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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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綦洲站在西门初门前，心里是有些犹豫的。
周一西门初主动上门协商，两人签署所谓的补充合约后，周二一大早綦洲就收到了西门初用同城快递寄过来的居住地址以及钥匙。他原本想这周末去一趟认认路，顺便带些日用品过去，没想到这才周三他就已经忍不住跑过来了，虽然他可以为自己找别的借口。
现在钥匙就在綦洲的口袋里放着，他拿不准的是敲门好，还是直接用钥匙开门的好。
钥匙在指尖转了两个圈，带着些许身体的温度，终于还是被綦洲拿了出来，插-进钥匙孔中。
西门初听见声音时正起身端着盘子从餐桌离开，他转身一看，见綦洲一脸镇静地站在门口，显然没有自己进屋的打算。
“请进。”西门初脸上短暂出现的惊奇瞬间消失，示意綦洲进屋说话，没问他钥匙的问题，也没问他为何而来，而是用端着盘子的手指了指餐桌方向，“吃饭了吗？”
在平常人听来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对綦洲来说却似是好多年都没有听过的带着某些特别的味道，他转身关门进屋，掩饰心底突然冒出来的莫名情绪，“还没有。”
西门初又回到餐桌旁，盘子也放回去，“不好意思，没有多余的食材，只能让你将就一下吃剩菜了。”
弯腰换鞋的綦洲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坐到地上。
见鬼的感动。
不管西门初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显然从綦洲进门之后，他并没有进厨房再为金主做一顿晚饭的打算。
西门初双臂交叠在胸前，坐在餐桌旁看綦洲吃残羹冷饭，不说他心里怎么想，最少从他脸上并看不出多少明显的表达内心情绪的表情。
綦洲心想，好在还给他拿了一双新的筷子，若是让他用西门初刚刚用过的筷子去戳餐桌上的剩菜，估计他能直接甩袖子走人。
两菜一汤，西门初倒是不亏待自己，一荤一素加一半荤不素的紫菜蛋花汤，像是西门初自己随手做的，外带食品应该不会这么清淡。綦洲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咸淡适宜，味道也不错，挑不出毛病也夸不出哪里好，让綦洲想找个话题和西门初聊两句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綦洲猜测西门初今天的心情应该不是太好，按理说一个大男人对着桌上简简单单的三个菜，一顿饭吃完差不多全都能消灭掉才对，可桌上剩下的饭菜超过一半，显然是西门初没有多少胃口。綦洲看了一眼那盘四季豆，只有在紧挨着西门初方向的地方被人动过筷子，露出下面盘子花纹，其他地方并没有减少。一些小细节便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教养，綦洲在心里想，他来这里是临时决定的，西门初不会是提前知道而做样子给他看，那么他前天猜测的内容可能性比较高。
一个有良好教养并且能自给自足的男人，为什么要去G吧做MB？
这是这两天綦洲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
一顿饭的功夫，綦洲并没有吃多少，吃饭的时候还不忘往西门初那边看两眼，心里想这想那的，还是对着两盘剩菜，自然没太大的食欲。
西门初则一直一言不发，见綦洲放下了碗筷，起身收拾了餐具往厨房走。
綦洲在后面跟着他，趁机抬头看了看房间的装饰。整个房间和西门初给人的感觉差不多，简单并不单调，看上去不像是住过很长时间，屋内的摆饰也不多，若不是空间足够大，綦洲都要怀疑这更像是一家快捷酒店。
綦洲倚在门框上看西门初洗碗，西门初背对着他，只能看到臂膀左右摇摆，看样子动作挺娴熟的。綦洲想着，这人会做饭，屋子收拾得也干净，也算有些生存技能。
一时间只听见流水声和碗碟磕碰时清脆声音，两人安静着谁也没有说话。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离门近的綦洲自觉转身去开门，西门初回头看了一眼，顺手关了水龙头。
綦洲立在门口，怎么也没想到半个小时前刚刚在晟睿远远看见的西门家父子两人此时正站在门外面，与他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
西门苑更是震惊，不过他一时没认出綦洲是谁，只觉得有些眼熟。还是在他身后的西门朔上前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西门苑这才反应过来，“綦总……”
綦洲尚未回话，西门初拿毛巾擦着手，从他身后站了出来，叫了一声，“爸。”
綦洲猛地回头，双眼瞪圆，怒视着西门初，显然这一个字给他的震撼比西门苑刚刚感受到的还要多。
西门初被他这么看着，脸上没什么变化，还往后退了两步对外面的父子两人说，“你们来了，进来坐吧。”
西门苑看着綦洲说道，“不了。綦总也是住在这里？”
随着西门初的动作，綦洲也转了头，但对于西门苑的问话并没有回答。西门苑就当他是默认了，又说，“改天再来拜访。”说完带着西门朔转身离开。西门朔侧身让父亲先行，走之前看了一眼綦洲，又去看西门初，似有话要说，抿抿嘴欲言又止，还是走了。
西门初也没追出去，又拿着毛巾回了厨房。
綦洲突然觉着自己这两天的行为很是可笑。
几分钟后西门初收拾完厨房，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放在已经将自己埋在沙发里的綦洲面前，他自己也拿着一小盘切好的菠萝用小叉子叉着吃。
綦洲没动，盯着他将菠萝吃干净后，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你，利用我。”
听不出愤怒，也没多少负面情绪，看来几分钟的功夫綦洲不仅将事情的原由想了个明白，还把直冲头顶的怒气也强压下去了。
西门初放下盘子，双腿交叠，双手放在腹部交叉，后背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半躺着，闭上眼睛回道，“差不多。你还给了我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这是在嘲笑綦洲把自己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綦洲笑了一声，“看来西门家的大少爷想仗势欺人啊，怎么，西门家遇到什么难事了，要大少爷亲自出来揽活计？”綦洲话中最少有一半是看不起西门初的意思，又被笑声放大到了十分，怎么听着都让人觉得刺耳。
西门初倒是没多少反应，还是懒懒散散地躺在那里，“西门家跟我没关系，你若想吞并，我可以提供些内部消息，对得起你那一百万的内部消息。”
綦洲强行咽下去的一口老血险些又涌上来，西门初句句不离“一百万”，更是让他觉得自己愚蠢至极。想他从周一短短十分钟的见面开始就一直在琢磨西门初是个什么样的人，猜来猜去还给西门初贴了一个又一个自己以为十分准确的标签，心里得意的时候哪里会想到自己早已被人利用了好几遍。
“西门大少爷还真是慷慨，一百万一年的价格也是我高攀了。”綦洲直起身子，对西门初说道，“不过我突然记起自己有恐高症，我们商议一下解约的事情如何？”
西门初说：“别跟钱过不去，强行解约可要付三倍的解约金。当然我知道綦总不会差这点钱，不过人总要给自己留点钱，留点后路不是。”
綦洲一计不成又施一计，“你就不怕我在某些事情上对你做点出格的事情？到时候恐怕你想到西门董事长面前哭都没办法。”
“周一那天綦总说过自己没有特殊癖好，我相信您的为人。”西门初句句不离合约，动不动就把合约和补充合约挂在嘴边，更是让綦洲觉得这些事情都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就等着綦洲自己拿着铁锹挖个两米深的大坑再往里面跳呢，西门初只不过是在旁边踹了他一脚，就让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綦洲不在乎那几百万，和西门家平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为了一个西门家至今都不敢对外承认的儿子翻脸。但让他就此离去，心里难免气不平，可找眼前的人报复，没说两句话都被堵了回来，一股怒气在心里转着圈的撞来撞去，一下一下地提醒着他，自己被这个看上去没有任何心机的雏给狠狠地算计了一把。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再说话，过了一会西门初似乎休息够了，起身端走自己的果盘，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问綦洲：“綦总今晚要在这里留宿吗？”
綦洲道：“嗯，太晚了，明天再走。”一句话说的平淡无奇，仿若刚刚的怒气并不是发自他的身上。
西门初微微抬头示意左手边的房间，“客房在那边，请便。”
綦洲说：“怎么不邀请我去主卧？难道西门大少爷好需要几天来适应吗？”
“随意，主卧在对面，綦总想提前观察敌情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我们的合约生效日期是下周一，綦总想违约的话请先准备三百万违约金放在床头给我当个枕头什么的，免得我睡觉的时候不心里不踏实一脚把綦总踹下去。”
连威胁的话都说得这么市侩的，也就西门初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綦洲抬头看着西门初，这才注意到他今晚并没有戴眼镜，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一片平静，像是望不见尽头的浩瀚海洋，深深地将他吸了进去。
他在心里想，这么有心计的人，眼睛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该是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