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风起水清静（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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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直接“咦”了一声。
引气修士，神识强大，就算没有过多关注这个修士，那也是匆匆一瞥留下过印象的。于是，他的折返就引人疑窦了。
就有跟随宋明的另一个鹤发修士问：“这位道友，为何折返呐？”
那修士皱了皱眉头，不欲回答，又想起自己修为不够，不能公然和他们撕破脸皮，只得用不快的声音道：“散修的令牌抢夺战，竟然打到恶山里来了，几十个修士混战不止，堵住了前路。”
好在别人都以为是他情绪不稳，没有多怀疑。
宋明也是，对着周围的小弟们一阵唏嘘：“在散修之中，即使我这种引气期的修士拿到了令牌都不敢声扬，低阶和同阶修士会向疯了一般都向你动手。”
“那大哥你是……？”
“哈哈，我是运道极佳，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把令牌偷了过来，然后告知身在大家族的好友，传扬我是从他们家族拿的名额的消息，才躲过一劫。”已经确定，在场的修士都有资格参加法会，宋明没有顾忌地说了实话。
家族名额和宗门名额都是报到过荡虚天来的上仙那里的，不会更改，只有散修的令牌名额，个个都是无主之物，是有名的混乱和血腥。
对大家族来说，跃龙门等同鸡肋，但对散修来说，那是全部的机缘。
“大哥真是洪福齐天。”
“运气罢了。其实，多亏了这暴风雨，应该只有两方散修势力在相争。想必等到暴雨停歇，他们也就散了。”
如此闲话中，那上清门的修士已经又入座了，只是运道不佳，他离开期间座次有所变动，现如今只有明夜身边还有三个空蒲团了。
微微皱眉，不过还是坐过去了。
他略显孤僻的举动，没有引起除了明夜以外任何人的注意。如此一夜过去，勉强还算平静。
“看，风雨小了！”宋明欣喜的声音传来。
明夜神识一探，果然见风雨势颓，虽然还是不小，但已经不影响赶路了，而且根据天象判断十有八九不会再反复。
微微呼出一口气，用星辰真法将灵力循环两个周天，身体状态已经调节至最佳。明夜目光炯炯，结账而去。
阴风，对付这个明夜经验十足；无常旋风，集中精力全力运转灵力，也不是很难；妖兽，靠着星图神话明夜可以避开大部分危险……一路上各种艰险，但对明夜最棘手的都不是这些。
寂灭雨，恶山群落最可怕的存在。一雨之下，万法灭，只有靠境界压制，只要有引气期就能稍微压制，之后境界越高，压制越强。
但对明夜，不仅会因为境界不够而被压制，而且寂灭正好克制星辰，这份压制就变成了双倍。
险之又险，明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走到那法会山。
踏上山域的那一刻，如果身上有举荐气息或者令牌气息，就能被传送至一处神秘所在，那里是真正的法会召开之所。如果没有任何气息，就会被护山大阵攻击，这是连化元高手都不能逃脱的护山大阵！
明夜只觉得整个人一阵模糊，眨眼就被传送到一个雷霆高悬的所在。
此处似乎是座山谷，空中布满雷霆，地上满是焦土，但灵气四溢，谷中从焦土上生出一丛丛的绿油油灵草。
每一处灵草下都有一个倒塌的石碑，似乎是洞府之门。
果然，不等明夜发问，那道童就迎了上来，检查过举荐信后，将明夜的气息摄入一块玉镜之中，给了他一块洞府令牌，让他静心等待三日之期。
戊三。
顺着排序，明夜找到了分配给自己的洞府。
正要开启洞府，忽见戊一中走出来个女修，不是苏仙仙是谁？
原来，苏仙仙家乡距离恶山较近，中途没怎么绕路，可惜遇上了天降暴风雨，耽搁良久，只比明夜稍早到一个时辰。
“没想到咱们还挺有缘。”苏仙仙笑吟吟地。
明夜略一沉吟，就请苏仙仙一起进了洞府。
洞府之内，比之山谷中的灵气更加充沛十倍有余，明夜微讶。
苏仙仙噗地笑出声来，道：“我刚进洞府的时候，嘴巴张大老半天合不拢呢！”
接着敛容道：“听说荡虚天内不仅有更高阶的聚灵阵，还有那些金丹仙人可以调和灵气，咱们这里相比之下，倒像是乡巴佬。”
明夜点点头，劝诫道：“憧憬之余还要谨慎，不能自视过低，心态不偏不倚才能奋进。”
苏仙仙若有所思：“想不到你竟这么看得开，果然后生可畏。”
竟是在打趣明夜入门晚了。
明夜失笑。
之后还遇到其他同门之人不提，那个目下无尘的前同门，苏仙仙却是认识的。
“他叫高启问，和你一同入门的，如今也是出窍中期修为，为人还不错，就是性子又冷又倔，不过他比我聪明，挺会伪装的，没让人给看出本性。”
明夜若有所思……这样看，那他那他在路上，隐忍得可不怎么样，说不定就是觉得萍水相逢，不值得花心思，因此毫不遮掩。
之后，明夜就整日闭关打坐，但时刻都在山谷入口的地方留下一道神识，以便于在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应不识的信息。
直到最后一天，应不识才姗姗来迟，明夜心下欢喜，正待出门迎接……忽然又生忐忑，左右犹疑之际，取到了洞府令牌的应不识，顺着那道熟悉的神识，直接找过来了。
无奈，只好解开洞府禁制，将应不识放进来。
笑吟吟地，应不识还是那副落拓的样子。
知道躲不过去，明夜装作很平常的样子问了好：“路上可还顺利，怎么最后一天才到？”
应不识正要回答，看见明夜脸上的面具，不禁面色冷然：“这是怎么了？”
面具是明夜随手做的，身边并没有可以隔绝神识探察类的法器做参考，更没有见过类似的禁制，全凭他在炼器上天赋才得以成功。
但终究等阶不高，只能完全屏蔽出窍修士，而引气期就不行了，稍微探察就可以发现怪异之处。
被应不识一眼看破，正是应有之义。
明夜也不惊讶，按捺住内心些微的忐忑，浑不在意道：“并无大碍，等日后寻到三种真灵之水任意一个，就可以随时复原。”
“三种真灵之水？”应不识的语气更冷了，“是天地奇火所伤。”
之后更是只顿了一瞬，就道：“我听说上清门太上长老星原，在突破到化元期后，在万山万水核心获得奇遇，不仅得到了一种高阶天材地宝，更有一种威力无穷的火焰，莫非就是会逆天生长在水属之地的天地奇火……”
明夜无话可说，人家三言两语就快把事情捋出来了，自己真是嫩得可以。
于是略略一说，把事情经过说给了应不识。
应不识沉默良久，微微苦笑：“千算万算，想不到、竟然……”
本来，让明夜继续留在上清门，就是觉得这是最保险的参加跃龙门法会之法，散修间的令牌争夺战，背后不仅是几大散修势力相争，还有一些大家族大宗门势力插手，企图将散修势力掌控在手，更甚至有魔道浑水摸鱼的影子。
这里面的混水之深令应不识都望而却步，转而去算计萧家，靠着交易合作的名头拿到了家族令牌名额。
他双手握拳，随后放下，如此反复数次，半点潇洒的心态都不存了。
最后切齿道：“日后上清门和明家该付出代价的人，我定不饶。”
明夜默然。
日后修行有成，再行复仇，这本是明夜和应不识间无言的默契……如今应不识亲口说出，正是愤恨到了极点，压抑不住。
害怕影响到应不识的道心，明夜束手无策了一会，就突然像小时候一样，轻轻靠到应不识怀里，微微蹭动。
应不识楞了一下，伸手回抱住明夜，紧紧地。
天地奇火造成的伤疤，岂有那么简单，伤者不仅时常要火焚之痛，每到雨天，被伤及的魂魄还会有酸涩之感……
想到典籍中关于天地奇火的记载，应不识难以平静，不过他的心性修为不错，很快就压抑住黑暗的念头，默默心疼一番。
若是凡人，受到这样的折磨恐怕终要发疯。但是修士，出窍修士，特别是明夜这种心性坚定的出窍修士，只要不妨碍修炼，一切都是小事。他在心中恐怕对疼痛连想都不会想一下，因为心性已经足够高。
或者就连苏仙仙在愧疚之余都想不到，因为她想的是明夜是被自己连累的，以及感同身受容貌之苦。那点疼痛就当做细枝末节忽略了。
但是应不识不能不在乎，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团子，曾经一点破皮都能让他紧张半天的团子，如今……怎么能不在乎？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风起水清静（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