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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傻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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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暖阳之下,一对嬉笑的青年男女从容地从她身边走过,他们谈论的内容和笑声近到可以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可他们像没见到她一般。
——完全无视掉。
完全忘了这个人,忘了以前他们之间的障碍,忘了泪水与恳求,忘了卑微的承诺,也忘了耳鬓厮磨和缱绻的情话。
他已经、忘了衡希。
她不甘心,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叫喊着:“淮宴!”
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凝滞,而站在他身边的女孩,衡希以前最好最好的朋友,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两人交流了一番,女孩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带着轻蔑,不屑于她的不自量力。
紧接着,衡希看着他用手臂搭上女孩的肩,以一种亲密得不许外人插足的姿态,搂着女孩决绝地离开她的视线。
衡希在原地蹲下,却早已丢掉了哭泣的机会。
她该说什么呢?
他们本来是天作之合。
一个是篮球队的主力,淮宴。
一个是知名的美女学霸,清妮。
而她,只是像廉价的零食包装纸,开始还有新鲜感,可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被丢弃的命运。尘埃早已布满了内心,等到将爱情这颗鲜美却酸涩的果实埋下,连着心一同烂掉。
【贰】
衡希是个傻姑娘。
一年前,她在图书馆看完了书,打算回家的时候却发现雨太大,不过幸好她带了伞,不怕淋雨回家。
“雨下这么大,你也是B大的学生吧,学妹,能不能给你挤个伞?”他很自来熟。
心怦怦跳。
可是衡希是个胆小鬼,将伞丢给他之后一转身冲入雨中,她拿出百米小将的势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留下他一人瞠目结舌地呆站在原地。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天气。
不同的是,他们之间,加入了一个清妮。
她穿的单薄,天气冻得她瑟瑟发抖,他却温柔地将另一个女孩子搂在怀里,用着曾经对待过她的温柔的方式,说道:“清妮,冷的话就靠在我怀里。”怀中双颊飞满红霞的少女羞涩地点点头,他撑起一把伞,遮住两个人的身体,从从容容地离开。
“淮宴······”
这次是她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额前的头发,她的视线不知是被雨水模糊还是眼泪模糊,狼狈不堪。她吸吸通红的鼻子,心里酸涩得难受,低低地很委屈地唤着他的名字。
他分明是听到了,隔着几米的距离,他应该可以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
他终于转过头来,在雾气笼罩的街道,那双眼睛温润疏远,扫了书店一眼,掠过她,又轻柔地落在他怀中的女孩身上。
“阿宴?”女孩软软地唤着他的名字。
虽然雨很大,风很大,吹得衡希身体很冷,但也不及这一幕,面容柔和的少年眼带宠溺地吻上了娇艳如花的少女的额头。
她心痛得难以呼吸,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
由心开始,从内到外,渐渐冷掉。
她手脚发麻,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淮宴!淮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答应过我的啊······”
那个冷酷的人置若罔闻。
【叁】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衡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半年之前,他们已经熟识,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淮宴捧着书笑嘻嘻地指着那句话,“你是我眼里的苹果?哈?眼里还可以放苹果,眼睛是有多大啊?”
衡希嘲笑他的没文化,然后解释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你是我的珍宝。”
说完这句话,她才察觉到不对劲,一抬头,就发现少年眼神温柔,他的声音清朗,刻意压低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暧昧磁性,而且英语口语总是被老师称赞洋气,带着英国的绅士情怀。
那时,他用那个被老师赞扬无数次的英语口语说着情话:“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
衡希心跳加速,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让人心跳不已的少年,怎么自己喜悦得不能言语。
然而,当时的心是有多么欢悦,现在就是有多么悲痛。
他凑在她耳边说了无数次的情话,静悄悄地落在另一个女孩的耳边。
说的人不变,说的内容也没有变。
原来谁都是他的珍宝。
衡希躲在树后,咬着嘴唇,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早已满面。
“淮宴,淮宴,你好残忍,你太残忍······”
那个残忍的少年在那个地方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牵起怀中女孩的手,没有眷恋地离开那个地方。
【肆】
衡希默默地跟随着他们。
看着他们经过一个个原本他和她在一起的地方,那个留下欢笑与甜蜜的地方,然后消磨掉她的痕迹,留下他和另一个女孩的亲密记忆。
她靠在墙上,身体已经虚弱到不行,她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了,但还是强撑着跟着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恩爱。
“别······别这样对我······淮宴······”
到了最后一个地方。
他和她共同租的小窝。
他眼带温柔地邀请清妮进去。
那个娇贵的校花撒着娇:“才不呢!这是你和你前女友的房子,我进去做什么!”
他宽慰着她:“现在是你和我的房子了。”
衡希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地上有些凉,她在阴影处,懦弱地将头靠在膝盖上,低低地啜泣。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暧昧的声音,衡希也是个成年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心钝钝地痛着。
好想就这样消失掉,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牵挂的。
那个早已忘记她的少年,不可能想起她了。
【伍】
“听不到了。”
进行到最后关键一步,淮宴将裤子一提,烦躁地抓抓头发,将那个想挽上他的腰的女孩干脆地丢在床上。
清妮贪恋着他清俊秀雅的面容,也没多生气,只问道:“听不到什么了?”
淮宴冷静地穿好胡乱丢在地上的衣服,一脸冷漠:“离开这里。”
清妮不可置信,但很快自我恢复,软了面容娇着声音:“阿宴?”
少年通红着眼睛:“滚!”好好的一个温柔的人变得暴躁。
“你在发什么疯!”娇贵的校花穿好衣服走出去砰地甩上门。
“你在生我的气吗?”他将戴着的装饰品打开,一张笑靥软软的少女的照片让他软了眸光,“不来梦里找我,我疯狂嗜酒堕落的时候不在我身边,唯独当我跟清妮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隐隐听到你的声音,动作越亲密,能听到你的声音越大。”
“想见你,想听你的声音,我已经赶走了清妮,以后再也不跟她在一起了,你别那么残忍,出来见我一次好不好?”
“我只是想见你一次啊。”
心脏骤然传来疼痛,少年眨着眼睛,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能见你了,真好。”
次日,当人们发现他的尸体时,他嘴角带着笑,竟然十分安然。
可惜他不知道。
他死了,也见不到爱人一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