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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经过在日本的短暂停留,展令扬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纽约异人馆。

      到家的时候,已是夜晚。

      雷君凡从沙发上跳起来,看着苍白憔悴的他,又惊又痛!

      展令扬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扑进这个迎过来的温暖胸膛,紧紧搂住。

      “令扬!你怎么了令扬?!”

      “让我靠一下,一下就好。”他虚弱地说。

      “令扬!”希瑞、凯臣、以农、烈全都闻声聚拢来。

      “我好累,真的好累。”他喃喃地张口,“君凡,助我;希瑞,助我;以农,助我;凯臣,助我;烈,助我……请你们,给我力量,帮助我……”

      多年以后雷君凡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仍然酸酸的。令扬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如此脆弱的模样,第一次向他们求助,为的却是伊藤忍。他可以帮助令扬,却无法不吃醋,无法不心痛!因为他的求助,为的是忍,伤的是自己。他们帮助的结果是害得令扬更加遍体鳞伤。

      令扬开始和忍频繁地约会,一次又一次,他把笑声撒进风里,没有人看得到他背后的泪水。

      转眼间秋风四起,秋天很快地来临了。

      海边,又是海边。

      令扬喜欢海,喜欢得无以复加。但是这次,他对伊藤忍说:“忍,再陪我看一回大海吧。”

      “怎么是‘再’呢?”忍的语调温柔,满眼宠爱,“只要你愿意,我就愿意。”

      于是,他们迎着秋天的海风,坐在岸边的小船上,沐浴在星光之下。

      伊藤忍将外衣披上令扬的肩膀:“小心别着凉。”

      “嗯。”他紧挨着他坐着,面朝向大海,神情虔诚而专注。

      “小忍忍,你说大海是怎样的?我觉得他好伟大,时而温柔沉静,时而超绝威严,时而调皮,时而肃穆;他虚怀若谷,他也宽容无边,我崇拜他。”

      伊藤忍微微有些惊奇地看着令扬,他的脸上没有嬉笑的神情,很认真,这使他年轻的脸上平添了一份成熟。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觉得令扬也传染了大海的神秘莫测,不禁脱口而出:“令扬,你就像大海。”

      “真的?!”他突然转过头,眼神闪烁,“我果然有崇拜自己的本钱!”

      忍一阵无力——这个家伙!

      不过,这才符合令扬平时的口吻嘛,忍在翻白眼的同时,心底也释怀——刚才令扬的样子几乎不认识他了呢!

      “说说,人家怎么像大海?”

      “你……”忍歪着头想着,“你乖巧的时候像只小猫,嚣张的时候像只小豹……”

      “小忍忍你敷衍人家!说的什么嘛!”令扬娇嗔着,忽然打了个哈欠。

      “困了?”

      “有一点。”他点点头,伸手去揉眼睛。

      “别揉。”忍拉下他的手,环上他的腰。令扬顺势把头靠在了忍的肩膀。

      “我们回去睡,好么?”

      “不要,我还想听大海唱歌呢。”他喃喃地。

      “已经秋天了,吹海风不好。”

      令扬没来由地一颤:“是啊,秋天了。”

      “走吧,我怕你冷。”

      “有小忍忍在,我不冷。”令扬把头更深地埋在他的肩窝,忽而抬头,嫣然一笑,“小忍忍今晚像个大人。”

      “你刚才才像个大人呢!”忍脱口而出——差点把我吓倒。转念一想,他堂堂蓝影老大,竟然在这儿讨论大人小孩的幼稚问题!真是超级没营养!

      可是令扬又把头埋下去了:“我们应该算大人了吧?”

      “当然。”忍难得抓住机会调侃他一次,“傻瓜。”

      令扬意外地没有反驳:“小忍忍,如果你是大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经受得起挫折了。”

      “我什么时候经受不起挫折了?”他失笑。

      “嗯那。”令扬含糊不清地。

      想他是真困了,忍下意识地抬手拢一拢他伏在脸上的发。

      怎么有些湿湿的?!

      忍一惊,是泪水么?!

      “令扬!你怎么了?”

      “嗯?”

      “你哭了?!”

      “没有,我困了。小忍忍,让我睡一会,就一小会儿。”

      他不再说话。

      忍听着,令扬呼吸均匀。半响,他终于放下心来,把他搂得更紧。

      那一晚之后,伊藤忍没有再见过展令扬。

      是惶恐?是激动?是震惊?是抓狂?

      没有人能形容忍的心情,就连他自己也形容不出来,只感觉心脏像被人掏空了一样,说不出的痛!

      令扬失踪了。

      学校里,树林边,他们的小屋,异人馆……

      “告诉我,令扬在哪里?!”他冲他们吼。

      “你把令扬弄丢了,还敢问我们?”东邦五人,个个面容阴霾,脸色消沉。“自从和你去海边,令扬就没回来过!我们还没找你要人呢!”

      “我不信!”他看向雷君凡,“令扬不会不告而别的,他不会不跟你们说!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君凡直视着他的眼眸:“我们都在找他。”

      忍倒退了一步,忽然向楼上奔:“令扬!你在不在?!”

      向以农忍无可忍,挡在了他面前:“伊藤忍!你不要太过分!”

      正当二人剑拔弩张之时,忍的手机响了。

      他暴怒地按下按键:“喂!”

      “是我,宫崎耀司。”在忍要把手机砸掉的前一秒,他急忙说出:“展令扬在日本!”

      “展令扬到了双龙会……”留下一封信……

      伊藤忍没有听完,他已经风一般地奔了出去。

      君凡走上阁楼,他们的令扬正倚窗而立。

      “走了?”

      “嗯。”

      令扬的眉忽然微微蹙了蹙,手抓紧了窗沿。

      这细小的动作和表情没有逃过君凡的眼:“令扬,你不舒服?”

      “没。”他转身欲走。

      他攥住他的手腕:“令扬!”

      “好吧好吧,只是有点胃痛,没关系的,啊。”

      “什么没关系,一定是你在这里吹了太久的冷风!”君凡心疼地,“让希瑞看看。希瑞!”

      “别小题大做,”他阻止了他,“我可不想吃药。”

      “不行!”

      “君凡,我跟你保证我没事。”令扬半靠进他怀里,巧笑嫣兮。

      他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下楼,我给你倒杯热水。”

      “嗯。”

      伊藤忍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日本。

      “令扬呢?”进入总部,他劈头就问。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态度?!”伊藤龙之介看见他便一肚子气。

      “我问令扬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他几乎是用吼的。

      宫崎耀司迎上来:“展令扬早就走了!”

      “浑蛋!”忍一把揪住宫崎耀司的脖领,“令扬为什么要来日本?为什么要来双龙会?你们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忍你冷静点!” 宫崎耀司拼命挣脱开,“他是自愿来的,也是自愿走的!难道我们还把他扣在这里不成?!他来,只是为了给你一封信!我没动过也没拆过,是不是他的亲笔迹,你自己看!”

      忍劈手夺下,打开信封,睁大眼睛如饥似渴地读下去——

      “忍:
      原谅我不告而别,不要找我,也不要怪任何人。你知道,如果我存心消失,是没有人能找得到我的。在海边,你曾经亲口答应我:你是大人,你拿得起、放得下,经受得起挫折。那么,我不在的日子里,请遵守你的诺言。
      也许我们长大了,但处在这份年少轻狂的岁月中,我们都没有资格谈未来。忍,在我的心中你是一条飞龙,你的羽翼才刚刚张开,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我不要打扰你,也不愿打扰你,我希望你变得很强,也是这样坚信着的,因为我的小忍忍是世界上最棒的!
      拿出你的魄力来,忍,不要辜负了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如果你做到了,十年后,我将归来。(笑)信我者得永生。

      爱你的扬”

      忍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然后就颓然地把自己陷进沙发里。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令扬为什么?……令扬你好残忍……为什么?”

      从没见过儿子这般模样的伊藤龙之介,不禁呆住了。宫崎耀司走过去,扶上伊藤忍的肩膀:“忍……”

      “别碰我!”他跳起来,手一挥扫开了宫崎,像一个受伤的孩子般冲了出去。

      一层秋雨一层寒。

      展令扬出了医院的大门,融入到这个湿湿凉凉的黄昏。

      近来隐约的不适转变为痛的频繁,他知道,那绝不是胃痛。

      瞒着君凡他们,他来做了个检查。

      原来是肝炎——血液传染型。

      只是肝炎吗?大哥,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手下留情呢?

      带着肝炎病毒的针管,在扎进手臂的一刹那,令扬用自己的性命赌了龚季仑的良心!

      他赢了。

      他也输了。

      因为他不允许伙伴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即使是威胁,也不行。

      因为他是展令扬。

      而这次,威胁到伙伴们的,是他自己——肝炎病毒携带者。

      他答应了展御人,决不医治。

      也好,让他的离开有个更充分的理由,一个更能说服和逼迫自己的理由。

      所以——“对不起,君凡、以农、希瑞、凯臣、烈,我想到世界各地走走、看看。不用挂念我,也不要想我,就当放飞另一种心情吧。”

      雷君凡捏着这封短得不能再短的信,手在颤抖。看看他的语气——不要想我?放飞心情?令扬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要换作平时,他一定会说:要随时想着可爱的人家哦!

      一种近乎愤怒的惶恐把他整个人都攥住了!他突然有种预感,令扬的走,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不是一年半年!

      令扬,早在你要我们演戏骗走伊藤忍的时候,你就打定主意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楼下什么声音,有些嘈杂;是谁说话的声音,好像争吵;而这些,君凡似乎都没有听见。

      一楼起居室。

      伊藤忍和向以农对立着,好像上辈子就是冤家。

      “为什么骗我?令扬根本就没有走是不是?”忍何等精明,冷静下来之后便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立刻返回纽约,给东邦来个措手不及。

      “伊藤忍,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令扬不在就是不在!”向以农皱着眉。

      安凯臣天外飞来一笔:“忍,你怎么得罪令扬了?”

      “我没有!”忍急得大吼,“他一定有事!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会帮我的对不对?希瑞?烈?”

      烈的胸口突然发闷,很不好的感觉。他暗暗惊讶,没有回答忍。这是什么感觉?混混的,是因为令扬吗?

      希瑞看着伊藤忍,说道:“我尊重令扬的意思。”

      “你……”忍咬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把他藏起来了是吧?如果令扬真的失踪了,你们会不着急?哼!”他箭步上前,以农也不示弱,立刻拦截。“你干吗?”

      “为什么不让我上楼?令扬在上面对不对?”

      “没有!”

      “以农,你别傻了!”他叫道,“令扬现在不见我,说不定就是在为悄无声息地离开你们做准备!”

      伊藤忍本来是信口一说,南宫烈的心头却没来由地一窒,他轰地站起来:“令扬!”

      向以农已大声反驳伊藤忍:“胡说!令扬才不会!”他顾不上话里的自相矛盾,只觉心中一阵阵发慌。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抬眼向楼上望。

      然后,大家全呆住了。

      雷君凡,站立在楼梯口,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君凡……”

      “他走了。”

      “你说什么?!”

      “令扬……走了。”

      君凡的话,好像平地里扔了颗炸弹!以农条件反射地狂奔上令扬的房间,撞了君凡一个趔趄。

      凯臣揪住他的肩膀摇晃着:“你说令扬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缓缓抬起手,拿着那张留言。

      希瑞劈手夺下,看完。他的声音幽幽的:“令扬开玩笑呢,咱们都知道,他经常如此对不对?他和我们捉迷藏呢,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是不是烈?”

      “砰”地一声,烈一拳砸在墙上。他的声音,激动而哽咽:“我早知道不那么简单,我早知道会出事!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警觉?南宫烈,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异人馆中,传来向以农的大喊:“令扬!令扬!令扬!令扬!令扬……”

      他冲下来,嘴里念着:“我去找他,我去找他……”转眼间没了踪影。

      君凡走到计算机前坐下,眼睛盯着屏幕,似在自言自语:“天这么冷,他什么也没带,他的胃痛还没好呢。令扬,你这个翘家的小孩,我一定找你回来。不然……”他的声音突然发了狠,“我雷君凡三个字就倒着写!”

      伊藤忍看着眼前的混乱,内心突然平静下来,他默默地退出了异人馆。

      令扬,难道你真忍心离开他们?离开我?

      不!

      你舍不得,对吗?

      一连几天,伊藤忍都很沉默,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令扬留给他的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有一天,他出现在双龙会,出现在伊藤龙之介和宫崎耀司的面前。

      这一次,是他主动回来。

      “你终于想通了?” 宫崎耀司问。

      “是。令扬说得对,不拿出一点成绩,有什么资格谈未来。”忍没有看他,只是望向远方。

      令扬,我答应你,我拿得起、放得下,经受得起挫折;我要变强,变得很强!等到我成为全日本的霸主,你一定回来,让我为你撑起一片蓝天,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你!

      令扬,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你自己;你要记得你的承诺,你会回来!

      令扬,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我的心永远为你而动,永远不变!

      我会等你!等你!等你!等你!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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