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