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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四个人和一个故事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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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一顿饭,除了西西,大家都如坐针毡。吃过饭,林告辞,后背笔直。
小杰不解:“天长,你甚至没有介绍,他是谁?”他是谁,居然知道你我的事情?
“一个故人,我们回去再说。”
“天长,他在机场打了齐柘。”
天长诧异,随即释然:“本就是齐柘理亏,他不会怎样的。”
拉了小杰回家。
那个晚上,香港还是一样的不眠夜,维多利亚港灯火繁盛。
林在酒店里,同自己,
天长在家里,同小杰,
齐柘在公司,同酒杯,
齐良在酒吧,同齐柘的助理Allen。
他们,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追述着或倾听着同一个故事。
林:那一年我二十六岁,医学院毕业,身家清白,似乎前程非梦。
天长:小杰,你不要误会,他不是我曾经的情人,从来不是。
齐柘: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莫家,他拎着药箱处理天长翻卷的伤口,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找寻弹片。眼镜挡住了眼睛,看不见他的灵魂。
Allen: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本不想说,可是,我知道,若我不说,你定会去找私家侦探,齐家的事情,还是少给外人知道的好,况且,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林:我找到工作,在政府医院,虽工资没有私家诊所高,但可以帮助更多人。我一直抱着天真地梦想,念医科,是为了救死扶伤。
天长:不,小杰,他也不是我的朋友,不过或许,他是龄姐的朋友,因为是龄姐,把他带到莫家。
齐柘:他那样聚精会神地工作,好像手下不是一个活人而只是尸体,那时候,我们和齐家,还没有利益上的冲突,还在合作。
Allen:这件事情,怪不得你哥哥,怪不得林,怪不得任何人,如果说有人错,那便是命运。
林:医院里等级森严,我还在住院实习期,每日工作繁重,拿到钱汇给弟弟Danny,才体会到什么叫长兄如父。Danny不像我。我们早早过世的父母似乎把所有学习求知的基因都生在了我身上,弟弟念完高中,便懒得再升学,不过他学很多东西,摄影,绘画,甚至烹饪。做各种工作,交各种朋友,而我,埋首各色医学书籍和考试。我们活在两个世界。
天长:那时候林在医院做医生,龄姐和西西撞车,落到他手里急救。他是个好医生,懂得关心病人,龄姐和西西都喜欢他,伤愈出院,还保持联络,甚至请他来家里参加我父亲的生日会。虽然后来没多久,他就过世了。
齐柘:我当时只是想,常备这样一个医生在家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从未想过,以后会和这个男人,牵扯出那么多麻烦事情。
Allen:齐良,你要答应我,不要为这件事找齐柘的麻烦,我才敢讲给你听。当然,也不能找莫家的麻烦。给我个保证,求你。我不想让这件事情的后遗症持续多年。
林:不论怎样,我是他的哥哥,我对他负有责任,当警局打电话给我,我大大惊骇。Danny再不羁胡闹,决不会杀人。我匆匆赶去,见他一脸迷茫,眼神却坚定。他说他没有杀人,我便相信。
天长:那一年真是多事之秋,你赌气跑掉,龄姐撞车,我父亲过世,道上几家又想重新洗牌,我初掌莫家,简直心力交瘁,脾气也暴躁,偶尔,靠龙舌兰和杜松子缓解压力。
齐柘:那一年天长父亲过世,道上几家不想让莫家毒大,决定重新洗牌。可是,在利益面前,人心难测,而且,那么脆弱。
Allen:你哥哥不是圣人,他也犯错误。那时候人心不稳,不知道谁值得信任,谁又不值得,我们不幸,信任了不该信任的人。
林:我白天工作,晚上还要和律师商量Danny的案子。虽然我知道他是被人陷害,可是证据大大不利,律师费又不菲。我当真快要负担不起。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法律。
天长:我遣人找你,遍寻不到。龄姐说我没有出息。
齐柘:在我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和林说过一句话,更没有把情报里的人,和那天看到的人联系起来,我甚至,不记得他的脸。
Allen:我们要做一桩军火交易,莫家牵线,我们同越南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军火一向是莫家的长项,即使各打算盘,大家都很放心。
林:那时候偶然在律师事务所遇见龄姐,她听说这事情,想要帮忙。我婉拒,我想要通过正常途径解决。她笑,不勉强我,她说,要不,我家里缺少医生,来给我们做私人医生吧。我虽不想见到□□内幕,却为生计所迫,毕竟,还有Danny要操心。
天长:林的弟弟被牵连进一桩案子,他需要钱,龄姐便把他介绍到家里来做医生。你知道,有些伤,是不能到医院处置的。我派人查过他的底细,确认清白无误。
齐柘:我只是愤怒的,拨通那个电话,告诉Allen,我们按计划行动,我要莫家,付出背信的代价。
Allen:可是等我们走到交货的地方,却只看见越南人的尸体,和警察。在那场博弈里,我们损失掉几百万现金,两条人命。所有人都很愤怒,包括你哥哥。
林:我留在莫家,天长和百龄姐弟其实还是不错的人,付我高薪,只要求我把嘴巴闭紧。处理很多枪伤,包括天长的,闲时陪西西做下作业,Danny的案子一步一步审理,似乎生活就可以这样继续,虽然没有梦想,至少现世安稳。
天长:说起来,他救过我呢。我和百龄,居然都被他救过。那一回我被人伏击,肩头中弹,便是他帮我把弹头取出来。
齐柘:其后的事情,我便没有再管,我确信,Allen和我的手下们,会招呼好天长在乎的那个人的。我们不能伤害天长,那样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可是我们可以令他付出一定代价。
Allen:你哥哥找人彻查,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个负责调查的人,才是真正的叛徒。我们,都相信是莫家从中捣鬼。
林:我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西西没有父亲,天长喜欢男人。我并没有在意,只是做我的工作,救死扶伤,虽然对象是一群暴徒。我也在质疑自己,可是,要生活。
天长:他给我们家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医生,龄姐和西西都喜欢他。我甚至想,要他给西西做父亲也未尝不可,虽则他比龄姐小。
齐柘 :私家侦探的照片,很清楚。我从未怀疑事情真实与否,我只想为我们的损失报仇,又让天长不能大动干戈。
Allen:我们找人跟踪天长,不分昼夜。我们要找到他的弱点,让他付出代价。却忽略那内鬼露出的马脚。齐良,我那时,真是愚蠢透顶。
林:天长的情人小杰负气出走,天长很想念他。忙着和几家勾心斗角之余,还遣人寻找。那一天西西和龄姐出门度假,天长喝醉了回来,叫着他的名字,扶着墙踉踉跄跄,又沧桑又可怜。可是他是□□老大,即使可怜,也是强势的可怜。我过去扶起他,他却把我当作小杰压在床上。我可以把一个人的心脏换成另一个人的,却无力反抗一个醉汉。医生只有在手术台上才是上帝。可我并不喜欢男人。HOMOSEXUAL对我来说,不过是心理学的一种症状。
天长:他是个很明白事理的人,也许,是为生活所迫。从来,他就与那些事情无关,可到头来被伤害的却总是他。我做错事情,找他道歉,却被私家侦探拍到,把他当成了你。于是,他也被和我们对着干的齐家当成你抓去。其实,一切不过是设计好的一场误会,唯一无关的人,就是他。唯一受伤害的人,也是他。
齐柘:我告诉Allen 要做得令天长愤怒,又不致失控。留下伤痕,但是不要致命。我说Allen,不要做会让天长失控的事情,不要挑衅,只要给他成果,就好。那时候,我心里不是没有残忍快意的。我等待看见天长气急又无法施展的脸,在道上,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令人鄙视的,我打赌他不敢冒那风险。
Allen:我们绑架了林,从私家侦探的照片上,我们认定他是天长的情人。我们要给他点压力,让他知道,与齐家对着干,是没有好下场的。可是,我们找错了对象。那时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很兴奋地把他带到了惯常处置人的仓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