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之之

3、第 3 章

　　就在这样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波兰告别了1938，迎来了，新的一年。
　　在平民的眼中：局势没有想象中的遭，至少，希特勒没有一占领捷克就攻过来，虽然气氛是越来越紧张了，但周围大多的人都不认为这里，会爆发战争。毕竟，德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应该……不会有什么轻举妄动吧？
　　当然，气氛，还有有些变动的。
　　至少，关心时政的人多了起来。街头，茶馆，饭店，家里的餐桌上，人们议论的，都是政治。学校也是，同学间业余时间就会交流起昨天在餐桌上大人们讨论的结果，有时，还会互相攀比谁的情报多。
　　照理说，若望，这个出身于政治世家的人此时应该非常的抢手，然而事实却是：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被人问起当今的局势，这位堂堂所罗门家的三公子唯一的回答就是用一副茫然的眼神看着你，不知所云。
　　次数多了，他也就成了那些爱国志士们遗弃的对象，所以，在下课的时候，在周围的人都在互相交流议论的时候，你常常可以看到这位三公子爬在写字桌上打瞌睡。说起来，这也算是班级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其实也不能怪若望，因为家里人在餐桌上谈论政治的时候，他正在埋头吃饭。家里的家族成员聚会他也是第一个开溜，父亲和大哥找他谈话，每次谈起相关的问题他就立码转移话题，结果，父亲和大哥一致抱怨：
　　“来你房间前脑子都很清楚，等出去的时候，脑子就全被你搅乱了。”
　　遇到这种事，若望也只是淘气地吐吐舌头。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3月
　　１９３９年３月２１日，德国向波兰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割让但泽，并且在“波兰走廊”建筑公路、铁路。而波兰，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这些要求。
　　此时，希特勒的野心，
　　已经昭然若揭了。
　　街头的气氛开始便得压抑，人们的声音，也愈发的低沉了。当然，人们并没有完全地陷入绝望，因为每个人的心里都抱着一丝的希望
　　邻国，不会坐视不管的。
　　希特勒，还没有壮大到能与整个欧洲抗衡的地步，他必定是顾忌的。
　　然而，若望知道，即使街头的人没有绝望，自己家里的人……已经被逼入绝境了。
　　政治家不同于一般的百姓，他们知道，一旦战争到了仅仅只能靠“邻国的压力”来抑制的话，那么，那个被放在砧板上听候发落的那个国家……就已经没有任何尊严可言了。
　　捷克斯洛伐克，就是很好的例子。
　　3月15日，希特勒兵已经不血刃地兼并了捷克斯洛伐克
　　波兰，或许已经成了别人谈判桌上，待价而估的筹码了。

　　22日那天，若望来到了塞缪尔家
　　“我们，合奏一曲吧。”若望又像以往那样硬拉着克雷恩来到了钢琴前。
　　“恩。”
　　若望选的，是贝多芬的《月光曲》，据说这是贝多芬在夜晚，沿着莱茵河散步的过程中被一个眼盲的女子的琴声所打动，为了让这位从没见过月亮的女子感受到月色的迷人，乐圣便迎着月光，一气呵成而谱完的曲子。很轻柔，听着听着，整个人的身心也就舒缓了。
　　“克雷恩。”
　　“恩？”
　　“如果……”若望的声音顿了顿：“我有一天必须离开华沙，离开波兰，你会陪我么？”
　　“为什么？”
　　“先回答我。”
　　“如果你想的话。”
　　“谢谢。”
　　“不用，若是你大哥二哥这么要求，我肯定拒绝，但你么……”克雷恩嘲弄地笑了笑：“要是我不管你，迷路，饿死，冻死都有可能，叫人怎么放心？朋友一场，我于心不忍啊。”
　　“你！”若望赌气地撇了撇头：“哼！太看不起人了。”
　　曲声没有终止，悦耳的音符回荡在屋中的每个角落，至少这一刻，对若望来说，是美好的。

　　北极星 波兰分部：
　　1939年8月24日
　　“先生，全准备好了。所有的成员现在都守在组织的通讯器傍边听候您的指示。”——作为一个顶级的科学家协会，北极星有着一套比一般国家的间谍网还要高效的通讯网络，即，秘密电台。
　　通过这个电台，组织的一切命令都可以以广播的形式向全世界的成员下达命令。当然，这个广播只有特殊的接收器才能收到，这个波段的密码由英国数学家图灵、和犹太籍数学家冯·诺伊曼共同设定，破译的可能被英国军情六处评定为：亿万分之一。
　　北极星的每个成员都有一台这样的接收器，但无论怎么检测，这个接收器的构造，零件和功能都和一般的收音机无异，只有北极星的会员才知道其中的奥妙所在。
　　基本上，北极星的成员遍布全球，要把他们召集起来一起开会是不太现实的，所以，历行的月会，季会，年会，都是通过电台交流。
　　“今天的特别会议，由我主持”伯拉利斯还是穿着一贯的灰色风衣做在广播器前：“苏联方面的联络员已经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斯大林与希特勒已经于昨日签定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
　　说到这里，伯拉利斯的声音停了片刻，再度开口的时候，声调已经比先前沉稳了许多：“各位都是科学家，可能不知道这一举动的意义，所以，作为这个组织的会长，我有义务要向大家作出说明。”
　　“德国的这一举动，无疑是为了避免自己陷入两线作战的被动，而这也就表明了……”
　　“战争，已成定局，而且，迫在眉睫了。”
　　“做为一个战略家，我深信一旦开战，组织上下的交流必将受到很大的冲击，所以今天，我必须要把新的精神提前传达下去。”
　　“各位，我知道大家都是纯粹的科学家和学者，没有谁会愿意让我们这个协会染上政治的色彩。而且，你们其中，有些人刚刚才换了一个新的环境，还有许多地方没有适应，所有的这一切，我都理解。”
　　“但这些已经无法动摇我的决心了。今天，我在此象每一个这里的成员宣布：从今天起，放弃现有的一切科学研究，作为你们的会长，我要求所有的成员——都投入到反法西斯的斗争中去，你们其中若是有人反对，那就请那人离开我们的队伍，不管他有任何合理或不合理的理由。”
　　“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在现在，却是必须的。做为一个科学家协会的会长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成员放弃自己的研究，那些，为之奋斗了多年的课题，项目。然而，我必须说的是，作为一个人——我不能看到周围的人沉浸在炮火的蹂躏之下的时候袖手旁观，研究着随时可以继续的课题。请别对我说你现在的研究到达了何种程度，也别对我说错过了今天，以后在继续会如何的困难。回答的话我永远只有一句”
　　“我们的祖国，母亲在召唤着。在这个危难的时刻，她，需要你们的帮助，迫切需要。——即使现在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认同，我也坚信，你们的加入会使战局发生重大的变化。记住，我们的一个优秀的数学家的加入，远胜于在战场上俘获敌人十个师！我已经和布朗大学，纽约州立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和新墨西哥大学取得了联系，反战的工作会陆续下达下去，希望大家作好准备。”
　　“请想想那些冒着生命的危险把你们送出德国的战士。那些人，至今都还在战争的一线奋战，而且这样的斗争，还将继续下去！所以，我们没有理由回避，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