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hajos

40、第四十章

　　自从上次的小佳介绍事件之后，庄梓佳仿佛真的对我生气了，故意不理会我，一周之久。
　　某日，公司门口遇见庄梓佳，我客气地打招呼，便想走。
　　庄梓佳伸手拦住了我，“怀秋，我生气了一个星期，你都没有找过我一次。”
　　有些赌气的表情让我想笑。
　　“哦。”我说了一声便走了。
　　庄梓佳跟了上来。

　　“怀秋，中午一起吃饭吧。”小佳对我说。
　　“好。”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忽然察觉了小佳的用意，又返回跟小佳说，“中午我们两个去吃什么呢？”
　　“呵呵，就我们两个么，不是还有梓佳吗？”小佳说。
　　“这个，他没有约我，最近也没有一起吃饭，他应该是忙得很。”我眯眼笑着。
　　“哎呀，怀秋呀！”小佳跳起来对我撒起了娇。
　　“小佳，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能老是打搅他呀。”
　　“好吧。”小佳闷闷地坐下了，满脸都是失落的表情。

　　小佳同学，真是对不住了，庄梓佳不是个适合你的人了。我心理想着，回到了座位上。

　　如果不是公司的一次会议，我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我所在的这个公司，将来是属于庄梓佳的。
　　当然，这样的管理人介绍会议，我是没有资格参与的，但是在职的每一位员工都有资格知道。庄梓佳是来市场部历练的。
　　我看到了，公司邮箱上的邮件，响亮的名字告知着，所有的人，董事长的儿子在市场部历练，一步一步熟悉公司业务。
　　看到邮件之后，我却笑了，既然是历练，又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地公布。
　　庄梓佳，或许公司的市场部有两个叫庄梓佳的人，而我认识的只是其中更为普通的一个。我想。

　　想多了，就会变成黑格尔，主观主义。
　　中午休息的时候，很多人把市场部围得密不透风，连庄梓佳本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因为他压根儿还没有看邮件。
　　所幸，许多人还不知道这个从他们中间挤出去的人就是庄梓佳，于是他还可以享受个安稳的午餐。
　　我在公司的门口等着，故意与他遇见，因为我心中也有和许多人一样的好奇。

　　“嘿，怀秋，巧啊，一起吃吧。”庄梓佳看到我说着，伸手使领带宽松，“今天市场部的门口多了好些人，也不知道看什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该知道？”庄梓佳反问我。
　　“你没有看邮件，董事长的儿子？”我坦白对他说。
　　“董事长的儿子？邮件？”庄梓佳还想故意装傻。看到我认真的表情之后，收回想要试探的眼光，说，“董事长的儿子，我是。我在市场部历练，一步一步凭我的实力走上管理层。我爸确实是在董事会介绍过我，但是我来市场部的消息，只有那些人知道，市场部经理都不知道。”庄梓佳看了看我，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想说，“你刚才说的邮件，邮件，关于我的，所以那些人，都是来看我的。”
　　“原来真的是去看你的，我还想着市场部还有第二个庄梓佳。”我说。
　　庄梓佳沉默了一会。站在原地一会儿。
　　“我去吃饭了，你要一起不。”我对着发愣的庄梓佳说。
　　“嗯，等等我吧，怀秋。”庄梓佳跟上。

　　回到公司的时候，庄梓佳给他父亲打了个电话，说明邮件的事情，才搞清楚是他父亲的秘书发错了邮件，原本要发给董事会及一些相关人员的邮件，不小心群发了全部职工。
　　“没事儿，爸，我还是市场部的一个工作人员，在其位，思其职，还是像原来一样，我没有特别的待遇。”庄梓佳在电话里说。
　　“那好，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磨练一下也是好的。”
　　“在公司，你是董事长，我是你的职工，这点请您待我向他们说明。”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
　　挂断电话，庄梓佳躺在椅子上，深呼吸了下，侧头听闻有些人在窃窃私语。心中真正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怀秋，你看邮件了吧，天啊。”小佳的大动静引来了其他人的眼光，于是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天啊，市场部还有其他的庄梓佳吗？不过我看着他也像，那么帅气的男人，就该有那么帅气的家庭背景。”
　　“额，我想没有了，就只有一个庄梓佳，就是那个跟你谈天论地的庄梓佳。”
　　“天啊，我真的是太开心了，但是心里又有些害怕呢。”小佳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
　　“是啊，我也有些害怕呢。”我细声呐呐。
　　“你说什么？”
　　“没什么，有些口渴，我去装点水。”我借着由头走开了。

　　“庄梓佳，董事长的儿子。”我嘴里念叨着，“还是人一个，别人出生好，你反倒不开心了，怀秋，你可真是自私。”
　　“小姐，你真的确定饮水机可以承受你的重量，你这样靠着有没有考虑过饮水机先生的感受呢？”庄梓佳也和我一样，手里拿着水杯，出现在茶水间的门口。
　　“你也口渴了？”我问。
　　“现在的中午，也只有这里清静了。”庄梓佳耸了耸肩。
　　我移步到窗边，只见透过玻璃那些林立的高楼大厦，间隔有些灰蒙蒙的天空，静得像一幅油画。
　　“吃饭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有问我。”庄梓佳说。
　　“我该问你什么？”
　　“我不知道。”庄梓佳摇了摇头。
　　“庄梓佳。”我说，“其实我真的有想要问你的事儿，只是我也不知道要问什么？”我对他笑了笑。
　　“怀秋，我是庄梓佳，无论我是谁，只要你记住，我是庄梓佳就行了。”庄梓佳说完便走了。

　　亲爱的怀秋，我希望我和你之间的交往没有那么多的枷锁，身份不论高低，生活给了我这个身份，我无法逃避生活的责任，请你相信我们会是平等的。

　　我在害怕，我是知道的，让我更加害怕的是，我会因为庄梓佳的身份而害怕，我在害怕和在意我和他的距离。我连续默念了几遍许也的名字，终于让这种害怕稍微缓解了些。
　　“怀秋，我想你是疯了。”这是今天在公司里说的最后一句话。

　　踏出公司的大门，依然听到在讨论今日之事之声，我的直觉告诉我，公司内外，都被这件新闻的讨论声包围了。
　　我想，这件事至少会连续被议论好几天，随后沉寂，最后都心知肚明。

　　我把公司的这件新闻告诉了许也，我在期待许也回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结果许也给我回了一句，“你现在才知道？”
　　于是我问，“你早就知道？”
　　“我以为你知道。”许也拿着电话，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跟我讲电话。
　　“你在吃泡面，我听见声音了。”我说。
　　“这样你都能知道，天天对着上班的人你都不知道他是谁。”许也反问我。
　　“别想叉开话题，泡面你少吃点，你最近不会天天在吃泡面？”我试探问。
　　“怎么可能。”此时的许也正对着一大推的泡面说。
　　“不是最好，你都不知道，以前有个人天天吃泡面，最后死掉了，验尸时发现他的胃里全是泡面……”我滔滔不绝地说。
　　许也听到这个故事，果然有些反胃，“你能让我把今天的先吃完，再讲吗？”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我乐得快要吹口哨，“哦，对了，你怎么知道庄梓佳是我们大老板的儿子的？”
　　“怀秋同学，这个问题，我不晓得如何回答你，总之就是知道的。”许也又吃了一口泡面。
　　“你为什么听了我的故事之后，还吃得下。”
　　“要不饿死，要不别泡面毒死，我宁愿做个饱死鬼。又没有谁给我做饭。”
　　“许也，你等着，只要你不嫌弃我的厨艺，以后天天给你做饭吃。”嘴角上扬。
　　“怀秋，你是认真的，我真开心，我希望你快来，不然我真的会被泡面毒死。”放下泡面，许也已经走到了厨房，准备自己弄点其他吃的。
　　我暗自笑着，“许也，可能你还要先等着，因为我现在得先喂饱我自己。不说了，好饿，去找吃的。”
　　肚子饿得就像是被掏空一样，所以就先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嘟嘟声的许也，幽幽地笑了。

　　路边摊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在这里你可以没有束缚，对着天，踏着地……
　　大口吃着我最爱的牛肉面，不知为何又想到了庄梓佳，我使命地甩了下头，又继续大口吃面，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庄梓佳竟然出现在我的对面。
　　“天啊，这也太夸张了。”我对着那个我以为的幻影说。
　　“什么太夸张？”庄梓佳说话了。
　　听到说话的声音，我差点踉跄从凳子上摔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吓地问。
　　“我是跟踪你来的，你信么，怀秋？”庄梓佳说着，小摊阿姨给他端上一碗面，和我一样的牛肉面。
　　“什么时候点的。”我看着面，“你不是才来吗？”
　　“这说明你不关注我，都说我一直跟着你来着，你不信。”庄梓佳拿起筷子大口吃面。
　　我低头继续吃面，若有所思。
　　看着他大口吃着面的样子，没有一丝公子哥的样子。
　　“看够了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怀秋。”庄梓佳说着已经吃完一碗面。
　　“你知道？”
　　庄梓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接了一个电话，“额，我马上到。”
　　庄梓佳用纸巾擦了嘴，起身急忙要走了，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俯下身子对我说，“我就是知道。”然后便真的潇洒地走了。
　　我像个木头人坐在凳子上，完全没有适应庄梓佳这种闪电式游戏。

　　庄梓佳大步流星地走着，黑夜和灯光的交汇下，闪烁着笑容。