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沾衣

3、2.商战啊商战

　　2.商战啊商战
　　美人最适合做的，是攻。
　　By易秋

　　接下来就是准备搬家，易秋的装修眼光在这个时代里属于后现代解构主义，因此也不方便出手帮忙，只是多少给了些建议。
　　账已经开始由她管理，幸好这时代有纸只是没有钢笔圆珠笔，用毛笔写阿拉伯数字好难哦。想到国外做法，干脆让人找来羽毛，经过一番制作之后勉强拿来当蘸水笔用。
　　不过还是不好写，墨太容易凝，纸又太软，容易剌笔。当然还是比毛笔好用一点，而且也省纸。虽然不是专业学经济的，不过想来这年头也不需要什么双账啊之类的东西，她当年学过珠算，还得过一个什么珠算竞赛的三等奖，何况好歹是学计算机的，十六进制都可以手算了，十进制的计算绝对不是问题。
　　同时学习了很多这个时代的事情，古代真是有趣，有许多不曾见过也不曾听说的东西和生活方式，当然也有很多不便。
　　例如——
　　“这……这东西真的可以拿来刷牙吗？牙刷呢？”易秋手里拿着形状古怪的碎末状东西叫道，这种……甚至有点×黄色的恶心碎末难道是牙膏吗？
　　“要不是主子说客人喜欢干净的，你以为牙粉是每个人都能用得起的？”夏艳，也就是易秋的临时助手，摆出一副嗤笑脸孔，讽刺道，“别跟我说你一直都没用过，主子可吩咐过……”
　　再怎么难看不就是牙膏，有什么不会用的？易秋心道，笨拙地拿起来抹牙，得到夏艳的嘲笑。
　　幸好这间……呃，丽春院里面人情淡薄，没有人知道春花到底是什么样子，也就没有人看出她和真正春花的不同。她能够很轻松地代替那女子，或许其他人会稍微奇怪春花什么时候忽然变得这么聪明外放，却没有人怀疑过她不是她。
　　那春花，应该很寂寞吧？她看到她写的一些东西，很简单，简单到连她这个计算机系的都能看得懂。但是，很深的孤独寂寞。
　　家里贫穷，被卖，迎来送往。有过频倚高楼的日子吧，但楼下永远只是寻欢客，绝对不会是良人。偶尔见到夫妻经过的身影，哪怕只是穿着破烂的乡村农妇，也会让她恨不得以身相代。
　　“不知道那场爆炸到底是因为什么，不知道你的灵魂现在在何处，不过春花啊……”这名字还是这样难听和诡异，“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一定会！还会替你看遍天下帅哥，虽然可能不会拿来自己用……”
　　如果有一天，你要回到这身体，不管代价是什么，我也会乖乖还你。那时候，这身体一定会是诸事不愁，富有而快乐。
　　“不过……春花，这时代真的没有洗发膏吗？除了什么皂荚，有没有正常点的东西？我不求飘柔海飞丝，蜂花就行……”

　　那“主子”手笔甚大，杭州城内繁华市面她虽不知市价，但肯定便宜不了。而且盖房子啊开妓院总需要文件吧，就算没有工商局，也得上报市建部门不是么？但是也没见他非什么功夫，地到了建筑材料有了什么都齐全，连钱都随要随有。
　　×的！不是贪官就是奸商！
　　开业不能贸然，易秋去调查了一下，这年头的开业庆典无非就是敲敲打打放鞭炮舞狮子唱大戏，第一天酒水免钱或者免费招待一天业务，就这些。
　　真没有创意。
　　于是开始写计划书，交给上面审批。等了半天，被“主子”叫去问话。
　　依然是那样漂亮的相貌呀，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为什么那天穿越的时候没有附在他身上，真是运气不好。否则的话……养男宠啊，娶男妻啊，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放肆的眼光直到男人表情开始不悦才收回，勉强见了个礼，易秋开口问道：“不知主子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印广告优惠卷贵宾卡之类……”男人拿着易秋辛辛苦苦写好的企划书看着，向她投来疑惑眼光，“你不是说降价是降格调么……”
　　“优惠和降价是不同的，真是……”易秋无奈道，“广告是一定要做的，牌子要打，知名度一定要有……”
　　她想了想：“院子里的姑娘可以成群打名气，名字我都想好了，叫丽春八艳。”——好像那个秦淮八艳是后代的事情了，穿越时空有一个规则就是可以随便盗用后人遗产，“找一个文笔好点的人写广告词，最好能编成什么诗啊顺口溜之类的拿去传唱，优惠卷和贵宾卡上面的写法也要好好商议才成，我古文不好，只能靠别人帮忙。”
　　她的话让男人眼一亮，他低头想了片刻：“我有些明白了……那么你说的广告词和贵宾卡什么的怎么写？你说个大概意思，我来拟稿。”
　　易秋有些惊奇，他本来以为男人是那种一无所成、绝对不会劳动自己手做事的少爷，没想到竟然主动说要自己动手。她于是交待要写什么，希望达到怎样的效果，对方竟然能够明白而且想出看起来很文雅的辞句。
　　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吧。
　　而且很聪明，几乎是一点就通。想不出这样的人为什么开不好妓院，按理来说请一些懂行的人，肯定能做起来——这男人甚至不是很懂商业，她这种半吊子说出来的话，竟然能让他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然后举一反三。要知道经济原理近代虽然发展得好，但古人在这方面的造诣尤其是奸商经验累积，也是世界著名的。她只能跟后人盗取创意，却不能真正面对商战，即使是千年前的古董之间的商战。
　　“我觉得还是请一名比较有经验的人会更好一些吧？现在开业没有太大关系，但我更适合创意而不是实际操作，有其他人的话会更有利，尤其是人员管理上。”易秋提议，而且只要她一个人来管，也太辛苦了吧，如果妓院开大的话。
　　至少要有个文字方面的秘书。
　　“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把丽春院的名头打出去，让客人多起来，其它都由我来管。”男人说，俊美脸上光芒一现，“那女人挤兑我，他也是……我会让他们知道，没有我手下那帮人，我一样做得成事！”
　　听起来好像是赌气，可是……难道他用的不是他自己凭借自己身份赚的钱么？
　　挠挠头，易秋觉得无法理解，也就不去多问，努力工作。
　　直到天将黑，才把前期计划做得七七八八，易秋一直有一个疑惑，正好顺便问：“我想知道丽春院这名字是谁取的，这么有……创意……”
　　依她看来，最方便的出名方法是拿一本鹿鼎记来印刷，金大侠的魅力，在古代应该也能发挥一下吧。
　　“还不是那个贺堂羽，不就是皇兄封他一个钦差，来到杭州地头居然敢管起我来……”男人冲口而出，才察觉自己说了些什么。他闭上嘴，有些懊恼，毕竟这院子开了那么久都没有人知道他来历，却在对着这女子的时候，因为心中格外轻松，不由就说出来。
　　感觉这女子根本不会在意他的身份如何，虽然相貌普通身份又低，态度却自然大方，丝毫不带其他女子的谄媚气，很放松，所以想不到隐瞒。
　　眼前女子却并不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听到他说“皇兄封他一个钦差”这句之后，眼睛竟然亮起来，而且是极亮。说得通俗点，就像是狗看到了食物的眼神，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一样。
　　原来也是普通女子啊。男人有些失望，也开始了鄙夷。
　　易秋却完全没注意他神情变化，只管兴奋地问：“钦差？是男的？”
　　“我朝还没有过女钦差。”男人答道，微皱起眉头。
　　“那么……王爷您是不是单身啊？钦差大人呢？”易秋继续问道。
　　王爷神色已经极度不悦，一拂袖：“你问的太多了！”起身离去。
　　他看不到身后女子的兴奋表情，自然也听不到她轻声低语。
　　“呃，这态度，绝对有问题。因爱生恨呀，因为喜欢才对立啊在意啊，非要让对方注意才去做一些蠢事，例如开家妓院找对方麻烦……对，他还说过‘那女人’，可能是情敌吧。”易秋一边说一边笑，眼里是狼一样的精光，“身为王爷本来是无坚不摧的，偏偏对方是皇上御封的钦差……话说回来搞不好其中还有别的问题呢，好端端的王爷干嘛跑到杭州来开妓院，说不定是什么情愁爱恨。不想承认才勃然大怒吧？嘿嘿，这种别扭心思还能瞒得住博览群书的我吗？”
　　“马上去作调查，身为耽美狼，就是要从小处抓起，以小见大见微知著……虽然说钦差下剋上感觉也很好，但是毕竟还是美攻吸引力大，如果王爷肯攻皇上就更好了……搞不好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被逐出京的。王爷，请不要害羞不要抗拒，我会帮你的，帮你成为最称职的美攻～”
　　只是在快乐地想像中也还是有些遗憾，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附在王爷身上！
　　好想亲自当美人攻啊……

　　听说，两浙一带是有位玟王，名为赵逸廷。他管理江陵一带大部分事务，他精明能干，因此两浙地区，富庶无比。
　　玟王小当今圣上甚多，有不少人说若非先帝驾崩得早，这天下还指不定是谁的呢。于是玟王出京也成了疑点，有人说可能就是因为皇上怀疑他会谋反，才把他遣出京城。
　　呃，原则而言，如果真的怀疑对方有不臣之心，真正的做法应该是牢牢看守在自己眼皮底下，或者发配到无论如何也兴风作浪不起来的地方吧？江浙这么富庶，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在这里才更有利于造反好不好。
　　啊，女人，你们八卦也要有水准才好啊。
　　那位钦差也被她们说成了监督一样的人物，这位钦差民声甚好，据说多年来在全国各地巡逻，及时将各地情况上报中央。
　　现在他则在杭州，据说他和玟王关系不好，两人经常对立。但是那位钦差贺堂羽和醉欢院的老鸨关系非常好，甚至他现在就住在醉欢院旁边。
　　原来那位赵逸廷王爷开这间丽春院，是为了和情敌较劲呀。
　　想通前因后果，易秋就能定下近期和远景计划了。
　　古代真是个好地方啊……
　　在她的策划下，丽春院迁至市中心的消息不胫而走，而其它什么留言啊八卦啊之类的也铺天盖地。丽春院里的姑娘更是被大肆渲染，反正本来也确实很漂亮。
　　那位赵逸廷对她态度很冷淡，不过对于易秋而言，他对她的态度并不重要。正事还是要做，也还是一起商量诸事，安排宣传人手等等。
　　幸好在大学学生会工作，也做过一些组织啊宣传之类的，否则还真没办法应付那些繁琐事情。
　　在经过紧张筹备之后，丽春院终于落成，开幕。
　　看着拥挤人潮，易秋很开心，毕竟是自己努力的成果。尤其间或听到他人议论，都是对丽春院很感兴趣，对她做的广告赞赏有嘉。
　　“赶明儿我请你们再来这里喝酒，我是粉红级别的贵宾。”一名男子得意洋洋道，旁边一人一笑，拿出张大红色卡片来：“还是我请吧，据说花到一定数额还可以换成紫红贵宾卡……”
　　“为什么你的是大红色，而我只是粉红？”前面那名男子有些不悦地问道，后者笑道：“我原来就经常去丽春院，是老主顾了。你们不要看丽春院原来地方偏又清静就觉得不好，其实姑娘漂亮的多得是。反正我家母老虎回去省亲，晚上不回去也没人知道……”
　　“而且哦我跟你们说，我亲眼在丽春院见到过玟王爷，他好像也是丽春院常客。”后者一副神秘加垂涎状，“话说回来，玟王爷真是美啊，丽春八艳被他一比都没影了……”
　　“是啊，我看也只有……能和他比肩了。”前者低声道，名字说得尤其模糊，易秋听不清楚，便在二楼探身向外一点，结果探出过大，本就摇摇欲坠。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危险！”是同样躲在二楼的赵逸廷。
　　呃……原本可以顺利缩回去的，但是这一句话把她吓到，一时站立不稳，跌了下去。
　　二楼……死不了人吧？
　　跌下去只是短短一瞬，脑子还没来得及转更多念头，就被一个人接住抱在怀里。
　　英雄救美？不对……是美人救丑女……
　　好漂亮……的男人啊！
　　胸部是平的，嗯，很平。因此即使相貌再女，也是理所当然的男人。
　　真适合当美攻，比赵王爷还漂亮啊，而且，感觉比赵王爷成熟许多，虽然相貌比他更加像女人，身上的气质却是清淡而稳定的，给人一种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变色的感觉。
　　这样的气度真是好，绝佳的美攻料子呀！
　　“姑娘，姑娘？”美男子温和声音响起，一双眼带了些笑意看她，“你没事吧？”
　　呃……花痴可以发，但是不要当着当事人面前比较好。
　　易秋脸微微红了：“我没事，谢谢公子搭救。”
　　男子于是把她放下，见她神情，竟然微微的出了神。低声道：“好像……”
　　易秋听到他说的话，却不知道什么意思，傻呆呆问：“像什么？”
　　男子抬起头，看到二楼身影，以及那人表情。呆住，半晌掠过一丝苦笑：“当年的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担心表情……”
　　好像引发人家的回忆了呢，易秋向来识趣，也就不打扰他。向回走去。
　　一路上都是莺歌燕语，院里的姑娘陪客人们聊天，虽是大庭广众，也有种种有伤风化场面产生。易秋一边脸红一边告诉自己：不过就是现场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穿越的第一时间不也是圈圈叉叉现场么怕什么男男女女的还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穿越是在圈圈叉叉发生之后的现场，而且她其实不太看AV，都是看GV的……
　　所以还是觉得，这样的场面……还是非礼勿视的好，男人和女人，好别扭……
　　由于广告铺得太广，第一天又有费用全免并送会员卡的优惠，而且诸名姑娘还要献艺，丽春院里面客人云集。僧一多，本来不少的粥也显得少了，有些男人身边没有姑娘，难免猴急。
　　因此看到易秋一人独行，就忍不住有上来搭讪的，说话之间就动手动脚，不规矩起来。
　　“我不是招待客人的，抱歉，你们能不能让我过去？”大叔，变态色大叔。如果是在现代，她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即使是在古代，如果她不是这院子的姑娘的话，也早就翻给这人看了。
　　但她，其实确实是这院子的姑娘，即使她现在不出来卖，也是一样。这些都是客人，她是半个都得罪不起。那王爷一句话，就可以让她重拾旧业。
　　“呦，原来丽春院还出来烈女了。”一人嘴贫，道，“真是失敬，却不知姑娘既然不出来卖，又是出来做什么的？送吗？”
　　“是啊，窑子逛了不知多少，第一次听说姑娘不接客呢。”另一人接话道，“要是什么天香国色，要留着初夜喊价也就罢了，这位……就算你要接，我们还得多考虑呢！”
　　“是啊，不过看你样子，也不是什么清白姑娘，摆什么架子给谁看！”旁边一猥琐中年男子开口道，顺便伸手在易秋身上摸几下。易秋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却只能咬住牙。
　　她，还有这院子里的姑娘们并没有什么区别。尽管身体里是自由的灵魂，可问题就在于，这身体是不自由的。
　　于是只能勉强笑着：“呃……我还有事情要做，请……”
　　“事情？什么事能比得上陪客人啊？”一人说着，就伸手抱易秋。
　　“自然是陪另一名客人。”一个冷淡声音传来，打破这角落的喧闹，一时间忽然鸦雀无声。
　　很多人都熟悉这个声音，包括这几位并不是那么受重视的小商家小官员。也许他们只见过那人一次，但是那样的人，只见一次就足以让人记住他的相貌和声音。
　　他的容貌太惊人，声音也是。看不出男女的相貌乍一看可以颠倒众生，只是浑身的傲气和贵气阻住了其他人的胡思乱想，而经常冰冷淡漠的声音更让人无法对他有其它心思。
　　“参……参见玟王……”幸好他们缠住易秋的地方没多少人，否则恐怕会在丽春院内引起一场小骚乱。赵逸廷摆了摆手：“在这种场合你们不必多礼。”转头对易秋道，“秋姑娘，我们现在可以回房了么？”
　　易秋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忙点头道：“嗯，现在没事了，王爷请跟我回房……”
　　不过，这么一露面之后，院里的姑娘很快就会知道他真正身份吧？到时候堂堂玟王来开妓院，是不是传出去不好听？而且……大概他跟人斗气，其中也有不用真实身份这个限制吧？
　　“朝廷好像有令，官员不可狎妓。”赵逸廷道，一双桃花眼内却是寒霜，在几人脸上一扫。几人忙道：“这个，是丽春院开业，我们来看一下情况，其实不是……”
　　“那么你们都看到什么了？”赵逸廷挑眉问，“有看到什么朝廷大员，例如王爷之类的么？”
　　“那自然是没有，没有……王爷一直在王府，怎么会出来狎妓呢……”众人满头是汗的回答道，赵逸廷满意地点点头：“好，如果本王日后听到什么奇怪传言，你们可要小心着点。”
　　“不会的，我们绝对不会乱说……”众人一边大汗，一边后退，离开。
　　“……抱歉，害你出来帮我解围。”人都走了，易秋静默了下，道。
　　“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让你再去接待客人。”赵逸廷淡道，“以后我不会很方便过来，即使过来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出现，我会嘱咐葵姐照顾你的。”葵姐就是丽春院名义上的主人。
　　“你只要好好做，没人会找你麻烦。不过如果你有什么其它心思的话……”赵逸廷飞快看她一眼，眼中是不悦和一些轻蔑，“也别怪我不客气。”
　　呃，歪心思是有的，不过可能不是这家伙想像中那样……
　　虽然如果他知道，可能会更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