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葡萄魚

1、往事如风

　　A。

　　凌雨肖没动。

　　望着眼前那个昨天刚说过会永远爱她地人。她知道她应该上前质问，破口大骂，或者直接给他一个响亮地耳光。这些，对于她而言，自认为都不算是过分。看着眼前两人尴尬地表情，僵硬如同等待审判一般。哑然失笑。忽然间什么兴致都没有了。点头，微笑。然后开口，“给你一个小时善后，待会儿打电话给我。” 语毕，转身。潇洒地不带任何尘埃。

　　走出房间。拥吻那一幕才逐渐清晰地重现在眼前。刺痛了双眼。凌雨肖不停告诉自己，就算失自己不喜欢地东西，但也是自己的，没有原因要白白让给别人。更何况这东西自己拥有了近乎1年，现在才知道这东西别人玩的比自己好。就算是为了自尊心也会难过的吧。高傲的仰头，冲着天空微笑。凌雨肖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一如当年他分手时候说的。

　　“雨肖，你很好。真的很好。但是，太好了。就算你难过，你吃醋，我都完全看不出来。我爱你，但是太辛苦了。我不在乎继续等待，可是我看不到结果。” 好笑。自己的好，竟然也可以成为别人嫌弃的原因。也许吧。当说出“分手”二字的时候，她仍旧能够保持她惯有的表情，翘起一边的嘴角。一脸无所谓的淡淡嘲讽。还好，这一次，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难堪。她懂得如何让那些给她难堪的人双倍的还击。她，不会是弱者。亦不需要同同情。走到自己中意的Cafe店。找到靠窗的座位。点了饮料，等着应该到了的电话。果然，一个小时后，准时响起。凌雨肖想，自己是不是把他教育的太好了。

　　“我现在在我常去的咖啡店，你来吧。”不容反驳的语气，然后挂断。丝毫不见刚看到男友偷情应有的失措和彷徨。十分钟。雨肖看到他匆匆忙忙的冲进来。 “Jo……Jo，对不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请你相信我……我……” 淡淡一笑。“分手。” “Jo……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在给你一次偷情的机会？对不起，我没有兴趣再看一次。”依旧淡淡的口气，对面的男人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 “Jo！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平静？我们交往一年了。你可不可以表现的稍微像我的女朋友一点！我只是想让你在乎我一点，做错了吗？” “原来是这样。”凌雨肖一边说，一边拿出皮夹，抽出纸币招来侍应。“很可惜，你用错了方式。结帐。”想想又转回去，“以后不要来找我。”

　　深呼吸。再深呼吸。凌雨肖确定自己没事了之后，昂首阔步地准备搭车去公司。然后，脑子一闪而过地。

　　“雨肖，这是你最喜欢的珍珠奶茶……”
　　“雨肖，我买了今天午夜场的电影票……”
　　“雨肖，起床了。我再门口等你，还有热腾腾的早饭哦……”
　　“雨肖，不要敖到太晚，那份报告，我会帮你一起弄的……”
　　“雨肖，我们。还是分开一阵子好了……”

　　回忆起那些过往，莫名的鼻子还是酸了起来。很久很久没有一个男子可以对她那么好了。凌雨肖想，自己可以这么久远地把这份记忆保存下来。是不是因为他是第一个说要和自己分手的人。骄傲如她。又怎么给对方首先说出分手这句话。但是，他永远都是例外。

　　8年前的凌雨肖。一如那个年龄应该有的美好和单纯。要强但是更需要别人的疼爱。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遇到所有女孩子梦想中的男子。纯色的百褶裙，披在肩头的长发，随着转身飘扬在空中。弥漫着淡淡花香，日子恬淡美好。很多年后，凌雨肖仍旧会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现在的自己，或许早已是他的妻。早晚在门口，送他出门，等他回家。安置他们的小窝。作一个在别人眼中幸福得无与伦比的吴太太。成为他们大学中另一个可以让下一届学妹们向往的恋爱神话。但，可能真的如他所说。她是凌雨肖。不是别人，无法被禁锢，无法安心做他的小女人。他的天空，不是她的。

　　B。

　　回到公司。打开办公室的门。有一通未接来电。红色的提示灯闪闪发亮。

　　“Jo。到公司的话，到我的办公室来一次。”一贯命令的语气。雨肖闭着眼睛也猜得到是谁。哀叹一声刚失恋却还要到这里遭受别人的虐待。

　　扣门。然后不等回答就推门而入。

　　“Ken。找我什么事情。”埋头文件的男人，及肩的头发削的井井有条，挑然了几丝金黄。抬头，带着平光的眼睛遮住深沉的眼睛。一副斯文的派头。

　　“Jo。我得电话是3个小时以前打的。今天那么晚。”

　　雨肖哼了一声：“我的私生活没有必要跟你一一报告吧。天少爷。”

　　“OK。”轻松笑过。“这是下午开会的资料。你准备一下。没事了。”

　　接过纸袋。凌雨肖连平时端在脸上的笑容都懒得维持。看到眼前及其相似的音容，只觉得厌烦从心而生。皱眉，着急离开。

　　眼前模糊起来。忽然想念起那个犹如加州阳光般真诚温暖的笑容。可惜，物是人非。时光过去，一切都洇没在长河中。

　　“Jo。如果，晚上我约你吃饭，不介意吧。”带着少许自信的声音传过来。

　　凌雨肖笑对：“那你是用上司的身份还是男人呢？”

　　Ken耸肩微笑：“哪个可以约到你我就用哪一个。”

　　开会的时候。凌雨肖看着Ken在会议上镇定自若的表现。心中赞许。眼前的这个人，或许是所有女性心目中真正的白马王子。与他不同。大学时候少女怀春。喜爱的是能够骑着单车带着你到处跑，有温暖的怀抱和广阔的胸怀，能够说讨巧的话。而现在，需要的就是能够让自己过上最好的生活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另一半。而眼前这个人，算不算两者兼得。

　　在与Ken晚餐时候，频频出错。雨肖懊悔。也许在他心目中自己有可能成为女朋友而这次的表现会使分数大打折扣。凌雨肖一边笑着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功利一边装着可爱拼命赔小心。 Ken抿着红酒，暗自好笑，看着眼前这个忙着掩饰自己演着独角戏的女子。“你已经投入到忘记早已经散场了吗？”最终，忍不住点醒她。凌雨肖不解。发呆，然后醒悟。望着对面故作聪明的现在却笑得一脸天真的男人，又不能发作。在心里把他骂得体无完肤，脸上还是仍装作不知道。呕得半死。 “Ken。有没有人跟你说你这样故作单纯的笑容很暧昧吗？” “是吗？”仍旧没有改变的笑容。“可是有些女人就是喜欢这样的笑容阿。你们女人不是都喜欢成熟的男人表现出来的孩子气吗？好满足你们依靠之余的母性本能哪。” 凌雨肖索性闭嘴。知道和眼前这个男人斗嘴不可能占丝毫的上风。不明所以的笑。两人一起沉默。

　　直到半夜送凌雨肖回家。坐在黑色的Benz上。凌雨肖看着窗外，吞没一切的黑暗。身上淡蓝色的套装，变得分外刺眼。

　　车停了。Ken双眼笑意的看着她。“Jo。要知道用上司的身份和用男人的身份约你有什么区别吗？” 凌雨肖不解的回头。然后Ken不由分说定住她的头，双唇欺过去。压上她的。带侵略性的。雨肖有瞬间的空白。接着清醒，试着回应。逐渐加深这个吻。然而两个人都是冷静的。在走火的边缘，猛然分开。稳定开始混乱的呼吸。 Ken点点她显得红肿的唇：“以后，看来我会用男人的身份约你了。Jo。” 凌雨肖下车。冷风一吹。开始变得冷静。没有等到她上楼，就听到车子启动走远的声音。凌雨肖牵扯出微笑。是呀，不再会有男人要等到在自己上楼后，在房间的窗边跟他说再见后再离开。不再，会有了。那个年代的爱情，已经不再适合他。和她。

　　凌雨肖觉得今天的自己变得有些不对劲。

　　躺在床上回想这天的事情的时候，原本应该高兴。英俊富有的上司开始约会自己，而刚刚甩掉了没有感情的男友。一切，应该开始会逐渐符合自己的想象。但是，心里却隐隐不对劲。刚刚那个吻。凌雨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那个樱花飘零的校园。高大但是清涩的男生。轻轻揽过自己的肩膀。略带小心弯下的脸。靠的很近。时间似乎是停止的。慢的能够互相感觉对方呼吸吹拂在脸上微妙触感。柔软的嘴唇，轻微的触碰，双颊生霞。凌雨肖当晚的梦里面，只看到一双灵动的丹凤眼。单纯阳光的笑脸，以及满天飞舞的樱花花瓣。

　　C。

　　接下来的日子。

　　发展的比料想中的快。至少比凌雨肖想象中的快。但是没有排斥，她知道27岁已经不再年轻，禁不起一再的感情颠簸。所以，Ken带着她出席任何的派对。亲昵地搂着她地腰到处介绍说，我的女朋友。凌雨肖没有排斥。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觉得少许寂寞。再也没有人会轻柔的叫她，雨肖……雨肖……唤入心底，震开一道道痕迹。

　　激情过后。雨肖靠在他肩头，装作不在意的问。

　　“Ken。你想过我们将来怎么样。”

　　Ken扳过她的肩：“和我结婚怎么样？”

　　猛然听到这样一句话，雨肖说是不惊讶是假的。并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的婚礼，然而无论怎样，对象都没有想过是眼前的这个人。

　　凌雨肖光着身子起来，穿衣服。背对着他，“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Ken苦笑着从后面搂过他，“没有开玩笑。Jo。在感情方面如果你不这么冷静的话，我想你会更可爱。我想过了，在各个方面，都是你最适合我。家里催的紧，与其让他们帮忙找。还不如我自己来。”

　　凌雨肖不知道是被刺痛了还是什么。跳开。紧盯着他，心里如同打翻五味瓶。

　　Ken挑眉，径自开口：“不好吗？我还以为这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呢，你不喜欢？”

　　凌雨肖还是一言不发。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 “我要回家，不要送我。近期之内不要来找我。”夺门而出。

　　Ken坐在床上。把头发向后梳理，一脸笑的无奈。喃喃自语。“原来，演员不止她一个人呢。”

　　一连几日。凌雨肖在家。没有上班没有出门。脑中一片混沌。不分白天黑夜的发呆或者睡觉。还把大学时候的毕业照片，很久很久之前的卡片同学录一样一样翻出来。找寻曾经的痕迹。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行为，神经质的厉害。然后，猛然刺入眼睛的，是在记忆深处的笑容。扎地双目生疼。眼泪就这样唰唰地掉了下来，如此轻易。浑然不觉。翻出分手后就不曾播打的电话。拨号。握着听筒，浑身忍不住的颤抖。直到传来机械的声音说“您所播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查电话号簿……”垂下双手。凌雨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施脂粉。长发柔顺笔直。恍惚地笑了起来。然后，双肩抖动。笑声逐渐变大，直到抱着肚子，脸颊发麻。

　　一个星期后。接到Ken的电话。声音变得于记忆变得少许疲惫。 “Jo。来上班吧。让我看看你。不愿意的话，当我没有说。雨肖，我想你了。” 那一声雨肖，震地她险些又落下泪来。不再作他想。凌雨肖想，这就是命。虽然她总在不应该的时候想一些不应该的人或者事。但是这次，她觉得应该接受命运给予她的最好安排。

　　靠在办公室的门上。Ken双手环胸，看着雨肖走近，然后伸手拉过她，甩进门。反手锁掉门。把她困在双手之间。 “你不该惩罚我的，Jo。我不曾做错任何。”摄人心魄的眼。燃烧着幽暗的火焰。凌雨肖微笑回应。“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确定……” “现在呢。确定好了没有？” 点头，然后提出要求。“能不能，再叫我雨肖。”淡淡的口吻，微红的脸颊。一如当初甜美的凌雨肖。轻轻圈住她。温和的呼唤。“雨肖……” 不经意间。还是红了眼眶。

　　D。end

　　在婚礼上。凌雨肖笑容甜美清爽。似乎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干净清冽的气质。

　　Ken搂过她，满是欣赏之意。“老婆，真漂亮，我没有看错。”

　　捏捏他英俊的脸：“我也没有看错吖，老公你帅的没有天理呢，以后我要看紧你，以免被外面的女人勾搭去了。” 哈哈一笑。所有在场的人都会满心祝福眼前这对新人，如此般配。双方的父母对对方都万分满意，一桩幸福到普通的婚姻，就这样开始。

　　“陆胤天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凌雨肖女士为妻，无论……” 一种莫名熟悉的语调响起，凌雨肖精致的妆容忍不住一愣。眼前的牧师，竟然与记忆中的人渐渐吻合。牧师满眼笑意，对着雨肖轻微的点头。 “我愿意。” Ken轻轻握住雨肖的手。淡定的允诺。 “那么凌雨肖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陆胤天先生，无论……” 凌雨肖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呆滞。樱花下的吻，精灵般的丹凤眼，无比温柔的呼唤……想起他的信仰和愿望。眼眶发热。思过近千。最终，轻轻点头。 “我愿意。”

　　雨肖，我的愿望。一个是娶你为妻，如果这个不行的话，第二个就是，能够亲手主持你的婚礼。

　　雨肖，我要看着你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