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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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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阵脚步声渐近,在离西门初不远的地方又突然停下,紧接着继续传来,直到他的面前。
西门初慌忙间用膝盖蹭蹭脸颊,抬起头来。
綦洲向他伸出一只手,“不好意思,我找不到出口,你能帮我指一下路吗?”
西门初下意识地送出自己的右手,被綦洲稍微一用力带了起来,他刚想开口说话,又被綦洲一把抱在怀里。綦洲压着他靠在后面的墙壁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
告诉他什么?西门初想到。
綦洲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又慢慢靠近西门初,低声问他,“我能吻你吗?”
西门初一直看着他动作,没说话。
温柔的嘴唇贴上西门初的脸颊,紧接着带着些许泪痕的湿度划到他的嘴角,而西门初僵硬着身体,一点反应都么有。綦洲发出一声无奈地轻笑,似是在给自己打气,他问:“这个时候不应该把眼睛闭上吗?”
西门初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綦洲的动作,都把綦洲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句话好吗?”綦洲没再继续,转而回到他的耳边,又说道,“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就在西门初以为綦洲要继续刚才的动作时,綦洲拉起他的手,转身大步向前走。西门初被他带着,脚下先来了一个踉跄,綦洲马上回过身来扶了他一把,嘴上道着抱歉脚下放慢速度。
两人来到綦洲的车子前,离西门初的车位不过一个转弯的距离,原来他开车离开后从后视镜里看到西门初站在那里,转弯之后更是看到他蹲在地上,害怕西门初有什么事情,立马下车查看,这才看到后面的一幕。
有的时候綦洲也曾幻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西门初也喜欢他,可能那一天不会来的太早,可只要有那个可能性,他就不想放弃。綦洲想过最坏的可能性,不过是和西门初连朋友都做不成,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见。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来的太早了,綦洲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
“带你去一个地方。”綦洲想了想说道,他重新发动车子,按着指示灯驶出地下停车场,看着路面的同时不断扭头看两眼坐在旁边的西门初,又担心两人不说话会冷场,努力搜刮脑海中的词汇组成句子说出来,“其实我也不知道要带你去那儿,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要带你出去转转。”
整个城市都已经进入了夜色模式,这个时候出去看风景可不是好选择。
道路上的车流量并不是很大,綦洲开车顺着车流多的方向走,走了一会才发现这是出城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掉头,已经被后面的车辆挤着上了高速。
“好吧,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待会儿……”上了高速这条“不归路”,綦洲也没得选了,他转头瞥了一眼一直安静的西门初,看他没多少异常,心里略微松口气,又接着说,“嗯这样的话,自然是哪儿远往哪儿跑,你不介意吧?”
西门初摇摇头,没说话。
綦洲继续说,“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好不容易才被我骗到手,怎么舍得倒手卖掉呢?”他开了一句不大不小的玩笑话,说完还转过头看看西门初,瞥见西门初的嘴角微微上翘了几度的弧度,这才放下心来。
“仙乐市这边我也不是很熟悉,要不我们回我家那边吧,反正晚饭也吃过了,到那边如果饿了我们再找地方吃东西。”
对綦洲的提议西门初没有异议,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前方。
綦洲连说好几句话都没换来西门初的一个字,不过他并不着急,有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会儿心下猜测西门初这个样子多半是因为刚才被自己逮了个正着,现在不好意思呢,不说话也是正常的。
綦洲只是不想让只有两个人的狭小空间里冷场,随便扯一个话题来也能自说自话半个小时,他并不奢望西门初能回应他,不过他还是说一两句话就转头看西门初一眼,西门初若是能点个头或者轻声嗯一句,他都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再战两个回合。西门初的回应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再不是之前直接拒绝他时的坚决,也不是理智过头跟他分析可能性的冷静。
全程西门初都很安静,一路高速他都没真正张口说过一句话,更是没问綦洲具体要把他带到哪里。等綦洲开车下了高速,西门初这才发现两人并不像是去市区的方向,也就是说綦洲并没有要带他回自己家里。
又开车行驶了十几分钟,綦洲将车子停下,西门初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是在上个月带着綦洲儿子綦景林来过的游乐场。
游乐场晚上并不开放,只有门口亮着几盏大灯。綦洲说了一句,“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他说着调转车头,绕过大门向游乐场后面驶去。
车子最后停在了山脚,綦洲将车子熄火,微微探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说道,“还记得这里吗?那天我们曾在山脚的一颗樱桃树下面坐了一下午……”
他这么一说西门初就对上号了,和綦景林一直奔跑玩耍不同,两个成年人是坐在树下晒太阳度过了大半天的悠闲时光。黑夜中光线弱,山上是什么风景并看不清楚,只能大概看出一个小山丘的轮廓,若不是綦洲这么说,西门初怎么也不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略微打开一点车窗,綦洲并没有下车的打算,开车两个多小时有些累了,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伸了个懒腰,转头对西门初说,“我曾经对你说过,具体是在什么时间、因为什么事情喜欢上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那天在树下看你画的画,突然间就明白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
怪不得綦洲会在距离自己提出的三个月期限刚刚过去一个月的时候就主动退出,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不过西门初已经忘记了当时他在纸上画的是什么东西了……
“抱歉,我不记得那天画的是什么……”西门初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可能是他压抑的时间长了些,声音听上去暗沉不少。
綦洲莞尔,“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也不记得了,不过知道你当时没走心,对我不是欲拒还迎,更没有要耍我的意思就足够了。”
他这么一说西门初更是不好意思,心里想着怎么道歉,可自己此时的心思与当时相差何止万里,怎么说都不对。
只听綦洲有说到道,“想开之后才发觉其实有些事情很简单,是我之前带着很强的目的性去做一件事情,总想着要得到回报。可很多事情付出与回报是不成正比的,更何况带着要回报的心思去做事。将负担放下后再去做事,心境自然和之前不一样,不过要说现在的我不求一丝一毫的回报也是不对的,最少我等到了是不是?”
綦洲说话的间隙已经转过头来看西门初,西门初被他看得略显局促,綦洲明显是在等他的回复,可他此时说对綦洲有意思,这难道不还是在耍他的意思吗?
半天没得到西门初的回答,綦洲将身子靠过去,一点一点逼近他,西门初倒是没躲,两人待得空间本来就小,就是要躲他最多也只能贴到门框上,还能躲到哪里去?
在离他还有二三十公分的时候,綦洲停下来侧着脑袋看他一直低着的头,“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西门初没摇头也没点头,只听他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觉得是我在耍你?”
终于说出来……西门初一瞬间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隐藏多日的担忧与不受控制的情感在激烈碰撞后终于熄火,让西门初难道清醒了一回。
“为什么会这么想?”綦洲反问他。
“我之前……”西门初颇有些说不出口,他之前是怎么拒绝綦洲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甚至要担心如果綦洲受不了这种前后差异太大的布局,会不会被气晕了直接挺进医院里去。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綦洲一手搭在西门初身后的座椅上,另一只手伸过去握住他的双手,“那时的你我后知后觉地看懂了,现在的你就在我眼前我也看懂了,你的想法很清楚明白地印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得真真切切。”
西门初将目光聚焦在近在咫尺的人的脸上,“可是……”
“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綦洲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人生有交错才会有相交,不管谁在前谁在后,我都等着你。”
西门初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灼灼却不再炽热,有的只剩下带着期盼的平静。
他终于点了头。
綦洲仿若松了一口气般,嘴角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请问西门先生,现在我可以吻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